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孤崖,崖顶方圆十丈;几棵孤松,松下一方青石。崖下方是茫茫云海,层云叠嶂。青石上放置一棋盘,不明材质,颜色暗沉质地细润。
两老者对坐,衣着一白一黑。
白衣老者,身着一件浅灰色的普通麻袍,只是袖口及下摆处点缀了些紫色罗纹状的云朵,腰间系黄色流苏玉坠,须发皆白面容却莹润有光。
黑衣老者,穿着一件黑色锦袍,腰围蓝色玉带,眉如鹰羽,眼神透着锐利。
两人正在对弈,只见他们挥手间,棋子凭空而生,缓缓地掷于棋盘上,再细看那落点处,悠然间有无形的波纹荡漾开来。
你来我往间,已然数子。
两位老者身后侧,各随侍一童子,亦是穿着一白一黑,立于一旁。童子身前各置一茶案,白衣老者身侧茶案上,放置的是一个暖玉色系青色流苏的葫芦。黑衣老者身侧茶案上,放置的是一个墨色雕刻有蓝纹火焰的酒壶。
说来也奇怪,万丈孤峰,却无风无躁,静谧无声,只有那悠悠然的棋子落盘时的清脆。
亦不知时间是否流逝,天地间似亘古不变。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对话传出。
只听那黑衣老者说道:“青禾,你还是老样子,一手臭棋,半点长进也无。”
又看一旁白衣老者微微一笑,也开口道:“墨厌,你何日能放下执念,这些年你可曾赢过。”
黑衣老者看也没看白衣老者,仰头嗤笑一声。
两侧随侍的童子虽不曾有什么动作,但也在互相争斗,各自朝对方歪眉斜眼,满脸不屑。
白衣老者落下一子,面含莫名的微笑,看向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眉头微拧,低头看到眼前棋盘上的局势,暗道不好,白子落处,呼应全盘,隐隐成势,对自己的黑子越来越不利。焦急之下,忽然眉峰一转,只看那黑衣老者,一撩黑袍,长身而起。
“青禾,你敢不敢与我赌。”
白衣老者笑了笑,看向黑衣老者道:“你想赌什么?”
“你我各寻一徒,各自教导,待日后他们比试一二,以证你我之道,到底谁更胜一筹。”
白衣老者闻言,哈哈一笑:“又有何不可。”
紧接着白衣老者又道:“却不知,你以何物做赌?”
“就赌你这葫芦,与我这酒壶。若你赌输,你这葫芦赠与我徒,若我输了,我这酒壶就赠与你徒。”黑衣老者一指下方说道。
“倒也公平。”白衣老者微微一笑,点头说道。
说完,白衣老者扬眉,视线向涯下方探去。
黑衣老者见他动作,也是紧随其后,向下方云层张望。
双方童子,在两位老者身后,面现激动之色。
可是那下方,乃是万丈悬崖,云雾缭绕,混沌一片,却不知,他们看的是什么。
莫名间,白衣老者嘴角微微上扬,凭空探出手,只看,棋盘上老者刚刚落下的最后一颗白子,从棋盘上消失,继而出现在他的手中,老者将那棋子向着下方投去,随后,见那棋子飘飘荡荡落下云层,不见了踪影。
黑衣老者见白衣老者动作,心底甚是焦急,顺着白衣老者棋子飘动的方向望去,忽然他心中一动,随即微微一笑,虚空执起一颗黑子,亦是向着白子方向丢去。
白衣老者,见黑衣老者动作,面容一怔,旋即又似无奈般摇了摇头。轻轻笑道:“你执念啊。”
黑衣老者拂袖转身,轻哼一声。然后凭空腾身而上,探入云层,随即隐没不见。黑衣童子亦紧随其后。
风未动,云也未动。良久,只听云中传来缥缈之音:“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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