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沉默寡言的人哑声道。
是我孤注一掷,一意孤行。
才会让你这么不开心,这么难过。
早知道.......这段过去可以让你忘记,我宁愿你永远无忧无虑,坦荡从容。
全都是我的错。
越溪还想发火,手指用力地把他的手掰开,可是却在下一秒倏然一顿,她看到了陆景清潮湿的眼睫,和眸底晃动的暗色。
那是她不熟悉的表情,越溪微怔。
陆景清,眼眶红了?
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有过这样的表情,就算是在蓝星上她狠心要分手的时候都没有。
她就这样,维持着怔然的表情,被他抱在了怀里。
直到风铃响起,唐玉在不远处站定,而林启山则是张了张嘴,看向越溪的眼神满是惊愕。
越溪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地,推开了陆景清。
男人没有任何阻止的动作,只是顺从地松开了手,看着她,那眼神让越溪都潜意识里想要闪避,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林哥......师兄。”
唐玉顿了顿,没看陆景清:“今天的戏结束了,我想着之前给你推荐过这家餐厅,所以就和林哥来这里找你。”
越溪没有说话。
她并不是因为他的推荐,才进的这家餐厅,只是恰好路过,只不过眼下的情景,也确实没什么解释的必要,所以越溪干脆默认了,完全没注意到男人的情绪,已经有不受自己控制的波动了。
他就这样看着她,敛下眸中如海水般涌动的暗色。
.......
被刚刚的动静引来的侍者看到眼前的情形,也是一愣,好在他反应得快:“请问,需要为您更换一杯咖啡吗?”
越溪看了眼陆景清:“不用。”
之前是为了和他置气,现在也只是单纯喜欢,她没有必要因为他的立场就改变自己的决定,以前没必要,现在也没有必要。
陆景清没有开口,林启山却觉得有些尴尬,主动开口:“这位先生,我们有点事要谈,要不你.......”
“不用了,”越溪把汤匙放下,碰撞声异常引人注目,她没看陆景清,嘴角扯了扯,“他愿意在这等着就在这等着,我们聊我们的就是。”
气氛安静了一会儿,陆景清才开口:“我去外面等你。”
说罢,就走了出去。
被风雨沾湿的风铃不复之前的悦耳声响,低沉的碰撞声夹杂着雨声,听得人心里莫名烦躁。
越溪心情就如同窗外的风雨般,纷繁缭乱,喝了几口咖啡,才勉强平复下来。
“戏拍完了?”
“嗯,”唐玉看向她面前的咖啡,“喜欢喝冷的?”
他嗓音低一些,显得分外无奈:“这样对胃不太好。”
越溪手一顿,放下了咖啡:“习惯了。”她不想再继续聊这个,索性转移话题道:“这雨下得这么大,剧组也停止拍摄了吧?”
林启山点了点甜点,把菜单递给了侍者:“是下得有点大了,我们走的时候,剧组都差不多收工了。”
越溪点头。
三个人一时无话,还是林启山率先委婉发问:“越溪啊,你不是答应过哥,如果有什么情况会第一时间告诉我嘛?”
他这个角度刚好背对着餐厅门口,但是却好像能看到门外的人似的,特地压低声音:“刚刚那个,是怎么回事?”
越溪慢条斯理地抿了口咖啡。
林启山见越溪只是喝咖啡,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还想继续追问,唐玉就把咖啡杯推到了他面前,温声打断:“哥,你先喝我这杯吧。”
“我喝你的干嘛?”林启山把咖啡推回去,但是也知道,越溪现在估计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唐玉这么说,估计也只是为了委婉打断他罢了,他无可奈何,只好提起另一件事:“那之前你说的,收购.....不是,购买版权那事儿,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
越溪突然想起她买的那几只股:“快了。”
唐玉的方向刚好能看到雨天并不明媚的光线下,越溪细长的睫毛,和几乎能映出天色的浅色瞳孔,咖色的瞳底是引人心驰向往的潋滟微光,虽然很浅,但仍足够让人心旌摇曳:
“再过一两天,估计就能拿到钱了。”
唐玉垂下眼睫,喝了口面前的咖啡。
林启山总觉得哪有些不对劲:“还要再过一两天?你的钱到底从哪来的?”
越溪看了林启山一眼。
【主播:从你的钱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
【龙生龙,凤生凤,林哥的钱能永动!】
【神TM能永动(笑哭)】
他们又在餐厅里坐了一会儿。
雨势忽大忽小,被雨淋湿的街道,也从熙熙攘攘,变成了空阔寂寥,只有伫立在原地的景物,仍然披着灰色的外衣,无声地融入了逐渐变成灰白两色的背景中。
唐玉看向越溪:“走吗?”
越溪摁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走吧。”
三人起身,等拉开被雨水划花的玻璃门,听到风铃一阵低响的时候,手肘上搭着外套的人转身,就这样对上了唐玉身后越溪的视线。
连弹幕都一时失语。
司令居然真的没走。
唐玉侧头去看越溪的反应,林启山手拉着门,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最后是越溪道:“你们先走吧。”
她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是好是坏:“我来处理。”
林启山关上了门,这会儿雨势已经小了很多,宽大的屋檐下,被打湿的台阶呈现出一片墨水被打翻似的深色,台阶下仍有溅起的水滴,落在台阶上。
越溪只是扫了一眼,语气说不出是厌烦还是冷漠,却听得出其中的排斥:“你怎么还没走?”
男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最终还是做出了违背他理智和意志的决定,他只是感觉到她在这,所以就来了,连这只是单纯的任务世界都忘了,又或许,也只是因为,这里是任务世界,所以他才敢靠近她--
陆景清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望着她,墨色瞳孔里好像映着连天雨幕,深沉而寂静。
越溪懒得和他纠缠,见他不回答,也只是点头:“行。”他不走是他的事,何况她也没让他等:“我要走。”
她留下来完全是为了林启山和唐玉能先走,现在单独面对他,自然没必要压抑自己的情绪,直接冷声:“麻烦你让开。”
颀长的身影立在她面前,却没有依言让开,而是展开了手上的外套。
他的动作熟悉得仿佛做过上千遍--手指握着衣领,然后走近一步,就将深色的外套披在了她肩上--身形和她差不多的人瞬间就被干燥温暖的外套笼罩,细嫩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外套的扣子。
她下意识地抬头。
陆景清对上她的视线:“姜汤熬久一点,加一勺白砂糖就够了。”
他知道她最容易在这样的天气着凉。
越溪拽紧了手里的外套,想把外套扔他脸上,可是陆景清却好像知道她要这么做一般,隔着外套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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