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只手轻轻敲着桌子道:“为什么不是天门?”
池墨白摇头道:“吴前辈的话应该来自于他的推测。”
“据我所知,皇史宬之所以会收录民间秘术,是带有两个目的。”
“一个是,明清时代朝廷想要建立一支完全属于朝廷掌控的术士力量。尤其是在白莲教盛行的明代。”
朱元璋能建立大明王朝,登基称帝,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依靠白莲教起家。朱元璋登基之后就开始剿灭白莲教。从明代立国开始直到灭亡,白莲教始终都没停止过造反。明代想要掌控术士,应对白莲教也在情理之中。
池墨白再次说道:“第二个原因就是朝廷为了对抗天门。”
“明清两代的特务组织无孔不入,尤其是康熙,雍正这父子俩更是把特务给玩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他们早就知道天门的存在。”
“天门,不同于一般的术道组合。普通的术士哪怕组建的势力再大。最后也逃不过消亡的命运。况且,术士本身也不会造反。”
陈绍元听到这里不由得点头道:“说的对啊!术士通常都是依附于其他势力造反。自己并不是领头人。况且术士的根基不稳,没有造反的条件。所以朝廷不会害怕术士。”
池墨白接口道:“但是他们害怕天门。天门为了发动百年劫,手段无所不用。其中利用朝廷灭杀术道的事情并不少见。甚至还发生过利用秘术控制官员的事情。这就等于触碰了朝廷的底线。”
“朝廷可以放任术士不管,甚至可以通过六扇门与术道达成非正式的协议。但是,他们不会容忍术士控制官员。这对朝廷而言,是极其危险的信号。”
“天门自以为做事隐秘,他们却没能逃过朝廷的耳目。朝廷表面上对天门发动百年劫听之任之,实际上,也在通过特殊的手段收罗江湖秘术,为己所用。”
“一旦时机成熟,不用术士出手,朝廷也会对天门发出致命一击。”
“可惜,朝廷准备的时间太长了,还没等聚集足够的力量,自己反倒先灭亡了。”
我疑惑道:“朝廷掌控举国之力,难道还耗不过术道门派?”
“哈哈……”陈绍元往我肩膀上拍了两下:“这个你可说错了,有时候,朝廷办事的效率,还真就没有术道门派高。”
“朝廷的人多,人多办事儿就慢。大佬之间还要互相博弈。七嘴八舌的一说,上面人一听有理啊!这么着吧!一件事儿,基本上就停了,等他们什么时候想起来再说。”
“皇史宬没斗得过天门,那是正常现象。一上来就能压住天门才叫不正常。”
陈绍元说的有理。我也只能点头:“那我们吴家……”
池墨白道:“根据吴前辈的说法,我觉得有可能是,吴家先祖隐瞒了吴家入术道的原因。”
“吴家很有可能是朝廷打入术道的一枚暗子。没等吴家发挥应有的作用,就碰上了改朝换代,吴家也就失去了目标,成为了真正的术士。”
池墨白的推测跟我的判断差不多,否则,很难解释吴家为什么会从一个武将世家,忽然成为术道世家。
吴家的祖师爷很有可能来自皇史宬。
池墨白说道:“吴问,恕我直言。你们吴家除了无命九刀和《挂刀决》之外,其余的秘法不仅偏向于武道。而且,像是一个大杂烩。很多东西都是来自于其他门派秘术的精髓。吴家秘法源自皇史宬的可能非常大。”
我拔出九星残月放在桌上:“那这把刀呢?”
池墨白摇头道:“吴前辈说:他也没弄懂九星残月的秘密。”
“他自己曾经带着九星残月闯荡过江湖,并且遭遇过九劫眼。但是,九劫眼并没归位。他说……”
池墨白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吴前辈说,如果九劫眼能在你手里归位。那就证明吴家先祖修行秘法的方向错了。”
“吴家先祖,都是想尽一切办法避开九劫。唯独你,从一开始就没听他的话,直接撞上了九劫。”
“吴家九劫,每过一劫,功力可以提升一倍。但是修行的过程非常危险,往往都是九死一生。你当年没听他的话‘斩鬼出山’或许也是天意使然。”
“渡过了劫数之后,身上的龙影是不是比以前清晰了几分?”
我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胸口上的纹身:好像真是像池墨白说的那样,我每过一次劫数之后,纹身就会变得鲜活不少。
纹身虽然是刺进了皮肤,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的皮肤会逐渐老化,身材也会出现胖瘦的变化,这样一来纹身肯定会随着皮肤的拉伸稍稍变淡。哪怕是高手纹身师也没办法让纹身越发鲜亮。
我身上这条龙却恰恰相反,在我两次渡劫之后,反而带起了几分灵性。
如果,按照池墨白的说法,我得先过九劫,才用弯刀聚集九劫眼。
我呆呆的看着桌上的弯刀说不出话来,池墨白却说道:“吴前辈说,很多事情都是他的猜测。让你先不要着急。等他慢慢寻找线索。”
陈绍元淡淡说道:“吴问,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我向陈绍元点了点头。
陈绍元道:“我觉得,你们吴家的恩人,说不定就是你们吴家的仇人啊!”
“你想想,你们吴家那个祖师爷,把吴家拉进术道,究竟是什么目的?吴家先祖,难道一直都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么?还有……”
陈绍元声音一沉道:“吴家出身武将。为什么入了术道就落草为寇了?要知道,过去不是万不得已,没有哪个名门愿意落草。”
“吴家成匪,难道不是因为吴家对朝廷有股子怨气么?”
陈绍元的话,不由得让我脸色发沉。吴家先祖能官拜一品,肯定不是傻瓜,就算糊涂,也不会糊涂到底,说不定真的像是老陈说的那样,是带着怨气落草为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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