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赵岑脾气好,薛元正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夫人这番顾虑,到底为何?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赵岑看着薛元正,无奈地摇头叹息,“你该不会觉得,会有哪个女子愿意身边的丈夫三妻四妾的吧?只是世风如此,大多数女子不得不将就。”
薛元正身边是没有其他妾室,当年迎娶赵岑之时刚得功名,但身份低微。承蒙北定公府不嫌弃,他才能娶到身为大小姐的赵岑。
为报答知遇之恩,薛元正这么多年也没有要纳妾的意思。
即便是赵岑生下两个女儿后就未曾生育,薛元正也未曾多说过什么,更不敢对着赵岑甩脸色。
听闻赵岑这番话,薛元正仍有不解,“她们是表姐妹,总不至于因为这样的事情心生隔阂吧?”
赵岑道:“千柔和千凝对皇上没什么心思,皇上对她们也不会有兴趣。若是进宫,恐怕日后的几十年都是守活寡。即便是皇上看着阿霓的份上召见她们,也只会让阿霓心里不舒服。就怕到时候既没有得到皇上的宠爱,又跟阿霓离了心。
“日子过得久了,再深得轻易也会消磨干净。裴氏不就将自己的陪嫁丫鬟给阿岐了吗,现如今虽说裴氏与汪氏表面上相处的还算不错,可跟当年裴氏出嫁之前比起来,她们的关系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赵岑看了正在沉思中的薛元正一眼,“我宁愿女儿们不嫁到那么高的门第,只要能夫妻二人齐心就好。皇家还是太高了些,未来会如何很难预料。”
想到这儿,她又不免为赵霓担忧。
虽说赵霓即将成为皇后,可赵岑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她在京城中生活四十几年,看过听过太多后宅之事,就连宫中的奇闻异事也听说过不少。
越是女人多的后宅,越是麻烦,更不要提皇宫了。
她不愿意女儿们成为万千女人中的一个。
若是皇上能坚持着不封妃最好,即便是不能,她也不能是打破这局面的那一个。
“是我思虑不周,”薛元正恍然大悟,“若不是夫人提醒,我恐怕真的要做一番糊涂事。”
只想着让女儿们过上富贵的生活,却忘记了,有些东西比所谓的富贵更重要。
……
“去准备些针线过来。”赵霓突发奇想,吩咐一旁的春惜。
春惜愣了愣,娘娘的针线活做得实在是不怎么样,今日这是怎么了?
“娘娘是要做什么吗?不妨奴婢们来做吧。”春惜不好意思直说赵霓的手艺太差。
赵霓没有先前赵姑娘的记忆,并不知道赵姑娘的手艺如何,此时也没想那么多。
“我想为皇上缝个香囊,让他随身带着。”
随手绣个香囊对赵霓来说并不需要费什么功夫,这样还能让宁陟闻到香囊的味道就想起来她,多划算的一件事。
春惜犹犹豫豫,还是按照赵霓的吩咐将针线等东西带到了赵霓面前。
赵霓拿起布料,认认真真的裁制出一只香囊,又在上面绣出一对精致的鸳鸯。
春惜在一旁守着,亲眼见到赵霓一针一线的做出这只香囊,心里十分纳闷。
为何娘娘失去以前的记忆,针线活能做得这么好?
而且这么精致的绣法,也不是一两天能够练就出来的。
不过春惜突然想到或许是赵霓天赋异禀,所以也就没说什么。
放下针线,赵霓颇为满意地打量着做出来的香囊。
虽说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些东西,但手艺还没有丢。
不知道司制司先前跟她一同做工的女史们都怎么样了。
纵然好奇,赵霓也不能去见她们。
熟悉她的人,很容易认出她来。
就算是她现在顶着的是赵姑娘的脸,她也还是怕。
思绪闪过之后,赵霓吩咐人取些香料过来,由她亲手将香囊填满。
……
宁陟紧赶慢赶,总算是将一天的政事处理完。
捏了捏眉心,看向外面的天色,刚刚暗下来,恰好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内侍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询问:“皇上,可要吩咐御膳房传膳?”
“不必,”宁陟道:“皇后那边应该还没用膳,传到凤仪宫吧,朕过去用膳。”
内侍不由在心中暗自感慨,皇上已经劳累一整天,还要赶着往凤仪宫跑。
不得不说,皇上与皇后还真的是感情甚笃。
虽说赵霓还没有正式成为皇后,可宫中的人都已经习惯跟着宁陟以‘皇后’称呼她了。
“皇上驾到——”
赵霓将香囊藏入衣袖中,起身出门相迎。
虽说平日里宁陟都是天色昏暗才过来,但她还是一直盼着宁陟过来。
毕竟做好了香囊,总想第一时间送出去。
但不好直接过去打扰,只能在这里等着。
没想到还真的被她等到了。
宁陟看到赵霓,一扫脸上的疲惫之色,问道:“怎么跑出来了?”
“过来接皇上。”赵霓笑着道。
一阵风微微拂过,香气扑面而来。
宁陟好奇询问道:“霓儿用香囊了?”
赵霓本想等一会儿再将香囊带出去送给宁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于是只好将香囊取出,脸含羞涩地塞到宁陟手里。
宁陟打量着香囊,上面的一对鸳鸯栩栩如生,绣法看上去有些眼熟,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是在何处见过。
“给我的?”
赵霓点点头,“皇上看看,可还喜欢?”
宁陟没想过这香囊是赵霓亲手做的,以为是赵霓为他挑选的。
他虽然身为一国之君,却没有那种想要逼迫身边的女子为他缝衣做饭的毛病。
“霓儿选的,我自然喜欢。”
赵霓抿抿唇,没在意宁陟说了什么,只是在心中窃喜。
喜欢就好啊。
也不枉她心情忐忑许久。
一旁的春惜却为赵霓感到不值。
娘娘辛苦绣了那么久,怎么到皇上这里,就变成了选的不错?
于是春惜开口抱不平道:“赎奴婢直言,这香囊乃是娘娘亲手做的,并非是娘娘挑选的。”
赵霓和宁陟皆是一愣。
赵霓愣住,则是因为她以为宁陟是明白的,所以春惜解释是什么意思。
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而宁陟愣住,则是因为对赵霓能做出这样的香囊颇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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