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王越对五班的想法（下）

四天的蹲点一晃而过。
午饭后，王越将老马喊了出来：“老马，咱们出去走走。”
“是，连长。”老马应声出去。
宿舍里的四人，在老马出去后相互对视起来，老魏悄声说：“连长喊班长出去，会说什么？”
薛林不自信的开口：“夸我们？”
“想多了吧？”李梦冷笑着打击这两货：“顶多让老马继续练我们！”
老魏不理会李梦的无情，转头对许三多说：“三多，你说连长会不会夸我们？”
“应该会吧。”许三多不确定的说。
得到了许三多回答的老魏用迷之自信说道：“肯定会！我一直偷偷注意呢，我发现这几天连长心情一直挺不错的，肯定是注意到了我们的进步！
就像李梦说的，学渣变学霸有光环加成，连长现在肯定很满意我们，说不定正琢磨着怎么把我们调回去呢！”
薛林面露希翼之色，许三多回想起分五班路上经过的团属各单位驻地，也露出了喜色。
李梦见状，只能泼冷水：
“醒醒，别做梦了，都流口水了！咱们现在真要是全班调回去，肯定是垫底，还不够人鄙视呢！才练了两个月就想在连队里出人头地？那是做梦！
真被调回去，也就是给人当绿叶的命！”
就如许三多，剧情中下了五班以后一直坚持练习着新兵连学到的东西，修路之后被调到了钢七连，可结果呢？
进去就是垫底，没上过手的科目把这货直接砸晕了，全连都差点被他给气死。
以至于伪装演习的时候居然敢把热源揣进兜里——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给史今，可坑人坑到他这种程度，简直是……旷世之才。
代入许三多的心态，李梦其实能理解一个不被全连接纳的人卑微的想法，但为什么会不被全连接纳？
因为弱！
贸然进入了钢七连的许三多，何止是绿叶——完全就是腐烂、满是害虫的黄叶子。
正因为有许三多的教训，李梦才想的非常透彻：
我必须把自己练的像个样子以后才杀进钢七连！
此时的许三多还理解不了李梦的话，但老魏和薛林却明白，所以两人的躁动平息了下来，露出了满脸的坚定。
李梦看着两人的神色，心道：又一碗鸡汤给这两家伙灌下去了，不知道能坚持几天……
院子里，老马正和王越漫无目的的闲走。
“老马，你在三连多久了？”王越突然问。
“多久？”老马回想着自己自己在红三连呆过的岁月，许久后怅然回答：“11年了。”
“11年，11年了啊。”王越也感慨一声，衷心的说道：“辛苦你了。”
老马憨笑一声，并没有应声。
“我呢，一直对你有偏见，没想到是我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王越自嘲的说完，又认真的对老马道：
“我刚来时候，指导员跟我说，你是五班最好的班长，我特意来五班看了眼，可当时我很生气，觉得你们五班没有一丁点的兵样，我当时认为，你是破罐子破摔，也就想当然的再不理会你们五班！”
王越说的很诚恳，反而让老马不好意思了起来，老马回想起之前自己被李梦他们带着堕落的事，也是心中戚然——他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将自己坚持了多年的种种全都打翻。
王越想起自己对五班之前的不闻不问，心里很惭愧，如果不是自己见到老马后没话找话，最后有了这次的蹲点，他又怎么会见到和他想象中不一样的场景？
又怎么会见到一个朝气蓬勃的五班？
老马受王越这番交心的影响，索性直接说了五班突然转变的缘由：
“连长，其实吧，我们五班之前都是不像样子的，之所以……之所以变了样，其实是因为李梦的原因，那天他突然跟大彻大悟了一样……”
老马一五一十的将李梦的变化、因为李梦原因五班重新开训的事统统都告诉了王越，最后他苦笑道：
“要不是李梦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五班，还是以前老样子，说到底，五班现在能像点军队的样子，完全就是受李梦影响。”
王越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曲折，这次蹲点他本就对李梦有些好感，现在经老马这么一说，反而对李梦的好感爆棚了。
“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啊！”王越连说两个没想到。
老马看着自家连长又惊又喜的表情，一咬牙说道：“连长，李梦想做个好兵，以前他不懂事，但他现在跟变了个人似的，我带了这么多兵，说实话，他现在的军事素养顶多中上，可他的进步确实是我之前都没见过的。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李梦他现在已经向好兵发展了，您能不能给他个机会？”
“机会？”王越看着老马。
“给他个机会，把他调离五班，让他去其他班！”老马直言。
老马不傻，李梦从那天起就疯魔似的训练起自己，追求的是什么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现在当着王越的面，他想给李梦争取一个这样的机会。
王越目光灼灼的看着老马：“你们在这地方，一起呆了一年多，舍得他走吗？”
“他想做个好兵，好兵……不该困在这里。”
王越听着老马的话，拍了拍老马的肩膀，示意老马跟他坐下，坐下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红彤彤的烟盒让老马一愣。
“我给高老七买的，想求他给三连分几个好苗子，人说中华烟不是这么派的——烟没收，好苗子也没给，这烟，咱们把他消灭了吧。”王越自嘲的笑着，和老马一起点燃了烟后，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然后说道：
“我蹲点这几天一直在想，把五班留在这里……对你们公平吗？”
老马没有接话。
用指导员的话说，总是要有人做出牺牲的，没有公不公平的一说，可王越能问出这样的话，显然后面还有别的内容。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不公平，其实我也觉得不怎么公平，尤其是对新兵来说，满心欢喜的等到了下连队，结果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蹲两年，谁乐意？”
王越摇摇头：“换我，我也不乐意。可军队终究是讲究能力的地方，新兵连的时候拉稀，战斗连队谁愿意接受这样的孬兵？
可在这里，我又感受到了你们的不甘，也看到了你们因为不甘而付出的努力，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凭什么就不能给努力的兵一个机会？”
老马强忍着浑身的激动，目光发烫的看着自家的连长，他知道，五班的命运……
好像要发生转折了！
“我有一个想法！”王越转头望向老马：“但……我觉得对你可能不够公平，老马，你先听我说。”
老马一愣，王越的话，让他不得不多想。
“我有两个考虑，第一个考虑，以后每三个月组织一次全连全班考核，哪个班在最后，就驻守作训场。但有一个问题我很担心——我怕别的班长分到这里，都会破罐子破摔，步了五班以前的后尘。”
“另一个考虑，以后每三个月，全连所有人进行综合考核，排名最末的，调到五班。”
王越说出了他的两个考虑。
第一个想法一目了然，第二个想法中，没有提及的问题才是王越觉得愧对老马的！
调到五班！
注意，是调到五班。
潜意思就是：老马搁五班不动，因为老马就是五班！
老马神色有些木，王越见状，拍了拍老马的肩膀：“老马，你是三连最好的班长，李梦他们就是明证——我来的时候刻意查过李梦、魏佐和薛林以前的成绩。
魏佐在生产基地时候就是混日子，李梦和薛林在新兵连时候是倒数第一第二，你能把他们带的像个兵样，带成真正的兵，其他人，你应该能带的更好！
702团除了坦克营，其他几个营这么多连队，红三连排名中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我们都是702团的兵，凭什么我们就不好也不坏的排在中间？
高老七带的钢七连硬气，骨头是钢打的铜铸的，可凭什么二连、四连、六连都压在我们头上？
就因为二连自称先锋二连？就因为四连自称常胜四连？就因为六连自称大功六连？我们三连还是红军时期的老部队呢！”
个头不高的王越，这时候却满腔的雄心和不甘，凭什么……他们都压在三连头上？
老马也被王越的雄心所吸引。
702装甲团，全军有数的主力团之一，身在其中，哪个连队不想绝顶一览众山下？
王越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道：“五班这里，像古代发配岭南一样，可你们在这里做出的成绩，却也让我惊讶，也正是因此，才让我有了这个想法！
老马，我想把五班这里变成一个孬兵浴火重生的地方，谁不想猫在被人遗忘的角落，那就拼命去练！
被淘汰到五班的兵，只要想离开这里，他也得拼了命的去练！而这……都是建立在五班需要一个优秀班长的前提下！”
王越说完，就紧紧的盯着老马。
老马真的很优秀，三连最好的班长不是吹出来的，所以，王越真心希望老马能答应自己。
不是那种敷衍似的答应。
所以他才和老马交心，希望老马能配合自己。
老马……又会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