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溪还在那沉思着,就听到大厅中央传来的男声,略带笑意,听上去很温和,内附的精神力却让这华丽温和的男声有了一点隐含的攻击性,很特别:“欢迎各位莅临今夜的霓光晚会。”
越溪眉梢微动,片刻之后,就回到了温玉身边,如常地端起了那杯温玉给她倒的果酒。
温玉见她回来了,声音微低:“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您.....会跳舞吗?”
越溪端着酒杯沉吟。
温玉低眸:“待会会有独舞,而且......参加舞会,需要脱去外套。”
全身都隐在帐篷里的人想了想:“可以不去吗?”
温玉停顿片刻:“当然可以。”
没过多久,大厅果然响起了悠扬的音乐,打扮得格外华丽的男女们相继进入舞池,大厅的灯光也变得五光十色,很有纸醉金迷的气氛。
温玉还在和越溪解释舞会结束后仍然可以交易,但是按照规矩要加价百分之二十,就看到身边的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你刚刚说,这里可以悬赏?”
“嗯,不过悬赏需要熟人引荐,您.......”
越溪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然后跟随着刚刚又突然出现的精神力的痕迹,假意往悬赏那个方向走去。
身着斗篷的人悄无声息地离开舞池上了旋转楼梯,一直到六楼,才停下来,听了会儿墙角。
里面的凌肃还在发火:“我说了我不回去!”
“凌肃!”和他吵架的男声苍老却浑厚响亮,中气十足,应该就是那两个男人所说的将军,现在正发着好大的火,捶桌的声音震耳欲聋:“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我不是胡闹!灵枢需要我!”
“需要个屁!”将军气得不轻:“盈亏都扭转不过来,这样的组织迟早被淘汰!你待在那干什么?!浪费时间!”
这几句话似乎激怒了凌肃:“灵枢不会淘汰!它是爷爷和那位的心血,那位不会眼睁睁看着灵枢没了的!净月都淘汰了,灵枢也不会被淘汰!”
“逆子,你!”
“反正灵枢就是不会淘汰!我就要在那,在那等着那位回来!”将军气得砸东西,乒乒乓乓地听得越溪都下意识地站远了一点,里面的吵闹声却还在继续,似乎是骂一些,那位早就陨落了不会回来了,让凌肃别发疯之类的话,越溪听不大清,干脆就不听了,察觉到凌肃在移动,身形如鬼魅般到了门口。
里面出来了人,架着面色涨红的凌肃,似乎是在劝他不要和老爷子生气。
凌肃才不管,脾气极大地和里面的人继续对骂,越溪看了一会儿,突然又移开视线,扬起眉梢按了按眼角。
她还想着教训一下这个喜欢出言不逊的下属,没想到他面对谁都是这样,倒显得她小气了。
不过他们话里话外提到的那位......不会是她吧?
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创立的灵枢了,还有那个和她一起创立灵枢的老战友,她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现在也没办法求证.......
越溪想了片刻,还是没有头绪,看了眼被架走的凌肃,最后跟上了他。
凌肃被好声好气地请进了一间套房内,守卫传达的意思是,将军让他在这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愿意回家了,什么时候放他出来。
凌肃气得破口大骂。
越溪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个星空果咬了几口,然后就和仍然怒气冲冲的人视线对上了。
两个人都停顿了一会儿,凌肃瞳孔放大,脚步不稳地冲到门边上想喊人,越溪则是瞬间出现在他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凌肃僵硬地转头。
越溪咬了口星空果,无所畏惧:“卖饺子的,我们聊聊。”
半个小时后。
凌肃仍然僵硬:“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常老板不是说上线只知道下线的埋伏地址吗?怎么她还跟着找到这来了?!
越溪眉梢轻扬:“你管我怎么知道的?”
她伸出手:“改进计划呢?”
天不怕地不怕的凌肃咽了咽口水:“我,我去给你拿。”还没起身,就听到女人平缓却颇有威慑的两个字,慢条斯理的:“站住。”
她扬眉:“坐。”
凌肃再一次浑身僵硬,最后愣是在越溪饶有兴致的眼神中,僵硬地坐下了。
越溪把兜帽扯下来,看清楚她容貌的凌肃怔了怔,然后才结结巴巴地:“你,你是主播?!”
那个突然出现的讨人厌上线是越溪?!
凌肃感觉自己世界观突然崩塌了。
越溪则是不客气地扬眉:“崩什么崩?我是越溪怎么了?我是越溪就不能是你们的上线了?”
凌肃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摇头,边摇头还擦汗:“能能能,当然能。”
只是......他想起自己之前的出言不逊,凌肃有些牙疼,主播来,该不会是准备干掉他的吧?
他有些怕了。
越溪却是好整以暇地拍拍手:“本来呢,我这次来,是想让你好好知道一下,什么叫做服从命令的,但是看在你这么努力地想留在灵枢的份上,我改变主意了。”
“这样吧,”她眉毛挑了挑,“我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回答得能让我满意,我就不让你交改进计划,怎么样?”
凌肃结结巴巴:“主,主播,我看过你的直播,知道交不交改进计划和实际要不要整改不是一回事,你不用忽悠我了。”
他边摆手边断续说道:“我,我不会上当的。”
越溪:“........”
越溪:“就回答个问题而已,我能给你设什么陷阱?”
结巴的人:“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我还是不会答应您的。”
越溪手一拍茶几:“你怎么那么怂呢?在匿名会议上怼我那股劲呢?”
凌肃:“那,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您,您是主播,现,现在我,我害怕。”
越溪:“........”
这天没法聊了。
两个人相对静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越溪直截了当地道:“行了,整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整改?是为了让一切都维持原状,好让那位回来的时候看到吗?”
这话说完,室内安静半晌。
凌肃抬眸看了越溪一眼,这回不是单纯的畏惧或者警惕,而是很复杂的情绪。
越溪拍茶几:“说话。”
凌肃沉默了一会儿,才“嗯”一声,声音稍微有些低:“爷爷临死前,一直想让那位看到灵枢发展得多么好,而且当年......当年灵枢刚创立的时候,我们这个群组,是那位亲自组起来的,我爷爷还是这个群组的活招牌,做饺子的手艺还是那位亲自教的.......”
他似乎是想到什么,声音有些哽咽:“爷爷也一直在等那位回来,可是一直等了几百年,都没等到那位的消息,最后......”
越溪沉默一会儿:“那位.....不是陨落了吗?”
她其实也不能确定他们口中的那位,还有凌肃爷爷和自己的关系,可是听到这些过去,却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不过是沉睡了几年,就忘了这么多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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