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萝月得到消息的时候,全家正在吃饭。
沈彦在饭桌上想起来这件事,就随口提了一句。
沈萝月震惊得筷子差一点掉到地上。她惴惴地看了父亲一眼:“这事情可是真的?”
沈彦点头:“是。今日陛下在殿上大怒,看来此事已经成定局了。”他看看沈萝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对了,你不是和宋家主母关系好吗?陛下让他们五日之内就动身到湖州去,你也可以找个时间去告别。”
三哥沈子林给沈萝月夹了一块肉,示意她好好吃饭不要多问。
沈萝月低下头,闷闷不乐,草草吃了几口就以吃饱了为由回房去了。
沈子林和沈子清对视一眼,默默吃饭。
回到院子里,沈萝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是一点笑容都没有了。她眨眨眼,心里思绪万千。宋家要去湖州,时间又这么紧,连宋嘉行的婚事都来不及,想必这些天宋府都是很忙的吧。
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努力扯出一个笑,没事的,宋大人为官很清明的,说不定过几年就会被皇上召回京的,到时候他们都会回来。
沈子林站在门外,看着沈萝月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不忍。“在想什么呢?”他走进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三哥,你说他们会有机会回来吗?”沈萝月抬头看着沈子林,目光里满是期待。
“当然。”沈子林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只要湖州一切顺利,陛下还是会把宋大人召回来的。”
沈萝月得到回答,心里好受了很多,只是不知道,宋嘉言去了湖州,会不会在那里遇上一桩好姻缘呢。
沈子林知道沈萝月心里在想什么,他这个妹妹就是这样,总是喜欢胡思乱想,这会儿不说话,八成就是在想着那位宋公子了。
“放心吧,宋夫人那么喜欢你,不会忘了你的。”
被哥哥说中心事,沈萝月感觉自己的脸发烫,她嗔怪地看了哥哥一眼:“你说什么呢哥。”
沈子林笑笑,只有把她的思绪引开,她就不会难过太久。他看着窗外,几只喜鹊正叽叽喳喳叫着。希望宋家人能一切顺利吧。
周府。
周子豪站在花园前,看着寥寥无几的花朵,想起来宋府韩缇住的那个院子里有一棵海棠树,开的真繁。他点点头,明年开春也该给院子里种几棵。
连生走过来,说道:“宋大人求见。”
周子豪有些意外,出了事来的居然不是韩缇。
“快请他进来。”
宋清恒其实是不大喜欢来这里的。但是齐姨娘劝他来把事情都解释清楚。虽然在战事上他和周子豪有分歧,但是不能否认周子豪在战争这方面有才华。
大家都是一朝臣子,能好好说话为什么要闹得那么僵呢。
连生把宋清恒带到前厅,一边倒茶一边说:“您稍等一会,我们家公子正在收拾东西,很快就来。”
宋清恒点点头,接过连生递上来的茶水,放到唇边闻了一下,是前些天茶农进贡的新茶,陛下很是喜欢的。
“宋大人来了,有失远迎,还请宋大人不要见怪。”周子豪早就换了一身衣服,从后面走来。
宋清恒连忙起身:“将军说哪里的话。我们大家都是陛下的臣子,就不要这么见外了。”
“坐。”周子豪脸上挂着很官方的笑容,和宋清恒都坐了。他指指面前的茶:“府上没有其他的茶,就只有这一样,宋大人可不要怪罪我待客不周。”
宋清恒赔着笑:“哪里哪里,这是新茶,我寻常都不常见的呢。”
“您不嫌弃就好。”周子豪微微颔首,“不知宋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宋清恒笑笑,手指扣着茶盏的边缘,沉吟片刻才说道:“今日来,其实是要同将军说一说这些年的事情。”他顿了顿,抬头看着周子豪,才说:“有关韩缇的事。”
周子豪神色变了变,他平息了一下情绪,说道:“您这是何意?”
“将军听我讲完,就知道了。”
……
韩缇做了个梦。
入眼四处都是红色,大红的嫁衣大红色的绸缎大红色的灯笼。
她焦急地环顾四周,自己正站在万春堂,可是这万春堂完全是大婚的样子。难不成已经是宋嘉行和梁若卿结婚的时候了?她往前走了两步,看到床上坐着一个新娘子。
“卿卿怎么这么快就嫁到我们家了?”她笑着往前走,“府里一切都还习惯吗?”
那个新娘子没有答话,韩缇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收拾他。”
门突然开了,韩缇转过头,却见进来的是宋清恒。只是,宋清恒为什么穿着婚服?韩缇心里暗叫不好,不会是这糟老头子要娶梁若卿吧?
宋清恒仿佛没有看见她一样,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掀开了新娘子的盖头。韩缇这才看清楚,那里坐着的是原主。
忽然,刀光一闪,原主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架在宋清恒脖子上。
“你要干什么?”宋清恒语气中满是震惊。
“我有件事要和宋大人谈谈。”原主目光冰冷,脸上的表情也是狠狠的,但是韩缇看得见她的小腿在抖。
“那你把刀放下来,我们好好谈。”宋清恒试着和她讲道理。
原主把手里的匕首往前送了送:“少废话。今日我和宋大人约法三章,还请宋大人听好了。”
“第一,我知道宋大人心里一直放不下先夫人,娶我也是被逼无奈,既然大家都不是真心,那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只维持表面上的夫妻关系。第二,我可以协助管理府上大小事务,但是我不需要府里的任何实权。第三,我的嫁妆,都必须在我名下,我保你宋府多年平静。”
宋清恒思考片刻,小心翼翼回答:“可以。”
原主收了匕首,侧过身子给宋清恒让开路:“宋大人还有要补充的吗?今夜就在此说清楚了,日后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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