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后,大雨才停,张君浩起床。
张君浩路过李莉房间时,探头看了一眼,李莉正和衣歪斜在床上,睡姿很是古怪,打字机上有纸张挂着,看样子李莉刚睡没多久。张君浩笑了笑,继续向前走。
到楼下作战指挥室,张伯良中校拿着几份电报跑来,递张君浩。
张君浩一一看过后,笑说:“表扬用语是不是太过头了?我们只是消灭四个中队日军嘛!”
张伯良中校笑说:“我们到衢州城以来,消灭的日军接近两千喽!放在哪支队伍都是惊人战果。一般的队伍要想取得这样的战果,比登天还难。”
张君浩点头说:“听你这么一说,看来他们表扬我们是应该的。赶紧趁热打铁问一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以试探他们是不是已经安排队伍接应86军撤离了。”
张伯良立正大声说是。
晚饭后,第86军副军长兼第67师师长陈颐鼎中将、第16师师长曹振铎中将和64团谢士炎团长等一大群将校来到,张君浩赶紧在门口迎接。
陈颐鼎中将握着张君浩的手眉开眼笑说:“感谢特混战队相助,对特混战队所取得的伟大战果表示最最热烈祝贺。”
张君浩呵呵笑说:“多谢将军祝贺!”
张君浩请大家在桌旁围坐下。
陈颐鼎中将和张君浩在桌旁站着说话,陈颐鼎中将说:“上校,据侦察兵报告,昨晚至今天白天,在南侧二十多里路处,日军在乌溪江上架设了临时桥梁,有数万日军从那座桥上过来了。为了等接应队伍,我们有可能错失了撤离良机,我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好。”
张君浩怔了怔,小声说:“我们已经向第10集团军和第三战区分别发了电报,请示接下来的行动。他们都还没有回复。”
陈颐鼎中将叹气说:“看来一时半会不会有接应队伍过来。”
张君浩突然一脸严肃说:“我的电台一直与上级保持着联络,上级一定在想着办法。即使一时半会没有接应队伍过来,我们也要坚守住衢州,绝对不能擅自撤离。您必须明白,擅自撤离,就是逃跑!第三战区可赋予了我监督之责,有权直接枪毙任何擅自逃跑的将校。”
陈颐鼎中将点头说:“这我知道,所以我才会与您商量的呀!要不您与他们说几句?”
张君浩点头说行。
张君浩扫视86军主要军官们,挺了挺胸,昂了昂头,大声说:“日军劳师远征,存在着几大弱点,一是因为铁路桥被我特混战队炸毁,日军重炮和坦克过不了乌溪江。二是日军轰炸机数量有限,我们加强防空后,不仅有可能击落日军轰炸机,还极大降低了其威慑力。三是日军在金华兰溪一线以及在衢州这一线的战斗中,有生力量已经遭受了相当大的损耗,有些大队兵力严重不足。四是这一带百姓非常贫穷,日军抢掠不到有用物资进行补充,以战养战目的达不到。日军的物资重点是弹药和粮食,需要从出发地运来,道路漫长,泥泞,运输难度非常大。我们的游击队也不是吃素的,一定会加以袭扰。五是日军战略目标是消灭第三战区有生力量,破坏飞机场,我们的主力后撤,避免与日军决战,必然会使日军的战略目标落空,导致日军放弃继续作战计划。我军除了86军被困衢州城外,其他各军都撤往以衢江为中心线的两侧,实力基本保存完好。原本决定在衢州与日军作战之计划,只是重庆为保存实力才放弃。我们86军假如能够坚守十来天,局势必然会发生极大变化。日军会因为后勤物资供不上,而处于极大困境,从而不得不撤退。退往衢江两侧之我军主力加以追击的话,日军将一溃千里。”
张君浩看住曹振铎中将的眼睛,笑说:“我们只要意志坚决,坚持依托工事战斗,请问没有重炮和坦克相助的日军有多久才能把我们86军全体歼灭了?”
曹振铎中将想了想后,笑说:“我们各师各团在郊外都建有紧固工事,日军假如逐个工事攻克,我想两个月都攻克不了。”
张君浩点头,扫视大家朗声:“刚才曹师长说的,大家都听明白了吗?我们是有优势的,城中有充足的弹药和粮食储备,我们就坚决不走了,日军又能拿我们怎么着?我强调一遍,假如现在全军撤离,我们必须把城中的一切都抛弃给日军,重伤员一个都抬不走,日军必然追击,我们会在逃跑过程中被日军消灭。十个人能活下来一个,就是奇迹。两厢比较,大家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所有将军挺胸大声说:“和衢州城共存亡,和日寇战斗到底。”
张君浩朗声:“很好!就应该有这种骨气,我作为特混战队队长,一定和你们战斗在一起,我们共同努力,争取把衢州城打造成日军坟墓,日军来多少,我们就消灭多少。没有上级命令,我们坚决不后退半步。”
有掌声。
张君浩回头,原来是战地记者李莉在鼓掌。
张君浩笑问:“要不你也讲两句?”
李莉走过来,和张君浩站一起,笑说:“我的中国名字叫李莉,来自美国,我是战地记者,经重庆批准第三战区同意,我参与特混战队行动,记录特混战队的生活和战斗。我将把我的战地日记整理成书,在美国发表,让全世界反***同盟知道,在中国有很多英勇官兵在与日军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战斗。因为我的存在,我能保证重庆必然会关注衢州城,因为我的存在,美国有很多人也在关注着衢州城。所以,我们不是孤军,这里并不只有86军一支队伍在战斗。我建议你们多听听张君浩上校的意见,学习特混战队的英勇精神,面对日军不要害怕,日军并不是不可战胜的,那么多日军不就都被特混战队神奇消灭了嘛?只要我们大家共同努力,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打败日军,保卫住古老而伟大的衢州城!”
全体热烈鼓掌。
张伯良跑来,把电报递张君浩,张君浩看后,闭上眼睛,作了两次深呼吸后,大声读电报:“第10集团军总司令王敬久将军来电。特混战队张君浩上校转86军副军队陈颐鼎将军:鉴于日军11军在浙赣路西段攻势凶猛,第九战区正调集精锐协助第三战区进行阻击。昨晚至今,日军第15师团、20师团、河野旅团主力已渡过乌溪江,一部正在寻找第10集团军主力决战,一部已开往衢州城。为防止日军11军与13军会合,对第三战区主力进行围剿,重庆和第三战区决定,第10集团军主力回避与日军主力决战。我以第10集团军总司令的名义命令你们,坚守住衢州城,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撤离衢州城。我重申所赋予张君浩的特权,假如有人胆敢擅自逃跑,动摇军心,畏惧战斗,张君浩上校有权不经请示,把其直接枪毙。”
全体傻眼!
张君浩把电报递陈颐鼎将军,朗笑说:“这本是我们所预料的,正好可以检验我们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各位长官,我刚才所说,依然有效,日军过来再多队伍,我们都不必惊慌,我们坚决服从总司令的命令,宁可全体战死,也绝不逃离衢州城。从明天起,每一个白天,每一个夜晚,每时每刻,都有可能遭受日军的疯狂强攻,我们现在要研究的是如何坚守住阵地,并依托阵地大量杀伤日军。我特混战队将负责东城门防御,今晚我就率领特混战队前出,恭候日军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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