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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人的思想我不知道，但是乡村人的思想我却很了解，有句话叫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特别是老一辈的。
他们漂不动了，需要有个安定的家。
就像你外公外婆，为什么想提前拿房子。还不是因为怕自己年岁大了，后面的路是不知道的……假如是真到了自己不在的那天，人生里最后的一件大事怕是谁都希望在自己家里完成吧。
这大致就是叶落归根的道理。”顾渊淡淡分析。
江知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又道：“继续。”
“政府规划，势必会造成安置房没那么快落实，有一部分人绝对会租房，或者就是直接买房这样的想法。所以…你们那边小区的房子这时候价格又便宜。我想就算不乘这次规划卖掉，租掉也行。等过了14年的低迷期，房价反正会有一次暴涨的机会。”顾渊说得头头是道。
江知擦完脸，呵呵笑起来，顿了两秒才道：“老公，现在让我想到一句话？”
顾渊黑眸微亮，扯唇微笑：“什么啊？”
“心有…灵犀…一点…通。”
顾渊心情愉悦地跟着笑起来。
江知倒了水给脸上补水，一边轻拍一边说道：“不过老公，我本来打算买学区房的。但是，学区房毕竟不是小数目。现在我们身上又有贷款，再来一套好像的确太累了点。”
顾渊瞳孔微缩，靠在门边的身体已经站直，倏地自背后搂住了江知纤细的腰身，惊喜问道：“所以，老婆，你的意思是打算让顾以澈出生了？”
唔。
江知被楼了个趋趔，“什么就顾以澈了？我只是想买个学区房而已…”
顾渊认真地看着江知的神情，半秒后有些泄气，哀怨问：“老婆，你不想顾以澈？”
江知愣了愣神，随即正色道：“老公，你答应过我的…我还没做好迎接顾以澈的准备。”
顾渊微抿了下薄唇，松了手，没说话。
江知涂乳液的手一顿，心里划过一丝不舒服，随即又认真轻拍脸和脖子，等涂完后，转眸看向有些颓丧的顾渊，身体靠过去，“老公，你不高兴了？”
“没有~”顾渊回答得特别快。
“真的？”江知说着话，就把手指伸进了顾渊的里衣里，微凉的指尖覆在温暖的肌肤上，弄得顾渊又痒又凉。
滋味挺爽。
“真没有…”顾渊的俊颜上憋着笑意，隔着毛衣去捉那只不安分的手。
“呵呵…”江知眼睛晶晶亮地含着笑意，手指又撩动了几分。
“老婆，别玩火。不吃午饭了？”顾渊欲色满满，其实昨晚有点多，感觉还有点累，不过老婆需要，他还是要尽力满足的。
江知就是起了个玩心，慌忙收了手，看着顾渊，认真说：“当然吃了！”
不吃才怪咧，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顺道，腿酸。
…
下楼后才发现黄秀林也不在家。
江知便问了句，“妈呢？”
“姐一早就过来接妈去她那儿住两天。”
江知“哦”了一声，前世就是这样，每逢放长假，黄秀林都会去女儿家多住几天，特别是后来顾糖家买了新房，二胎落地后，经常过去帮着带娃。
“对了，姐反应大吗？”
顾渊从桌上拿车钥匙，思索了下：“听妈说，没什么反应，人也胖了。”
江知轻笑道：“那应该是儿子了吧？”
“那可说不定的。”
…
夫妻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很快车子就停在了江成英的小区楼下。
陈暖透过厨房的窗户一眼就看到了姐夫的车子，忙对江成英说道：“老妈，老姐他们来了。”
江成英正坐在沙发边休息，捏了捏眉心，眼眸微动，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哦，那妈做菜。”
最近江成英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像是心里装了事。
陈暖早就发现了江成英的不对劲，问她吧，她总是敷衍地说没事。
从小，陈暖就知道，老妈这张嘴，她要不想说，怕是铁钳撬都撬不开…
现在老姐来了，等会她得和老姐说道说道。
…
…
陈暖兴高采烈地去开门迎接，不消一会的功夫，就见顾渊和江知上来了。
“老姐~”
“老妹儿~~”江知笑着回应。
之前江南风情预售，江知忙得脚不沾地，陈暖婚期将近，俩人就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聚聚了。
江知直接和陈暖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老姐，我想你。”
“滚你的，想你的刘承去吧，这么肉麻~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嘿嘿~”准新嫁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走走走，进门~我得见我的母后大人呢！”江知说着推开陈暖，进了玄关，准备换鞋。
“姐夫。”陈暖看向顾渊乖巧喊人。
江知换完鞋正要进客厅里，却被陈暖一把扯住了。
陈暖朝着江知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老姐，老妈最近不大对，你等会问问看。”
江知蓦然张大了眼睛，小声问：“怎么啦？”
陈暖耸了耸肩，就是不知道啊。
江知蹙了蹙眉心，脑袋里飞速运转，大女儿出嫁了，小女儿也马上出嫁了，两个女儿的大事都马上告一段落了，能有什么烦心事啊？
江知朝着陈暖点点头，表示了然。
进入餐厅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大大的笑容，亲热地喊人，“老妈~我回来了。”
顾渊紧随其后，“妈~”
江成英朝着顾渊和江知回道：“诶~客厅里坐会，一会就吃饭了。”
“妈，我帮你一起弄。”江知说着，人已经进了厨房。
江成英正在炒青菜，“也没啥好弄的，就几个蔬菜，炒起来很快的。”
江知看了眼锅里的青菜，笑道：“那我陪老妈聊聊天，正好有件事要和你说。”
…
…
五分钟后。
江成英疑惑道：“知知，你和顾渊又想买房？”
“嗯。”
青菜出锅，江成英把青菜往桌上端，皱着眉峰急道：“怎么又买房？这新房才买多久啊？房子够住不就行了。你和顾渊打什么主意啊？”
听到江知要买房，陈暖也惊奇了，一眨不眨地盯着老姐瞧。
“妈~以前是刚需，现在是投资。”
“投资？妈只听过人家开超市投资的，做生意投资的，就没听过买房还能投资的，而且买房可是大钱！”江成英总觉得这事不靠谱，俩孩子这是赤裸裸地得成为房奴啊！
这以后日子得多累啊？
“妈，你放心。我别的地方都不买，就买在咱们小区。”
“咱们小区？那你更不用买了，你要住，那妈还有一套，你和你妹抽个签，到时候你们姐妹俩一人一套，还用得着买？”江成英不赞成道。
江知知道这一时半会地和江成英说其中的弯弯绕绕，怕是江成英也不可能相信，于是，江知和顾渊对视了一眼，放弃解释。
江知只道：“妈，你只管帮我留意，我和顾渊也不入平方多的，就大概90平，楼层要低一些的，我查了下，这儿均价大概三千，这楼层低的，二楼估计2800就能买了，三楼算是黄金楼层，估摸着稍稍贵一些。”
江成英听着江知说得不像是开玩笑，神色凝重了几分，“知知，你来真的啊？”
江知和顾渊轻轻一笑，“那还有假。”随即头朝着江成英凑近几分，说道：“妈，你和暖暖要相信我。之前我说的也都是认真的，你们要有闲钱，入个一套。等过两年再卖了，房价肯定会涨的！”
江成英可不管这房价是真涨还是假涨，心底划过疑惑，看向江知，问：“知知，你跟妈说实话，你再买房，你哪来的钱啊？”
之前她借给江知的十万块，这孩子十月份就还给她了。
才还了十万，再往前，江知婆婆交养老金又去了五万，这两孩子难不成是造钱机器啊？这买房就跟上个菜市场似的。
江知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赚的啊？难不成偷啊抢啊？妈，我保证，我不做那种人！”
江成英见女儿回话时目光坦然，微微松了口气，转眸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急道：“知知，你有没有收到什么……？”
“……”啊？
江成英紧紧地盯着江知一脸懵逼的表情，暗道心里想多了，又连忙说道：“哦，没什么。”
菜基本都炒完了。
顾渊陈暖帮忙都端到桌子上。
江成英拿碗盛饭。
半分钟后，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围桌而坐。
陈暖马上就要嫁人了，所以话题基本都是围绕着陈暖的婚事展开。
不过大部分是陈暖、江知和顾渊在说。
江成英整个看起来就是心事重重的。
这根本就不用陈暖提醒了，江知只要和江成英稍稍相处就能发现江成英的不对劲了。
…
等吃完午饭，江知和陈暖洗碗，顾渊带了笔记本，在客厅里安静地码程序。
客厅里开着电视机。
江成英就时而看着电视机发呆，时而又把视线凝在江知身上。
差不多十来分钟后，江知快要把碗洗碗时，江成英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往厨房走去，然后朝着里头唤了声。
“知知，洗完碗到我房间里来一趟。”
姐妹俩正高兴地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陈暖说得正激动，就这么被江成英给打断了。
姐妹俩齐齐朝着江成英看过去，便见江成英已经转过身往自己房间里走了。
陈暖转眸看向江知，疑惑开口：“老姐，你看妈~”
江知把最后一只碗从水里捞出来，碟好，脱了手套，说：“暖暖，你把碗放碗橱里，我去会会老妈~”
啧，话说得像是上战场似的。
“行~！”
…
…
江知拿纸巾擦了手，然后进了江成英的房间里。
头往里头一探，就见江成英正安静地坐在靠着窗户的那边床边。床头柜上放了点东西。
江知微微凝了凝眉头，“妈？怎么了？”
江成英抬目，拍了拍床铺，说：“知知，过来坐。”
“哦~”
江成英把床头柜上的东西拿过来，是封信。
江成英的指腹捏着信封摩挲了两下，“知知，前几天，妈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是给你的，一封是给妈的。”
“妈看到信的时候相当震惊。”
江成英说着停顿了两秒，又抿了抿唇，“妈想了想，这信你有权看看。”
江知看着江成英严肃又不算好看的脸色，收起了玩心，“什么信啊？妈~你这样搞得好像特别严重似的。”
江成英没说别的，只道：“你看了就知道。”
事关身世，当然严重。
江知更是一头雾水了。伸手接了信封，在江成英的示意下，撕了封条，里头直接滑出了一张支票。
江知先看了支票的金额，默默数了数后头的零，差点就没把支票给扔了。
惊异出声：“一百万？！”
视线灼灼地凝向江成英。
江成英点点头，示意她淡定些，继续看信。
江知放下支票，把信纸拿出来。
信纸刚拿到手里，便传来一股淡淡的茉莉花幽香，闻之沁人心脾。
展开信纸，隽秀流畅的字体展现在江知的眼前。
【亲爱的知知：我是妈妈梁石竹。
请在这封信里允许我称呼自己为妈妈，称呼姜建国为爸爸。
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在窗前坐了整整一夜，说起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浪费了整整一沓A4纸打了草稿。
我不知道该怎么下笔，怕你不愿意看，又担心你看了会不会更恨我们……
每每思及此，爸妈的心就像是被刀狠狠地扎着，撕心裂肺的疼。
但是，我还是想写一些话和你说说。
爸妈真的很爱你，念你。
你知道吗？从前，妈妈家的院子前有一颗海棠树，在你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妈妈便坐在海棠树下，无数次地畅想着带着你在海棠树下玩乐。
妈妈想，海棠树这么高，可以让你爸爸扎个秋千，等春天花开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采花，一起装饰秋千。你坐着秋千，我就在背后推你…荡啊荡啊…荡出只属于我们的欢声笑颜……
可是，这些…美好的画面就是一场镜花水月。
什么都没有了…
妈妈不想再提前因了。那些前因必须让爸妈承受现在的后果。
不论是好是坏，都得承受！
~
妈妈有了姜沐。妈妈知道在这封信里不应该再提起姜沐，可是，妈妈想申辩，不想就这样因为姜沐而被你判了死刑。
人活在世上不仅仅为自己而活。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姜沐是妈妈付诸了心力带大的孩子。妈妈舍不得你们任何一个。
可是，姜沐却以死相逼。妈妈想，如果我认了你，而就这样放弃姜沐，妈妈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虽然你爸爸不说，但是我相信你爸爸的想法是一样的。
从前的后果我们正在承受，往后的后果我们只想把伤害降到最低。
索性，你有江成英这样的好妈妈，把你教导得这么好…
妈妈很矛盾，很难受，无时无刻不受着这些后果的煎熬！又无比嫉妒你现在的妈妈！！！
妈妈在这封信里写下这么多，是想和你说，爸妈从没有放弃过你！但是如果是用生命为代价换取我们的相聚，这样的相聚实在太沉重！
姜沐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肋骨总算长好了，只是骨折的腿需要一段时日恢复。
哎~为了姜沐身心的康复，我们最终选择暂时离开这座城市。离开城市就意味着离开你。妈妈心里有多么不舍，太难了！知知……
但是妈妈相信！总有一天姜沐会长大，姜沐总有一天也会做爸爸，也许为人母了才会明白父母的苦心，只是，这些都需要时间。
妈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
爸妈可不可以请求你，等等姜沐的成长？也等等爸妈……爸妈无时无刻不希望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
也请知知……不要放弃爸妈，好吗？
最后，看到信封里的支票了吗？爸妈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你，如果可以，当作一点补偿好吗？
如果……如果以后可以再相见…
我们会有机会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前一起吃饭吗？
这将是爸妈此生最大的心愿。
~
最后的最后，祝一切顺顺当当，永远安好。】
信纸的最后：爱你的妈妈：梁石竹；爸爸：姜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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