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就站在原地,看着男人的背影远去,才侧身,抬手敲了敲越溪房间的门。
时刻都在关注门外动态的观众通过猫眼,看到敲门的人换成了唐玉,立刻知会了越溪。
越溪抬眸,摘下耳机走到了门边上。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楼下五官敏锐的人忽然身形一顿。
视线汇聚在他目光所及,却永不可能触及的方向。
那双映着橘色灯火的深墨色双瞳,没能映出半分灯火的温暖,反而映出了无边夜色铺展开的寂静冷清。
玳瑁就这样在旁边看着夜色中的颀长身影,立在无声的清寒中。
窗帘上映出男人走到她身边,低头和她絮语的画面,而陆景清浑身则如笼罩雾气水汽一般朦胧冰冷,连手指青白都未曾发觉。
她不愿意见他,却可以毫无戒备地,为另一个人开门。
他知道她讨厌他优柔寡断,若即若离,知道她不喜欢他自作主张地干涉她的任何事情,所以可以刻意去做到她讨厌的每件事。
所以他可以以他们最终都不会有任何结果为借口,用任何手段,强制结束这段关系。
可他还是,无可避免地嫉妒出现在她身边的任何人。
任何以后可能像今天这样,守在她身边的人。
玳瑁心里痛快了,在他身后哼哼唧唧:让你不听我的话!现在知道这滋味多难受了吧!
.......
越溪接了唐玉带回来的外卖,等送他到门边的时候,唐玉视线扫过窗台上仍然冒着热气的外卖,停顿了一下,才转过身来:
“刚刚那位.....一位先生,把外卖放在你窗台上了。”
“外卖?”越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还没说什么,就听见唐玉忽然道:“师妹。”
“嗯?”
“我说的事,”唐玉嗓音微低,“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越溪下意识地想转移话题,唐玉却是垂眸一瞬,颔首温和道别:“晚安。”
越溪只好道:“晚安。”
目送他远去之后,又提起了阳台上的外卖,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打开了外卖,饭菜仍然是热气腾腾的。
越溪拿筷子的手一顿,突然想起她打开门的时候,陆景清手里确实拿着什么。
所以,他又双叒叕从外卖员手里截胡了她的外卖了?
想起那三年,这狗男人借着他是她男朋友的借口,给她的外卖加了多少餐的人筷子停住,面前的饭菜突然不香了。
她放下饭菜,把手机拿出来,干脆了当地按了几个键。
弹幕还在那探头猜是谁呢,越溪先把电话挂了。
把手机扣在一边的时候自己还一哂:她真是老糊涂了,都过了这么久了,那狗男人可能继续用这个号码?就算没换,依他那个老古董的性子,手机也不会带在身边。
再说,她打电话给他干什么?
然而没过几分钟,手机就响了。
正在重新点外卖的人一看,动作变缓,还是弹幕提醒,才反应过来,按下了接通键。
弹幕刷得满屏都是【开免提!】的字样,越溪才懒得管他们,直接把手机放到耳边。
那边隐约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是他的声音,带了一丝喑哑:“怎么了?”
弹幕兴奋起来,听这声音,是正房,绝对是正房啊!
看到主播的表情,又咳嗽两声,按捺住内心的躁动,屏住呼吸继续听。
越溪的心情已然平复下来,口吻也是一以贯之的冷淡疏离:“没怎么,就想问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明已经搬走了,还深更半夜守在她家门口,给她送晚饭。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他要断情绝义,和她再无以后吗?她按照他说的做了,他又在干什么?
纠缠不清,若即若离吗?
观众屏住了呼吸等那边的回答,可那边传来的,只有长久而静默的寂静。
他们甚至能听到风声刮起窗帘,追赶灰尘的沙哑音效,和这边仿佛是两个世界,这里暖光充盈,而那边是墨色浸染。
不知道过了多久,越溪才深吸一口气:
“算了,我为什么要给你打这个电话.......”
稍微有些不耐烦的人道:“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警告你,最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的耐心有限,不想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还有,”她说着,更加烦躁了,“以后别动我的东西,不管是外卖还是冰激凌......总而言之,离我远一点!我不想看到你”
暴躁陈述完的人想直接撂电话,却听到那边男人嗓音喑哑,只有一句模糊的:
“越溪.......”
手已经快过思考的速度按到了挂断键,越溪也不在意,手机扔到一边,就把筷子一拍,扫向那些精神力:“还不滚?”
精神力环绕了几圈,最后还是慢慢消散了。
习惯了精神力包围的人站起来收拾碗筷。
这边看到电话被挂了的玳瑁听到越溪挂电话之前的语气,急得瞪眼:“你到底做啥了?”
之前冷嘲热讽,还有故意不理他,都可以看成是他们司令心里有气,可是现在这样,直截了当地划清关系,还把他的精神力赶走了,已经不是单纯生气的表现了好吗!这是真的要分手的节奏啊!
这才几天,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恶化到这个地步了!再闹下去,它的命令还怎么完成啊!
安岱也在屏幕外,打字道:
“他完了。”
那边发来个问号。
“我姐姐不要他了。”
周文樾没看懂,忍不住追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不要他了?
他们不是之前就分手了吗?
安岱敲着键盘:“之前姐姐回来的时候,就说自己只是失个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以为,她是真的要和那个司令划清界限了,可是进入任务世界的时候,她还是没有把他当陌生人,该怎么生气还是怎么生气,还故意讽刺他,可是等陆景清走了之后,姐姐对他的态度就变了。”
她从生气,冷笑,嘲讽了,变成了不发一言,干脆拒绝。
这么多天了,甚至没有和他主动说一个字,只有在听到“对不起”的时候,说了“不必”。
还有陆景清让她穿鞋的时候,她的反应不是恼怒,也不是嘲讽,而是:别碰我。
别碰我,其实安岱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就知道他们已经没可能了。
姐姐爱憎分明,也会因为看到他出现在任务世界里,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抱有不清晰的想法,可是等那个人主动搬出去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表现过对他的一丝留恋。
直接关门也好,警告他也罢。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的她,真的在把那位陆司令,当成一个没有必要再接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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