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喝了多少酒,温黎低头看了眼他旁边桌上空掉的两个酒瓶子。
刚才南宫野过来,这俩人到底喝了多少,最关键的是,南宫野甚至都没见过傅禹修,什么时候有能喝这么多的交情了。
她刚刚扶着人准备起身,那边就有人端着酒杯笑脸盈盈的过来了。
“傅当家……”
温黎抬眸,一个利光眼扫过去,过来的人僵硬在原地。
他默默转身,将端过来的酒放回侍应生的托盘上之后遁走。
娘嘞,那小姑娘的眼神,真的是能杀死人的眼神啊。
真不愧是傅禹修身边的女人,和普通的人就是不一样。
“还走的稳吗?”温黎问了句。
男人轻笑,单手勾着女孩子纤细的腰肢,站的稳稳当当,开口间唇齿弥漫的酒香味浓郁。
“小看我呢?你男人可不光这么点本事。”
温黎轻轻的松开了扶着他的手,上下打量,这男人半点没有喝多的样子。
站的稳稳当当,说话吐字也是口齿清晰。
“那走吧。”
站在原地的男人低头,轻轻的伸出手,“我头晕。”
温黎无奈,上前扶着他。
还在被宾客缠着的傅禹衡看到走出去的两人,轻轻的收了手,带着伊莉雅往门口去。
权宴凌也早就走了,这样的场合谁不是过来一趟很快也就撤退了。
席墨染抬手摘了眼镜,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好在傅禹修倒是被不少人缠着喝酒,这些人也就放过了他。
“看样子你是早就知道了?”云笙走到席墨染对面坐下。
好歹他们也是四大家族的家主,傅家当家的继任仪式,自然要格外的忙碌一些。
“也不算太早。”席墨染头也没抬,将金丝边眼镜戴了回去。
云笙对这个说法不算认同,席墨染和傅禹修的关系这儿的人大多清楚。
两人认识的时间很早,可以说傅禹修离开傅家的那些年,估计都没和席墨染断了联系。
“局面重新改写,傅家和傅禹修的对峙,已经没有任何优势。”云笙开口。
如今成为案板上鱼肉的,是傅家,是傅禹衡。
这个男人已经成为了帝都绝对的霸主,有不可撼动的地位。
“哪怕他不是暗宫的掌权者,光是傅家少主这个位置,也一样不会输。”
那男人手段太厉害,能够将人心玩弄股掌之间。
“小心照顾家里吧,若是要清退权力,我们就是第一批。”
云笙笑着点头,眼底一片认真,“前些天当家已经找过我了。”
席墨染对结局并不好奇,恐怕最终只能是谈崩了。
先礼后兵,这是最基本的,要是礼数到了却没能达到想要的结果的话,怕是会引来更加暴力的后果。
“听说苏梦沂怀孕了?”席墨染看向云笙,“恭喜。”
云笙手里的杯子同他相碰,“多谢。”
云笙和苏梦沂结婚五年,如今有了第二个孩子,也算是他们这辈里动作最快的了。
人最怕的是有后顾之忧,而今他们也都是有需要被照顾的人,因此,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温黎扶着人出门了没门,一路上有不少人凑上来打招呼,男人连头都没抬起来看一眼。
原苍将车门拉开,温黎扶着人坐上车,还没等合上车门,傅禹衡和伊莉雅出现在车边。
“温黎小姐,麻烦你好好的照顾禹修了。”傅禹衡面色冷淡的开口。
伊莉雅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看向车内抱着温黎不撒手的男人时,攥着裙子的手更加紧了。
温黎看到了站在他们身后的人,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
只一眼就能看得清楚情况如何。
傅禹衡这兄友弟恭的样子,对弟弟的关心,这戏码做的也挺足的。
果然权势能让很多人低头,绝对的实力,才能碾压一切。
车门合上,将外面的人隔绝起来。
看着黑色的车子绝尘而去,伊莉雅站在原地,冷空气侵袭她的肌肤,一圈圈的小疙瘩起来了。
傅禹衡的外套盖在她身上,挡住了外围的空气,倒是温暖了不少。
“你打算怎么办?”
伊莉雅站在原地未动,眼睛还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
“别担心,他猖狂不了多久。”
伊莉雅心里冷笑,侧目看着身边的男人,“我告诉你,我不会这么屈居人下,如果你没本事改变这个局面,我会考虑更换丈夫的人选。”
傅禹衡心里刺了一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伊莉雅转身,同他面对面,素来骄纵的脸上此刻表情格外认真。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你,我选的是最好最有优秀的丈夫,如果你不能改变这个局面,我和你的婚姻不能带来我想要的,我会考虑更换丈夫。”
这话毫不留情的说完之后,伊莉雅转身回了大厅。
傅禹衡仰头闭眼,胸腔里翻腾的怒火时刻往上,他受的气可真是够多了。
“傅当家。”
傅禹衡松了紧握的双拳,双眸冷静的看着出现的昂素。
“伊莉雅是被我宠坏了,当然您也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连伊莉雅都不肯屈居人下,你难道就不想改变目前的情况吗?”
在这件事情上,昂素要比伊莉雅更加的理智。
毕竟年长一些,又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要更加有远见一些。
“昂素公爵放心,问题出现了肯定是要解决的,不该存在的人,不该存在太久。”
“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不用客气,毕竟你是我为未来女婿。”
两人的合作意向瞬间达成。
……
灯火通明的湖对岸,路灯照亮了冰冷的湖面,水光反映,波光粼粼。
加长版林肯开到了湖边,从围栏外面开始,就不允许车辆进入,以免破坏了内里种植的植物。
车门拉开,原苍十分自觉的背对着车子而站。
温黎有些无语的伸手扯了扯身下的男人,她这会儿活脱脱的成了人形抱枕。
这人还抱的挺舒服。
男人安稳的坐在座椅上,小姑娘两腿分开坐在他身上,腰被紧紧的扣住,他低头,脸埋在人精致的锁骨处。
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紧紧相贴,温黎动一下,这人抱着的手就更紧一点。
两人的姿态,说是连体婴都说的过去,紧紧的黏在一起。
“傅禹修。”温黎叫了声。
“嗯……”男人声音闷闷的回了句。
“该下车了,你总不能在车上待着吧。”
男人终于动了动手,却是调整了一个姿势,将人抱的更加紧了些。
“再抱一会儿……”
温黎叹了口气,车外面的冷空气不断的飘进来,她侧脸凑到男人耳边哄了句。
“你要抱回去抱。”
男人没有动作,温黎想了半天,继续说,“再不下车,我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傅禹修松开了抱着她的手,再看向温黎的眼中有些雾蒙蒙的,却也有几分明亮。
“下车。”女孩子的语气多了几分冷硬。
纯粹命令式的语气,听的外面的原苍一愣。
男人看了她半天,还是听话的松手从车上下来,站定之后扶着她落地。
远处的两层小楼此刻亮了暖色的灯光,蜿蜒的石板路两旁亮着的路灯照亮了他们脚下的路。
屋内的恒温控制系统热将整个屋子的温度保持在最适合人体的程度。
温黎将人安置在沙发边上坐下之后,转身进了厨房。
“你要做什么?”男人跟着进了厨房,从后面拥着人看着她打开冰箱。
“煮醒酒汤。”
温黎将需要用的食材挑出来,好在这里该筹备的食物都一点没少。不至于缺少什么。
“你先出去等着。”
温黎动动肩膀提醒,这人压得她肩膀疼。
“我看着你。”傅禹修说着换了一边肩膀继续压。
“你要帮忙吗?”温黎开口,手上不停的将药材扔进锅里。
“我看着你做。”他懒洋洋的哼了声。
斐然进门的时候看到了站在厨房里如同连体婴一般如胶似漆的两人。
扫了一眼之后,主动默默的往后,整个人退出了客厅内。
当初这个房子就是用来安置南锦绣的,房子内所有的装修陈设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甚至精细到一些小东西都是南锦绣自己亲自挑选,亲自买的。
傅禹修幼年在这里住的时间很长,所以他会选择在母亲忌日的时候回来住一段时间。
也许想的是和他小时候一样。
傅禹修喝了醒酒汤,充斥的头痛得到了缓解。
“好好休息吧,这药会让你明天早上头不痛。”
看着沙发上休息的男人,温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了他半响。
“你……”
低头沉默的男人起身,抱着她进了房间。
明明已经酒精上头的男人,却是什么都没做,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在了床位坐好。
在她面前蹲下身体,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脸,语调虔诚。
“能陪陪我吗?”
她多少也猜到了一些,身体往前倾,俯身保住了蹲在地上的男人。
那股让人安心的温暖将他包裹起来,傅禹修抱着人起身,轻轻的躺在了床上。
身体呈保护姿态将人包裹起来,两人躺在床上,头顶是梨花形状的琉璃灯,温黎睁开眼看着他胸口的位置。
明天,是南锦绣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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