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光了,连张岚风都送走了。姚禾才站在草棚子里,看着还睡在草垛上面打着鼾声的姚大壮。
姚禾皱了皱眉,往前走了两步,抬脚就踢了踢他露在外面的小腿。“醒了就起来,外面没人,就别装了。”
姚大壮……屋子内静谧了几秒钟,才继续响起姚大壮的呼噜声。
姚禾……
“我还叫不醒你这个装睡的人了是吧?也行,有本事你今天睡,明天也睡,永远也别醒过来就是了。”
这话就有些的重了。姚大壮就算是没睁开眼睛,也能够感受到一道愤怒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被自己的亲闺女这么威胁,姚大壮觉得自己有点亚历山大啊。
算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姚大壮在姚禾的火眼金睛之下,还是慢腾腾的坐了起来,一副睡眼惺忪,宿醉未醒的样子。
他抬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迷糊的问道,“闺女,发生什么事情了?”
姚禾……装的倒是挺像,要不是刚刚姚婆子经过他身边,踩着他的脚了,他之后悄悄的挪了挪位置,光听这依旧震天的响声,还真以为他还醉着呢。
明知故问!“这个问题问的很好,我倒是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黄艳把你送回来之后,你是怎么把人衣衫不整的绑在了凳子上面的?”
咳咳,这要是别人问到姚大壮面前,他是绝对不会觉得面红耳赤,心脏砰砰乱跳的,毕竟和个女人传出桃色话头,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不仅不是羞耻的事情,反而是风流无边,魅力的象征。
可这换了个未成年的少女这么目光灼灼的盯着你问,关键这少女还是自己的女儿,这就有些说不出口了。“这……不是喝醉了吗?喝醉了,我也记不清楚了。”
姚禾看着自己老爹那目光闪躲,一副心虚的不敢直视自己的样子,就觉得恨铁不成钢,“有啥不好说的,总归要么是误会,要么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情,你又不是喝了多少的酒,总不至于断片的一干二净吧?”
“我不知道刚刚的事情你到底听到了多少,但黄艳可是把屎盆子扣在了你的头上的,要不是我机智,哼,惹一身的腥臊吧!”
姚大壮脸红脖子粗,只觉的无比的庆幸。“好闺女,这次你真是救了你老爹一命了。其实这件事情真的是个误会,她送我回来那会,本来我脑子就不怎么清楚了。她偏偏还要脱了衣服来勾搭我。要不是我意志坚定,怕是现在你就多了个后娘了。”
“我反应过来了之后,想着就算是要找个女人,也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让媒人来说啊,自然不敢就这么胡乱的……我怕自己忍不住,又怕她也忍不住,所以干脆的趁着喝醉了酒,把人给绑在了凳子上,然后就睡着了。”
“等我被你们吵吵闹闹的吵醒了,外面那么多人,我也不敢吭声,只装作还没醒。女儿啊,你不会怪爹没担当吧?”姚大壮越说,声音也就越小,最后只的几句话,就差在喉咙口打转了。
姚大壮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忐忑又小心的看着自己脚边的地面,一颗心更是高高的悬起,只等待自己女儿最后的审判。他就是不愿意破坏了自己在孩子们心里面的形象。
“哎~”姚禾叹息了一口气,好在事情估计的和自己差不多,自己这个便宜老爹在关键时刻管住了自己的下半身,要是他没管住,被那个女人得逞了的话,眼下怕是那个女人怕是要翻天吧。外面的村民最容易被煽动,也喜欢站在自以为弱势,正理的那一方。那时候才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楚。
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声叹息,就像是块铁,一瞬间就砸落在了姚大壮的心坎上,他有些厚实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一抬眼,眼眶里,似乎还带了一丝丝的委屈。
“委屈?哼,还好意思委屈呢,要不是你心软狠不下心来拒绝别人,哪里会有今天这件事情。”不过她也知道,姚大壮就是这么个人,要真的让他变成个高冷又智商在线的话,这个家怎么也不可能沦落到需要姚禾扛起的地步。“行了,行了,这件事情暂时不提了,这件事情总归没成功,黄艳不是咱们村子里面的人,姚婆子不可能继续留着她在家里面白吃白喝,任由村里面的人对她们一家子指指点点的。你这段时间最好低调一些。”
姚禾觉得经过了这么个小风波,她也算是看清楚了很多事情。她的婚事暂暂且不提,小姜儿还小,以后随着家里面的条件越来越好,姚大壮怕是要成为个彻头彻尾的香饽饽。为了杜绝以后在发生今天这种事情,看来是时候需要给姚大壮物色合适的枕边人了。
“知道了,都听咱们家能干的大妞的!”姚大壮觉得自家女儿这总算是阴转多云了。
“我去给你熬点解酒汤,一会你去看看小姜儿。他今天跟着二叔家的两个孩子一起出去玩,结果掉在了陷阱,这会还昏迷着。”
“什么?小姜儿摔着了?严重不?有没有受伤啊?大宝和二宝那么大的两个孩子了,怎么连个几岁的孩子都看不住。不行,我要去看看。”姚大壮听到儿子出了事,这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起,只让他心魂都震动了。
“等下大夫就过来了。等下大夫看了才知道。”面上看着没什么大伤痕,只是昏迷了一会还没醒过来,姚禾自然也不敢确定这有没有摔出内伤,有没有摔到脑子之类的。
“不行,我的先去看看。”说着,姚大壮起身就要往外面走,只是之前喝的酒太多,后劲也足,缓和了这么久了。他走路依旧都还是有些飘飘然的。
姚禾怕他摔着了,“还是我扶着你吧。”
父女两个和解,气氛又回到了之前相处的那种融洽。两人从茅草屋出来,就正好的看到里正和村长姚田亲自带着隔壁村的赤脚大夫陈大夫过来了。
陈大夫背着药箱,捋着胡子,走到姚大壮家门口,忍不住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周围的环境,片刻之后,才一脸惊讶的和村长他们感慨道:“啧啧,前段时间我来的时候,这家还是蓬门荜户,泥墙倒塌,一副贼来了也没什么收获的光景。这才过去两个月左右的时间,竟然就已经修盖起了青砖大瓦的气派房子了,变化大的我都怀疑是不是记错了。”
姚禾看着人来了,赶忙的迎接了过去,礼貌的接了话:“陈大夫自然是没有记叉的。不过,这也是被逼无奈的,看着倒是光鲜,可实际难啊!”
陈大夫点了点头,心里虽然好奇,但也没多问,
“村长爷爷,里正爷爷,陈大夫,快屋子里面请,家里面如今还乱糟糟的,可别见笑啊。”姚禾一边有礼貌的招呼人,一边让自己爹去端水。
“我爹中午喝多了,这会才刚清醒了一些,招呼不周,还请多担待一二。”
“没事,没事,姚氏族会嘛,是个好日子,多喝几杯也在所难免。”陈大夫就住在隔壁的村子,也不是多远的距离,两边村子有姻亲走动,消息传递的也快。
“病人在哪?”
姚禾还记挂这自己弟弟呢,先把人带去了姚姜的房间内。
陈大夫把药箱放下,洗了手擦干,这才走过来询问姚姜的症状。陈大夫是个赤脚医生,行医治病久了,倒是经验丰富。况且姚禾之前的病的那么厉害,也是吃了他的药才慢慢的好了起来,也算是间接的证明了他的医术。
望闻问切都来了一遍,陈大夫就有了结论。“我看孩子是没什么大的问题的,只是受到了惊吓才昏睡过去的。我给他扎两针,一会醒了之后,你们注意观察,如果没有呕吐头晕的状况的话,休养几天就没什么问题了。”
“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听到,可把我魂都吓飞了。”姚大壮倒了水进来,就站在旁边听着,听到没什么大事了。才松了一口气。
扎完针之后,果然没多长的时间,小姜儿就醒过来了,喝了点水,又吃了点东西,人才精神了一些。姚禾没让他下床,让他多休息一会。小家伙乖乖听话的,不一会瞌睡又来了。
大家出去坐着,姚禾把家里面的点心和零嘴拿了一些出来,几个大男人在一起,倒是说了一会话,特别是村长和里正,回来的时候听到村子里面关于姚大壮和黄艳的事情,他还特意的问了几句,得知都是误会之后,这才作罢。
确认姚姜暂时没事,姚禾把诊金结给了陈大夫,等几个人走的时候,姚禾又找了几个干净的小竹筒出来,“里面装着的都是我自己做的一点腌萝卜,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你们拿回去尝尝看喜不喜欢。”
陈大夫不知道这萝卜干的价格,倒是一片淡然,倒是村长和里正,满脸激动的客气了两下才收下,还回头给这丫头不住的道谢。“你这丫头,倒是和我们客气上了,我可是知道今天上山的人里面也有我们两家的崽子,你不怪我们,还给我们这么大的礼,真是受之有愧。”
“村长爷爷别这么说,你和里正爷爷可是帮了我不少的忙呢,孩子们玩闹也不是有心的,你别放在心上,也别怪他们,不然以后姜儿好了,怕是大哥哥们都不愿意和他玩耍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要还有事,随时来找我们就行了。”
这才出了门。走了几步远,陈大夫看了看这手里的竹筒,在看看村长和里正那激动的满面红光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不就是家常腌制萝卜干吗?你们至于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姚田撇嘴,一副陈大夫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缓缓解释到,“切,说你消息闭塞呢,别人家的萝卜干,那就是普通萝卜干,不值钱,可姚大妞家的,那可是专供风味楼的,人家酒楼进价都是二十文一斤,卖给客人,几十文钱就一小碟子,达官贵人都稀奇的很呢,你说你拿的是不是好东西?”
“你要看不起,那我拿十个铜板和你换好了。十文钱也够你打几葫好酒的。”里正双眼放光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陈大夫惊讶,“竟然这么吃香?那我更不能换了。酒常有,好菜可不常见。”毕竟他几年都去不了那风味楼吃一顿。
里正和村长……早知道就不告诉这个傻子了,说不定还有机会从他手里把东西诓骗过来。
晚上,姚氏族会热了中午的剩菜,炒了两三个素菜,把剩下的面团和醪糟煮了一大锅,村子里的人又来吃了一顿,只是晚上,姚家大房和二房都没去吃。
姚家大房一是担心小姜儿,二是暂时不想听村子里面的人嚼舌头。至于姚家二房,姚老二一醉就到了傍晚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就看到一家老小的脸色都不好。尤其是家里来做客的黄艳,一双眼睛都肿的像是金鱼眼,这一看就是哭了很长的时间导致的。
“这是怎么了?”姚老二揉了揉脑仁,带着宿醉之后的头疼,很是的难受。“这会大家怎么都还没去吃席?”
中午村子里做饭的那些妇人就说了晚上要去吃晚饭的,平常这一家子出去吃东西最是积极,跑的快不说,还要大碗小碗的往家里面带走。今天却一个个的都呆在家里面,最关键的是气氛也凝重,这就奇了怪了。
黄氏没隐瞒,添油加醋的下午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讲了一遍,连两个孩子和姜儿之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事情就是这样子的,大房那边实在是太过分了,大哥占了妹妹的清白还提了裤子就不认账,让她一个女人家把责任全都抗下了。那么多孩子一起遇上了野猪,姚姜那个小贱种自己不注意掉进了陷阱坑里,也把责任怪罪在大宝和二宝身上,真是造孽啊,我们二房的人是欠了他们大房的债吗?”
“娘还没死呢,我们一家子就被人这么磋磨,想起来我委屈啊!”黄氏知道自己男人是个心软重情的,所以才颠倒黑白,让自己男人先入为主是大房的错,不然要是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怕是要和自己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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