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皇诏,为瑾王与燕王同日赐婚,圣上顾念血脉情深,特为两对新人在宫中设宴,以示龙恩。
岑娇早已从容陌那里得知消息,听闻圣旨后毫不意外。
安灵芷却是欢天喜地的接了旨,她自知燕王此时对她无意,这大婚一日未成,她心中便难免惴惴。
只有何时她的名字上了皇家玉牒,她才能真正心安。
婚期便定在五日后,虽然她也觉得有些仓促,但未免夜长梦多,自然还是快些成婚的好。
只她唯一不满的便是要与岑娇在同一日出嫁。
岑娇嫁给的是瑾王,不但是她一心仰慕的男子,更是对岑娇百般宠爱,这些事日后回想起来足以成为她挥之不去的阴影。
安灵芷心情复杂,悲喜交加,她总想找个机会刺岑娇几句,可岑娇却闭门不出,她便是想见岑娇一面都难。
亲王成婚礼仪繁琐,安灵芷很快也忙的不可开交,在分不出其他的心思来。
南国从未有过双王大婚,百姓们嗅不出突变的风云,都期待的这一场史无前例的盛况,甚至有人认为这将是预示南国锦绣的大喜之兆。
可宫中的气氛却显得有些古怪,燕王妃的宫殿里欢喜热闹,笑声不绝于耳,反之瑾王妃的宫殿里冷冷清清,甚至已经许久未见岑娇走出宫殿。
直到这日武定侯送东西入宫,众人才再度瞧见这位准瑾王妃。
一身红裙依旧如火张扬,绝色倾城,只芙蓉秀面之上透着一抹说不出的凌厉冷冽来。
这几日容明时一直想见岑娇,可岑娇不但避而不出,更不允任何人探望,就连他这个太子都进不去她的宫殿。
此番总算听闻岑娇走出宫殿,容明时当即迎了出来。
远远望见一身如火的红衣,容明时嘴角便不受控制的翘起,抬手唤道:“岑娇,等等本宫!”
容明时抬腿便跑,倒是可怜了身后的一众小内侍,一个个跑的面红气喘才跟上容明时的脚步。
“岑娇,你这两天都在做什么啊,竟是连本宫都不见。”
岑娇未语,容明时早已习惯了被岑娇忽视,丝毫不气的道:“岑娇,本宫有重要的事与你说,你想不想听?”
岑娇侧过眸,望了他一眼,依旧不言不语。
容明时不大高兴的抿了抿唇,抬步走到岑娇身边,仰着小下巴道:“本宫没与你开玩笑,真是极其重要的事。”
岑娇的视线落在他脸上,轻飘飘,冷幽幽,容明时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只觉莫名。
若是以往岑娇这个时候估计又会说一些话故意气他,可此番却仿若全然不感兴趣一般。
容明时心觉奇怪,伸手扯了扯岑娇的衣袖,“你怎么了……”
“走开!”
岑娇却猛然抽回衣袖,容明时被这陡然的力度带的身子一偏,竟不甚摔倒在地。
他怔怔的望着岑娇,一脸莫名,“岑娇,你发什么疯呀!”
即便被岑娇这般粗鲁对待,容明时依旧未怒。
小内侍跑来搀扶容明时,眼里皆是对岑娇的不满,但碍于自家主子没得出息,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岑娇双拳紧握,望着容明时的目光满是复杂。
容明时拂开小内侍的手,就坐在地上直直的望着岑娇,倔强而认真。
岑娇收回了视线,双拳依旧紧紧握着,“抱歉。”
略带喑哑的声音,似这番话极难开口,“日后,烦请殿下,勿要再出现在臣女面前。”
容明时瞳孔一缩,从地上爬坐起来,声音也染了怒意,“岑娇,你发什么疯!什么要叫本宫以后不得再出现在你面前,你给本宫解释清楚!”
岑娇却不欲再说,背影冷绝。
容明时抬步欲追,岑娇驻足回首,眼中是容明时从未见过的冷意,“殿下勿要再追,臣女不想见陛下,今日不想,今后,也不会再想!”
岑娇背影冷绝,只留容明时一人立在原地呆呆望她。
……
因两人是在御花园中起了争执,园中不少人都瞧见了这一幕,渐渐便传出了瑾王妃不敬太子的言论,甚至愈演愈烈,最后竟将矛头对准了容陌。
流言传出宫外,众臣心中各有所思。
容昭闻后,冷笑道:“看来是柔妃成事了。”
他的幕僚抬手笑道:“如此属下先行恭贺王爷,此计已成五分。”
众所周知岑娇是太子的救命恩人,且关系算是亲厚,若无法离间两人,便是事成也难免师出无名,如此倒是已成一半。
容昭嘴角笑意加深,“若早知夏桀渊死了还有如此好处,本王一早便送他去见阎王!”
父皇算计岑誉之事他并不知情,若非夏桀渊死后,他的手下将所有秘闻尽数抖出,他还不得而知。
先前他还苦恼如此里间太子与岑娇,如此倒是省了气力。
“王爷,只是不知道柔妃娘娘那里……”幕僚有些担心,害怕柔妃与容昭并非一心。
“呵。”容昭轻笑一声,“女人目光短浅,只在乎那点儿女情长,何必放在心上。”
他并不需要柔妃与他一心,只要她嫉妒岑娇,便可为他所用。
“还有三日。”
容昭眼中浮现一抹阴冷的寒光,牵唇冷笑,眼中闪着势在必得的光,全然没有一丝犹疑。
他原以为皇兄待他是信任的,是亲厚的,没想到果然如容陌所言,这皇家全无血脉亲情可言。
他的亲哥哥先是为他择了一门任人嘲笑的婚事,甚至还要利用他的婚事将他与容陌一网打净,若非他提前知晓了风声,只怕三日后他就变成了皇兄刀下的冤魂。
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他不想做案上的鱼肉,那便只能拿起刀俎。
“兄长,既是你不忍,便莫要怪我不义。
这皇位不论你坐我坐都是一样的,总好过便宜了外人,不是吗?”
容昭低低笑起,埋藏多年的野心终于可以昭然显露,似乎那金灿灿的皇位已是他唾手可得之物。
三日后。
双王大婚,普天同庆,天色未亮,红烛红笼便已经照亮了半边都城,红绸铺路,道路两旁百花齐绽,入目皆是喜色。
岑娇早起,却未由梳妆,只一人坐在铜镜前梳着如墨长发。
一名婢女迈进屋内,她四下环绕一眼,见殿内无人,才倏然跪地,沉声道:“王妃,王爷有密信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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