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村不大,只有一百来户人家。因为紧邻柳河,村中又以杨姓为主,所以村名就变成了杨柳村。
丢失耕牛的地方在村西的牛棚,距离村头不远,穿过一片柳林,又经过两户人家就到了。
“牛是什么时候丢的?”段成和颜辉两人在牛棚内外看了一会,回到院中,向饲养耕牛的老杨头询问。
牛棚位于一个土墙院子中,有两层,上层放置草料,下层养牛。棚子的出口只有一个,那里横着一张床,堵住了大部分进出口。
院子三面都有围墙,前有大门,但后方是一个两亩大小的池塘,所以没有院墙,只有一个简易的半人高木篱笆。
木篱笆由粗细不一的柳枝组成,有些柳枝已经活了过来,长出了丝丝枝条。
“官爷,真的不关我的事啊!你们看看,我就睡在这张床上,牛只要出来,肯定会从我的床上经过。那么大只牛,我能不知道吗?”
丢失耕牛的罪可不小,对杨柳村来说,一头耕牛比一条人命还要金贵,老杨头吓坏了。
“五伯,官爷问你话呢,你好好回答就行了,不要说没用的!你到底什么时候发现耕牛不见的?”边上的村长杨大壮看起来比老杨头还老,居然还要矮一辈。
“早上起来就不见了!”村长的话更管用,老杨头立刻老实地回答道。
杨大壮接过话头继续道:“昨天村里先报了官,又发动全村的人找了一天,没有任何发现!”
段成和颜辉对了对眼色,然后继续问道:“老杨头,出事那天晚上,你有没有碰到什么特殊的事情?”
老杨头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摇头道:“没有,就和往常一样,在这里喝了点酒,然后就睡下了!这几日雾气大,本想去东刘村看戏的也没去!”
杨大壮听到这里,怒道:“五伯,你负责看守耕牛,还有心思去看戏!”
老杨头张嘴欲分辩,最终没有开口。
段成一脸严肃,继续问道:“喝了多少酒?”
老杨头脸色一变,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喝是喝了一点,但我睡觉很惊的,不可能牛从我床上经过都不知道!”
杨大壮在边上跟着道:“天气太冷了,喝点酒暖和身子!段官爷,都是乡下土酒,不醉人的,大家都喝,这怪不得五伯!”
这时,颜辉忽然靠近段成,挨着他的耳朵窃窃私语了几句。
段成连连点头,等颜辉说完,他看向老杨头,目光炯炯地问道:“那晚是你一个人喝酒还是有同伴?”
大家都是精神一震。
赵温也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好。
老杨头没有犹豫,立刻回应道:“有同伴,杨麻子,老田,刘一水,就这三个人!”
段成点点头,看向杨大壮,问道:“村长,这几人你都熟悉吧?”
杨大壮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
“知道知道,我都认识。杨麻子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老田是渔民,家里有船,这个刘一水是东刘村的,和杨麻子一样,也是游手好闲的人,更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杨大壮噶然住了口。
老杨头忽然反应过来,他怒道:“肯定是刘一水干的,这个臭小子家里祖祖辈辈都是杀牛的,官府这些年不准杀牛,他家就没了生计。我明白了,大壮,你不能因为他家与你家是亲戚就包庇不说啊!”
段成脸色一绷,也怒道:“杨村长,耕牛被偷是大事,你可不能有任何隐瞒啊!”
杨大壮脸色涨红,连忙争辩道:“段官爷,这可冤枉了,刘一水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万万不会做出偷盗耕牛的大事来!”
“做不做得出由衙门来判断,不是由你来说!一个杨柳村的本地人,一个渔民,再加上一个会杀牛的外村人,凑到一起陪老杨头喝酒,呵呵,我看案子差不多可以结了!杨村长,这几位住在哪里,还劳烦你陪我们走一趟吧!”颜辉怒道。
他是衙门中的老人了,做了多年捕快,十里八乡的人都认识,积威甚重,忽然发起火来,不仅是杨大壮,就算是段成等衙门里的人都觉得有点心神震动。
段成看了颜辉一眼,没有说话,又把目光转向了杨大壮。
“我都知道,我带各位官爷过去!”边上的老杨头急忙说道。
他是事主,比谁都要着急这件事。
杨大壮看了老杨头一眼,也跟着道:“各位官爷,还是我带各位去吧!”
“好,村长带路吧!”段成道。
杨大壮领头,段成、钱虎、和赵温紧跟其后,颜辉看了看老杨头,欲言又止,也跟上了队伍。
几人到了院外。
苍叔等人正在门口附近守着,见赵温出来,小莲碎步跑过来,手中拿着两块菜饼和羊皮水袋。
“少爷,先吃口东西吧!”小莲准备的菜饼不大不小,刚好够嘴巴吞下。
颜辉还好,一脸平静,边上的钱虎却笑了起来,是人都能听出其中的嘲讽意味。
赵温在众人的注目下,三口两口嚼碎咽下,又赶紧喝了口水。
“段头儿,别看着我,走啊,我不耽误时间的!”赵温朝小莲摆了摆手,拒绝了小莲的进一步喂食。
段成原本冷着脸,见赵温不咸不淡的样子,忽然又笑了起来,说道:“没关系,兄弟们办案的确太着急了,吃饭也很重要!你家随从的办法挺好的,等回了衙门,我也让黄捕头给我们准备点干粮路上吃,省得饥一顿饱一顿的!”
几人继续赶路。
他们首先去的是杨麻子家。
杨麻子不在家,只有他老娘在,她见一帮官差在村长的带领下进来,吓得立刻站了起来,颤声问道:“是不是我家小子犯事了?”
段成没有搭理她,回头朝颜辉使了个眼色,又朝厨房努努嘴,随后,他也没有停留,直接向房中走去。
杨大壮一把拉住杨麻子老娘的手,安慰道:“老嫂子,不要着急!你家小子去哪了?”
“杨麻子掉到柳河里去了!”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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