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感激涕零,对杨佩环千恩万谢,心里都庆幸有这样一个深明大义主母,果真和别人说的一样。
只是看她的样子有些奇怪,真的太淡了。
别家的主母会主动给丈夫小妾排号侍寝吗?为什么她会这么无所谓的样子?
不过众人心里有疑惑却也没有问出口,毕竟都得了这么大的好处,何必多嘴?而且家里下人们都说大将军和夫人感情很好,成亲这些年连一次争吵都没过。她们又能说什么呢?
杨佩环挨个记下名字,家中的侧室已经有三十多个,说多也不算很多,说少也不算少了。张剑中贵为在三公之上的大将军,也没人会就此说什么。
何况一些人家虽然名义上侧室不多,但是占有的侍女美婢却为数不少。张剑中在家从不逾矩,不对妻妾之外的女人出手,也算是较为难得。
不过杨佩环并不欢喜。
别人说大将军在打仗之外,就是一根呆板的木头,不苟言笑,不修边幅。而且就算是天香国色在侧,也能坐怀不乱目不斜视。
但是杨佩环很清楚,大将军并非对所有人都是如此。只不过,她们不是大将军心上的那个人。
若是他心上的那个人想见他呀,就算他远在边境,也会连夜赶来。就算明知是利用,也会开心地梳洗修面,精心地打扮。
……
余怀王宫,雁羽殿。
太后今日宴请群臣,鼓瑟吹笙,鸾歌凤舞,一派其乐融融的氛围。
太后身着华丽的仪服,坐在最上位。她的下位是太尉、司徒、司空三公,然后是九卿和御史中丞、司隶校尉、尚书令。再之后便是侍中、大夫、各部门佐官等。
“今日召集众卿,也无大事。”太后端坐上位,含笑看着在歌舞中逐渐放松一众大臣,“只是我听闻有不少议论,对我颇有意见,说大王已然长大,我也该还政大王。不知,诸卿有何看法?”
百官一惊,没有料到太后突然当众抛出这个最敏感的问题,不由面面相觑。
太后凤眸扫过一圈,微微笑道:“此事关系到我余怀之根本,还请诸位无须顾虑,放心直言!”
很快大中大夫吕文山起身道:“太后乃天子之母,天子年幼,太后代子秉正,此乃人伦!”
随后侍中李泽,尚书仆射夏薇竹等人也纷纷附和。
太后并不接话,只是微笑着。
又过了一会儿,大司农欧阳清、卫尉许泽茂、司隶校尉姚显杨也站了出来,明确表示支持太后。
太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喜意,但是她眼睛扫过高太尉,梁司徒和陈司空时,三人只是默不发声。
许久之后,高太尉缓缓地道:“礼云,天子十四成婚,现在言此事尚早。”
太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这几个老东西是不会轻易表态的,这句话谁都不向着,你们王室内部该咋咋滴。老子都位极人臣了,背后也树大根深,站个鬼的队。总之谁掌权就向谁跪拜呗。
然而这时,侍中费由己站了出来:“太后,臣窃以为代子掌权虽合人伦,但太后毕竟不是大王生母。且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太后虽然是因为大王年幼而不得已辅政,但是仍会被不知情者误解贪恋神器,所以……”
“费侍中,你的意思是,我该放权了?”太后眼神一寒,不过并未动怒,只是悠悠地打断了对方,脸上甚至还挂着笑。
费由己冷汗津津:“天下皆知太后爱护大王,但大王毕竟不是七八岁的孩童了,贵为天子,总该离开太后的羽翼腾飞。”
太后笑了一声:“还有多少人,和费侍中有一样的想法?”
众人脸上神情复杂,但是随着费由己进言,部分人脸上已经有跃跃欲试的样子。
然而,还未等有旁人开口,殿外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费侍中此言甚缪。如今我余怀周围强敌环伺,那倪日大军更是虎视眈眈。而大王不过是个孩子,眼下如何处理得了?若是不慎动摇历代先王传下的江山社稷,费侍中恐怕百死莫赎!”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纷纷向外看去,惊讶道:“大将军!”
张剑中走进殿内,一身简单却又漂亮的华服,剑眉星目,不怒自威,向太后下拜:“臣张剑中,参见太后!”
太后咯咯笑了起来,满意地看着惴惴的众人,语气轻快:“大将军快快请起!”
费由己脸色惨白,支支吾吾地道:“大将军不是应该在屯驻中云城,防备倪日大军的么?怎么……擅,擅自回来了?”
张剑中淡淡地道:“三天前我刚败倪日于邪台河一带,斩首三万,想必这事也快传到京城了。而倪日经此大败段时间内定然无力再战,有杨言修、吴跃处理战后琐事足以,我便亲自回京为将士们请功!”
“邪台河一战,胜了?”有人惊呼道。
朝廷前些日子谋划着对倪日用兵,这在朝中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胜利地如此之快却是让人没想到的!
众人敬畏地看着张剑中,此事若是传来,那么张剑中的威望将会再升一个台阶!如今张剑中突然回朝,又挟大胜之势为太后站台……看来太后,这是有备而来啊!
张剑中向太后拱手拜道:“全赖太后调度有方,将士们才能奋勇杀敌。”
太后轻轻一笑:“好,赏中云天虎、玄策、护林三军十万金,美酒十万坛!擢杨言修为平东将军、赐县侯,食邑两千户!擢吴跃为平狄将军,赐县侯,食邑两千户!其他将士凡有功者,皆论功封赏!”
张剑中拜道:“臣代三军十三万将士,多谢太后恩裳!”
众人面面相觑,只见御史大夫一下子站了起来:“太后,臣要弹劾侍中费由己夺民私宅,强占良田与良家女子,听说在家还僭越使用王室之物,在先王驾崩国丧之时饮酒寻乐,实在罪不容赦!”
费由己大怒:“你放屁……”
“在太后面前大吼大叫,再参劾你一条君前失仪!”
众臣内心凌乱,卧槽你这太不要脸了吧!虽说你御史大夫有责任弹劾百官,但你这滑跪也太明显了吧!脸呢?
不过有了第一个滑跪的人,后面人滑跪起来就毫无压力了。纷纷表示天子还小,还要多学习学习请太后继续辅政,顺便踩一脚费由己。
“那么,此事便由胡廷尉负责调查吧,切莫冤枉了一位忠臣。”太后看了颓然倒地的费由己,意味深长。
……
“大将军,太后在御花园请你过去。”
宴席之后,两位宫女恭敬地对张剑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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