“如果事情和我所想的一样，”封元汐表情冷淡，“那我真的对如今的朝廷要感到失望了。”
齐世枢身体微微一震，不解的看向封元汐。
“之前三殿下想要让谢玉礼入朝，是否觉得，只要有他的赐福，就可以让大越，至少在他活着的时候，都国泰民安？”封元汐冷笑，“那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的麻烦呢？比起让他赐福，消灭掉一个可能会让诅咒成真的我，不是对大越的未来更有利吗？”
“六主的传承者，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杀灭的。”齐世枢皱着眉，说道这里的时候突然顿住，表情十分犹豫。
“看来，三殿下比元汐这个六主，还要了解关于我们的事情？”封元汐直接戳穿了他，“不知道能否也让我知道一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奥。”
“罢了，罢了。”齐世枢一甩头，“想要利用六主，又对六主讳莫如深，想来，这样的行为，一定让封姑娘十分的不齿吧。”
封元汐不语。
“我只能说，以如今所知的六主而言，谢玉礼，是最容易被抹杀的。”
封元汐讶异：“为什么？以身份而言，就算真的有人想要对六主下手，之前最容易的也应该，是孤身在北域的琦丝娜。但是如今她成了狼主，身份贵重，又是北域人精神和权利的领袖，反而不好下手了。在南方的杨郡君自然不论怎么算，都在许多人的注视下，不方便动手。同样的理由，叶家，和大殿下都是万众瞩目。虽然谢家看上去并不起眼，但是在仕林中，是有所影响的，而且谢大人本身能被委以重任，负责福龙祭的相关事宜，这本身也说明了谢家的重要。”
齐世枢看着封元汐点着手指，一个一个的说过去，脸上渐渐地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
“你……说的有些道理。”
“所以看起来，只是西北，仗着先祖的庇荫，才能有些影响的封家，看上反而是最不起眼的。而我这个被封家所厌弃的庶出旁支的孙女，岂不是虽好的下手对象？”
“也许……他们不是没有做过，而是没有成功而已。”齐世枢很有深意地看着封元汐，“封姑娘又怎么知道，你过去在封家所遭遇的种种不公，不是有人在背后刻意挑唆？说到底，封家内部，能把为国分忧，解释成献身献祭，这本身就足够蹊跷了。”
“封家人……”封元汐摇头，想要理解他们的一些想法，作为一个思考方式很普通的人，实在是难以办到的事情，“三殿下还是说说，为什么你会说谢玉礼是他们如今最好下手的对象？”
“封姑娘，你真的了解六主的意义吗？”齐世枢问。
封元汐干脆的翻了个白眼：“三殿下，如果不是和谢玉礼交好，我甚至到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特异之处。更不会知道封家之前对我们一家人所做所为，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我又怎么能知道六主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在钦天监，听到的说法是……”齐世枢顿了一下，“当初建立的大越之后，龙神原本想要离开太祖身边，回到他原本生活的千嶂。作为一个有神格的神，帮助了在他看来，代表天运的太祖，就是解救了万民于水火，是一种修行上的大功德。但是此后如果再过多的涉足凡人世界，反而会对神明的修行有亏。”
“我似乎听到过什么类似的说法。”
“应该是在其他的神明的信仰者那里，听到过类似的内容吧。”齐世枢苦笑，“我也是觉得这种说法很是耳熟。可是钦天监的人说，这或许才是天地间真正存在的正理。是无论以什么语言和形式出现在凡人面前，都不会改变的东西。”
“继续说下去吧。”封元汐并不太想和他讨论什么天地至理。她还没有自大到，有一些异乎寻常的地方，就觉得自己可以和神比肩。
“在离开的时候，或许是为了让当时的掌权者能安心，龙神将自己的部分神力，以‘赐福’的方式，给了当年一起打拼过的人们。”
“是最初的六主。”
“没错。”齐世枢点头，“而随着力量的分散，其实……有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说法。龙神的神格中，也有一小部分，作为力量的承载体，被分到了六主身上。但是因为六主本身，作为凡人都没有神仙那么长的寿命，所以没办法让那最初的种子成长为独立的神格，来造神。但是可以使用力量来增加自己在民间的威信，而这种威信，和对神明的信仰的力量是十分相似的，可以反哺使用力量的人，补充神格在提供力量的时候造成的损耗。”
“还有这种说法？”封元汐诧异，“你是听什么人说的，这说法可信吗？”
齐世枢听到封元汐的问题，似乎很是努力的思考了一阵，然后点头：“那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大人，但是以那个年纪成为保章正……想来是有真本事的。”
保章正，是负责钦天监中观测天象，占卜吉凶的官职。
“很年轻？叫什么名字？”
“封姑娘对这个有兴趣？”
“略微……有点兴趣。”封元汐说道，“我总以为，像是能做占卜的保章正，应该都是头发花白老人家了。”
封元汐心中有些忐忑。若是说神通异能，夷君是她所见最为神秘难解的。她怀疑过敌人在京城，如果夷君潜伏在京中，到底能和什么人联手，又潜伏在什么地方呢？
前一世，他是国师。听到齐世枢关于六主力量的说法，似乎有理有据，让封元汐不禁紧张起来。如果夷君就潜伏在钦天监呢？如果他和齐世枢已经有所接触，并且……
封元汐等着齐世枢的回复，背后不禁冒出了冷汗。
“你看上去，似乎很紧张？”齐世枢讶异。
“所以，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封元汐并不理会他的态度，急急的追问道。
“就是个很普通的年轻人，看上去二十多岁。”齐世枢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方式，“容貌上实在没有什么特别。除了知道的，似乎真的比旁人要多些。”
难道自己想错了？封元汐觉得自己的疑神疑鬼有些好笑。
“那，玉礼很容易被抹杀，也是他的说法？”
齐世枢点头：“封姑娘前面说的都对。但是关于你，和谢玉礼谁更容易被抹杀，你说错了。因为你的寻芳阁，和曾经帮助过我皇兄的关系。比起如今还默默无闻的谢玉礼，你反而没那么容易下手了。”
“和解？”
“想要抹杀六主的第一步，就是抹杀他们在他人心中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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