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敞开心扉

沈荷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眼见李婉儿终于停手，这才连忙跑了过去，将人从医堂里面拉出来：“婉儿姐，你现在肚子里可是有孩子呢，医堂里那么多灰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不是说好这个医堂是我们两个人一起的责任吗？”李婉儿揉了揉沈荷毛茸茸的后脑勺，有些不在意的开口。
先前只是说帮沈荷打下手，可是这小姑娘实在太刻板，怎么都不愿意白用这药堂，非说要把赚来的钱分成，还说要五五分。
这事听的沈钰和李婉儿二人目瞪口呆，人哪有嫌弃钱多的？五五分成哪里还有赚头，这事哪怕沈姨答应，自己兄妹俩也不可能占人家小姑娘这便宜，当下说不用，毕竟这南屋空着也是空着。
李婉儿忍不住又看向沈荷，脑海中又想起了当时这姑娘一本正经的老古董模样：“世间行事都得有个章程，占了便宜就得付出相应的回报，要是让我白用，我也寝食不安，花钱买心安，我并不觉得自己亏本。”
既然沈荷都这么说了，沈钰和李婉儿也只能作罢，只是强烈表示不能五五分成，改成三七。
见小姑娘还在犹豫要不要四六，李婉儿连忙一锤定音，拉着兄长就逃了出来，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屋里是债主催债，哪里会想到是因为有人执意给她们兄妹两送钱才给他们吓得落荒而逃。
出了南屋，看不见小姑娘清凌凌的大眼睛，李婉儿才拍着胸脯缓了心神，想起小姑娘认真的眼神，真像个小大人模样一样，当下觉得又窝心又好笑，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哥哥，声音听起来埋怨却带着笑意
“真要五五分成，阿荷那小丫头倒是心安了，咱们兄妹两可就该睡不着了。”
他们兄妹也不是什么贪图不义之财的人，沈荷肩上还有一个弱母，一个幼弟，本就是为了帮她，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可能收她这么多的诊金。
可是自己不收是一回事，从沈荷建议的分成来看，她确实对自己一家心怀感激，虽然帮人自愿，可若是能得被帮之人一份真心实意的感谢，多少还是能暖人的心肠的。
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才发现沈荷叫了自己好几声，脸上有了几分急色。
“婉儿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见吓到了沈荷，李婉儿连忙开口：“没事没事，别小题大做，我哪里有这么娇气？”
沈荷松了一口气，可还是心里不安，声音愧疚：“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婉儿姐帮忙的……”她对药堂的事宜一概不懂，李婉儿也只能过来帮忙。
回头一看，发现沈荷是真的心里不安，李婉儿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迷茫低落：“不怪你，我是自己愿意帮忙的。”
说完抬头对沈荷一笑，面上有些苍白：“事实上阿荷，我只要一停下来就会忍不住心慌。”
沈荷有些懵懂，李婉儿这幅样子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
她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眉间一缕轻愁挥之不去，摸着自己的小腹声音发紧：“我不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该怎么办？我不想回去那个家，可是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他才刚出生，我……我什么都不会……”
原来是为了这事，沈荷垂了垂眼，李婉儿的夫家自己也有所耳闻，那家人简直不是人，让李婉儿回去跟推她进虎坑没什么差别，可是不回去，这个时代对女子终究是苛刻的，她担心也是在所难免。
叹了一口气，沈荷握住李婉儿的手：“婉儿姐，虽然我不懂，但是女子在这时代难道真的离了男人就不行了吗？虽然可能会很累，但是再怎么样，也不会比回到你先前的夫家更糟糕了不是吗？”
沈荷的话让李婉儿豁然开朗，心情好了许多，对啊，现在的日子有什么不好的？再怎么样也比回到那个“家”里强得多！
沈钰在一旁听了许久，自己妹妹心里担心什么他一直都知道，虽然说过很多次自己一定会照顾她，照顾未出生的侄儿，可是还是打消不了她心里的担忧。
眼见离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李婉儿的心情却越来越阴郁，沈姨私底下也曾找过自己，迟疑着说若是李婉儿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恐怕不利于生产。
今天见沈荷打开了李婉儿的心扉，他叹了口气终于从暗处走了出去：“婉儿，你实在不必担心，我们是至亲，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不顾你和孩子，无论何时，我都是你们母子永远的依靠。”
李婉儿这心思藏在心里许久，担忧和不安早就达到了顶峰让她整个人些神经质的消极起来，如今被沈荷和沈钰一开解，整个人这才将情绪发泄出来。
“呜呜……哥，我真的怕……这孩子……我该怎么办？我有时候甚至想过带着这孩子一起去了……可是我怕……我没有勇气……我要被逼疯了……我要被逼疯了……哥……”
李婉儿发泄之后睡了过去，沈钰将人送到床上就一直一言不发的坐在台阶前坐了好半天，小沈氏早就注意到了沈钰的异常，担心的朝沈荷开口。
“阿荷，这是怎么了？”
沈荷放下手里的药材，看了一眼沈钰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跟着坐了下来，双手托腮：“沈大哥……”
沈钰回过神来朝她笑了笑示意她别担心：“我没事，坐这吹吹冷风就好，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怎么可能不管他！沈荷鼓了鼓脸，心里也有些丧气。
今早李婉儿那番话不光吓到了沈钰，也吓到了沈荷，她从来都不知道一直笑的柔和的李婉儿竟然也起过死志，之前没有丝毫预兆，要不是她自己说了出来恐怕大祸酿成他们都不会有一个人发现。
看了看旁边的男人，沈荷有些心疼：“沈大哥，你已经做的够好了，真的，不要把所有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这真的不怪你。”
男人低垂着头，往日里总是奕奕有神的眸子也暗了不少，死气沉沉。
沈荷有些担心，自以为小心翼翼的看向他，沈钰心情被她逗得好上几分，驱散了些阴霾：“好了，我没事，婉儿还得我这个哥哥护着，我不会这么一直消极下去，在这里坐了一上午我已经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