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的漆黑,安子苏透过编织袋之间的一点缝隙,能够看的外面细微的光。
他双手被绑在一起,车子从平坦的大路上转入了小路,经过了一段十分颠簸路之后停下来。
车上的人将人拖下来,安子苏被一左一右的架着继续往前走。
“你们是什么人?”安子苏随着他们的步子被动往前走。
身边的人没有回答他,只是自顾自的牵着他往前走,这些人的态度也不算是粗暴。
不过安子苏心里隐约有感觉,这些人肯定和药堂内的病人有关系。
如果是白南星的人,会直接过来将他带走,不会搞些这有的没的。
他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
他们像是进了山脚下的路面很软,积雪到了膝盖的位置,每走一步都十分的艰难。
温黎这边已经去到了苏婧婧的别墅,到门口的时候还碰上了找过来的席沫浅。
小姑娘坐在沙发上对着苏婧婧,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
最后还是苏婧婧忍不住开口了。
“你这恢复的有点快啊,不在家好好休息,跑过来干什么?”苏婧婧给她倒了杯果汁。
席沫浅捧着杯子,死死的瞪着她半天不说话。
苏婧婧捏捏她的腮帮子,“找我干什么,说吧。”
温黎坐在她斜对面的位置,一直在翻手里的资料,多余的注意力一点也没分给席沫浅。
半响之后,小姑娘终于忍不住开口。
“苏姐,你是不是在和我哥哥交往?”
打算和温黎说话的苏婧婧被她这么一句话给吸引过去了,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席沫浅急了,手下一松,杯子落在了桌上,没喝完的橙汁洒了一桌子。
“我好几次就觉得你和我哥不太对劲,没了眉来眼去的,尤其是昨天安娜姐也跟我说了,你老实交代,到底什么时候跟我哥搭上线的!”席沫浅凑过去,大有逼问的架势。
苏婧婧面带笑容,丝毫不怵,反倒是抬手敲了她的脑门。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情。”
席沫浅捂着脑袋嘟囔,“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二十岁了,漓漓年后都要和云箫订婚了。”
苏婧婧挑眉,“哦?和云箫订婚?你确定那疯丫头会答应?”
换做是黎漓的性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把黎家搅翻天了都不会答应嫁给云箫的。
“她今天都和云箫去游乐园了,这是她给我发的图片。”席沫浅将手机拿过来放到苏婧婧面前。
这么一看,好像还真的挺像那么回事的。
照片上的黎漓坐在旋转木马上,她旁边是一脸温柔帅气的云箫。
她看上去心情还不错,苏婧婧看了眼温黎,这黎漓是打算松口了?
“我觉得云箫哥哥肯定是想安抚她的情绪,前两天漓漓遇袭的事情让我们每个人都很挂念,云箫哥哥前两天就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好好的关心我啊。”席沫浅嘟囔着收回手机。
从小云箫哥哥就偏心。
苏婧婧挑眉,凑到正在低头看平板的温黎身边。
“不会是被你今早上给刺激的吧?看到那个保镖给你送花,她嫉妒了导致的破罐子破摔?”
夏宸有些好笑的看着苏婧婧,苏姐这都什么形容词啊,什么叫破罐子破摔。
黎琅华费尽心思的想给孙女找个好归宿,怎么到她这里就成了破罐子破摔了。
“前两天漓漓还发消息问过我,失恋是不是很难过啊。”席沫浅丢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苏婧婧算是明白了,肯定是求而不得就算了,早上人还给温黎送了玫瑰花。
这肯定是嫉妒了,嫉妒让人失去理智。
“有这时间管别人的闲事,不如多关照关照你自己。”温黎将苏婧婧压到的文件抽出来。
她对这话题显然不感兴趣。
“唉,你就不对你妹妹的归宿提出想法和意见?”
她总觉得如果黎漓嫁给云箫,这孩子不会幸福的。
“那是她的选择,她是成年人,能管理好自己的感情。”
苏婧婧挑眉,还真是够放心的。
夏宸收到了一条微信,都是同样年龄的少年,当初夏宸是加了乾一和安子苏的微信的。
不过这对话页面都是空白的,也才从来没有过交流。
毕竟他也听不懂两人之间的对话,什么药材药草的,他实在是接受无能。
“夏宸,子苏被人绑架了!!!”
刚刚点开语音,乾一的声音就在整个房间内响起。
温黎和苏婧婧齐刷刷的抬头的看向了夏宸,后者倒是挺迅速的,直接拨通了语音电话过去。
乾一那边几乎是一响起来就接通了。
“夏宸,我现在正往帝都赶,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问问温黎,她能不能找到子苏,或者你们帮我报个警。”
安子苏在帝都的一切事情他都会和乾一说,这段时间他和温黎的时常在一起,乾一是知道的。
自然也清楚和他走的最近的是温黎,所以温黎能帮得上忙。
温黎伸手将夏宸的手机接过来,“我是温黎,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乾一急匆匆的往车站去,气息有些不紊。
“我刚刚和子苏通电话,可是电话还没挂断他就被人给绑走了,我听到那些人说了句,有人想见他!然后我怎么叫都没人答应我,后来是个老大爷捡到了子苏的电话,说是附近没看到子苏。”
苏婧婧挑眉,安子苏被人绑架了。
那么大的小伙子,能是被谁给弄走了。
“温黎,我能不能拜托你帮我报警,我现在已经坐上车了马上就到帝都了。”乾一那边脚下未停。
“我知道了。”温黎低眉沉思。
乾一上了车,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没事的,子苏一定不会出事。
早知道他就早点过来,把人接回去过年多好。
夏宸接过去电话之后安慰了乾一两句之后挂断。
“人别是被白南星给接走了吧,他不是一直都想把安子苏给弄回白家吗?”
苏婧婧提醒了一句。
为了把安子苏弄回去,白南星连下毒这样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忽然冷不丁的把人绑回去用链子拴着也不是不可能。
“不会。”温黎开口。
这段时间因为人体实验的关系,白南星带着人调查也是焦头烂额,不会还有时间顾得上去管安子苏的。
况且他也不会用那样的方法,白南星暂时还不想不将这些都摆在台面上。
“那人能被谁给弄走了。”
安子苏这么个毛小子,能得罪了谁。
“要不然我让我哥哥帮忙找找?”一直旁听的席沫浅开口。
她也见过安子苏,都是帝都大学的,不过安子苏和白家是什么关系她并不清楚。
但是如果温黎和苏姐要管这件事情,她愿意帮忙的。
“要管么?”苏婧婧看着温黎。
这人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是我徒弟。”
温黎只说了这么一句,苏婧婧一下就明白了。
这人的确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有一点,也十分护短。
黎漓一个只是同她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没什么感情,她都能容忍到现在。
安子苏这段时间前前后后的跟着她,从采药捣药到熬药,几乎能说是学了个遍。
这事儿算是管定了,她这个打工人又得上线了。
“他是在顾氏药堂附近丢的,我查查附近的监控摄像和道路交通监控。”苏婧婧将电脑取过来打开。
温黎指尖婆娑那份调查报告,这节骨眼上安子苏被人劫走了。
算怎么回事。
“老大,我到顾氏药堂附近去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夏宸从茶几上取了车钥匙转身出去。
席沫浅到温黎和苏婧婧中间,“我能帮什么忙啊?”
看着她们都好忙的样子。
“你安静的待着就是帮我们的忙了。”苏婧婧头也没抬的回了句。
席沫浅听话的从茶几上拿了包薯片,小松鼠一样的在旁边悉悉簌簌的开始吃。
温黎抬头看了眼,关键时候,这小姑娘倒是挺听话的。
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绝对不会添乱。
……
大约走过了半个小时的山路,一直走到安子苏的腿被冻得生疼,脚下终于不再是细软的雪地。
他们好像终于来到了,像是踩到了坚硬的水泥地上,应该也算是到了目的地了。
安子苏头上套着的麻袋被打开,刺目的光芒让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终于到了。”他旁边的男人开口。
眼睛终于适应了光亮,安子苏才看清楚了站在身边的几个男人和眼前的情况。
面前是约莫四米的狭窄的长廊,向前延伸,尽头是一片漆黑,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白炽灯照亮了四周,他身后,电子升降门慢慢的降落下来,挡住了身后皑皑白雪。
“走吧,小伙子。”
这应该是在山里,安子苏的第一直觉的就知道了,这肯定是在帝都附近的山里。
这过道十分狭窄,上下左右四面都贴上了白色的挡光板,每走一步头顶的灯光才会感应亮起来照亮脚下的路。
大约三十米的长廊,他们业很快走到了尽头。
眼前是一道厚重的密码门,最中间是个偌大的齿轮,看上去密封性很好,他身后的人上前一步。
面部识别清楚之后,门锁弹开,约有40mm的厚度,已经达到了防弹门的标准。
进门之后就让人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如同入了某个科研机构一样。
面积大的可怕,整个屋子最中间升起了一个圆台,圆台上放了一圈白色的沙发。
还有几盆绿植点缀,环境看上去是十分舒适的。
整个区域四周都有透明的玻璃板隔成了一间一间的玻璃房,每间玻璃房内都放了实验床。
那床上都分别躺着一个赤裸的男人,有被白布盖住的,也有裸露在外的。
他们身上贴了相应的仪器,旁边的心电图波动传来滴滴的响声。
最让人觉得阴森可怖的,是整个室内四周都摆满了二三十个玻璃罐。
里面是用福尔马林密封泡起来的尸体,甚至很多人都还没闭上眼睛。
这里,带着最原始的恐怖,和空气中弥漫的药水,死亡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安子苏也算是中规中矩的孩子,生长的地方也是民风淳朴,是一个连普通的盗窃案都没有发生过的地方。
虽然传统药学要求对人体也会有一定的了解,但是他也从来没有亲自操刀过解剖尸体。
可是哪怕去过临床医学专业的同学那里蹭过解剖的尸体的课程,可是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尸体。
他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安子苏算是知道了,自己被什么人抓了,为什么会忽然被袭击了。
一旁的密码门被打开,从里面出来的女人戴着口罩,头上的帽子将头发严丝合缝的包裹起来。
她抬脚,旁边的保镖过去替她将脚上的防尘套解下来。
脸上的口罩摘下来,露出了那张安子苏熟悉的脸,安子苏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
“白子苓!”
他脑袋里的信息迅速检索而过,顾朝先查到的所有消息都不会背着他们。
那些工人之前曾经大规模的进行过体检,体检的医院就是白家名下的医院。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能够拿到那些工人详细的身体数据,只能是白家的人。
“不用这么惊讶,安子苏,我当初没能杀了你,现在可是你自己撞到我手上的。”白子苓将实验服脱下来往后坐在沙发上。
安子苏身后的保镖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受力不稳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身后的人死死的按着他,安子苏被迫跪在地上,死命的仰头看着她。
“白子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人体实验,你这是在草菅人命!!”
对于他的控诉,白子苓毫不介意的摊开手,“我和你们做的事情有什么区别?你们不也拿人下针吗?不过是做个实验而已,但是做实验总得有牺牲,不过是多了些失败而已。”
“再者,世界上那哪款药物的问世,没有做过实验的,我只不过在做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已。”
安子苏忽然想到了白老爷子,虽然他外公这么多年和白广荆的理念不同,相互业不对付。
但安老爷子却也从来没有对白广荆的人品做出质疑,白家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慈善也做了不少。
白老爷子一直秉持的是发扬传统药学的理念,继承传统。
医家讲究的是济世救人,药学是为了救人而生,不是杀人。
白老爷子断断然不可能容许自家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可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活生生的人命啊。
“做些无用功有什么意思,你们一直推崇的药神不都是将传统药学和临床实验做到极致的人吗,你怎么知道你崇拜的药神就从来没做过人体实验呢,我只不过是照搬照抄而已。”白子苓不以为然。
“药神?”安子苏像是听到了什么巨大的笑话一样。
他不相信那个只是给他诊了脉之后就记挂着他身体内毒素的女孩子,会做这样恶心的实验。
起码在大夫这层身份,药师漓无愧于人。
“你不配和她相提并论,你的所作所为,甚至都不配踏足药学这个领域!”
白子苓手里的手术剪一把扔出来,正好划过他的侧脸,锋利的尖端划过皮肉,腥红的血一下子冒出来。
“别在这犟,她算个什么东西!等我成功了,能彻底把她踩在脚下!”白子苓现在还记得温黎那个时候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样子。
那双眼睛里的冷漠不屑,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不过你看不到那一天了,很快你也会成为我的实验体,正好我这里有几种毒素要试一试,既然是用在人身上的,还得用人来试。”
安子苏被死死的按住,想要起身却无力挣脱。
白子苓冷笑,每次传统药学大赛来的,都是迂腐的老东西,一直固守传统,不肯推陈出新。
不愿意去实验新东西,最后肯定是一定会被淘汰的。
“子苓……”
一道女声从旁边的实验室传来,从安子苏进门开始,对面的玻璃板后面就一直有个背对着她的人在进行解剖。
那女人的动作一直未停。
此时里面的女人扔了手术刀,玻璃门从两侧缓缓拉开,她慢慢的走出来。
安子苏侧目,看到了一双上扬的丹凤眼,和到了他面前的人。
女人解开口罩,唇角轻轻往上勾。
“别这么着急。”
女人冲着白子苓说完这句话,到安子苏面前蹲下身,指尖轻挑的抬起了他的下巴。
“你是温黎的徒弟,是吗?”
安子苏没说话,眸中带着惊讶,眼前的女人,相貌和温黎太像了。
比黎漓都要像。
除了相貌之外,姿态和唇角上扬的弧度都很像,不过少了温黎那种浑然天成的魅惑。
像极了一个复制品,还是劣质复制品。
女人唇角上扬,红唇带笑。
“他现在对我还有用,你暂时不能动他。”女人说完起身。
白子苓扫了眼安子苏,人都到她手上了,也不急着这么一会儿。
“把他先关起来,明天做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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