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于牛尾沟的平阳敬氏祖坟终于修好了。
敬玄站在高处往下望去,欣长的半圆形功德石碑像一条丝带般,将整个谷底分为了两半。
前后各有一座屋子,前面是给看墓人住的,而靠近里面的那座屋子就是车子的掩埋之处。
不过对外宣称是供奉祖宗牌位香火的祠堂,这样一来应该就没人好奇心上头非要进去看看了。
两座屋子一前一后,再加上中间的功德墙,远远看就跟太极图案似的,很有一股子肃穆庄严的韵味。
现在只需要把地穴准备好,请祖宗们入住就行了,不过太平县老家那边还没传来消息,估计还要些日子才能启用。
云叔执意要留下来看守祖坟,被敬玄给拒绝了,老人家为平阳敬氏做的已经够多了,没道理到了该颐养天年,含饴弄孙的年纪,还要住在荒郊野岭替主家尽最后一份绵力。
“少爷,不若让我等轮流值守吧?”
周巡提议道,眼下家中就没几个人手,虽然以敬玄现在的地位财富,招募些人来看守祖坟也不算什么事,但周巡从云叔的坚持中看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这看守祖坟的任务必定十分重要啊。
“这倒是个办法,先就这么着吧,一人轮值一月,就从周巡你开始…”
敬玄沉吟片刻,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少爷,今日大娘子会过来,不如你与阎诃先回去,老奴与陈荼留下在附近转转,放些兽夹子免得有野兽闯入…”
云叔不易察觉的朝敬玄递了眼色,后者立刻会意,知道他有话要悄悄交代周巡,便点头道:
“那好,就有劳云叔了。”
说完就带着一脸疑惑的阎诃先行离去。
……
别院里,李真正指挥两个丫鬟清扫前院。
自从那日烧烤晚会过后,地上那团被火烧过的痕迹怎么也去不掉,黑不溜秋的显得极为扎眼。
“流莺,再去泡一盆子皂角水来,我就不信擦不掉!”
李真跟地上那团污渍杠上了,卷起袖子露出莲藕般的小胳膊就蹲在地上,卷起抹布来回使劲擦拭着。
李泰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好几次想出声提醒家姐,只要把那几块地砖敲下来换上新的就行了,又花不了几个钱,至于吗?
可看见李真怒气冲冲的样子,又十分知趣的把嘴巴给闭上,这时候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你若是不过来帮忙,那就回屋做学问去,别在这碍手碍眼!”
李泰吓得一缩脖子,干笑着解释道:
“弟就是出来活动活动身子,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那模样就像火烧屁股似的…
这个小混蛋还真跑了!
李真咬牙切齿的就要追上去把他抓来当苦力,大门处突然来人了。
“可是敬姐姐?”
李真连忙站起来挡住身后的那团黑乎乎的污渍。
她知道敬玄的长姐今日要登门,所以才特地开始大扫除,免得初次见面就留下一个不会持家的坏印象,只不过没想到这才刚过晌午敬菁就来了,不是说晚点才会到么?
敬菁心思玲珑,一下子就猜出眼前这位娇憨少女便是汝南公主,连忙见礼道:
“命妇见过殿下。”
“敬姐姐不必如此客气,快请屋里坐,青花!奉茶!”
李真嬉笑着就上前挽主敬菁往屋里拖,生怕被她看见脏兮兮的院子。
敬菁一愣,自从听李道宗说起汝南公主住在自家别院,而且陛下还打算将汝南公主尚给胞弟后,她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生怕敬玄的狷狂性子触怒了公主殿下。
没想到这一见,发现汝南公主居然是这样的乐天性子,哪有初次见面就上手的?何况还是一位公主殿下?莫不是认错人了吧?
“公主殿下?”
想到这里,敬菁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敬姐姐唤我真儿就好,玄哥…哥也是这样叫我的。”
李真回头冲她露出一个笑脸:
“敬姐姐,屋里坐,外头热…”
敬菁一听自己弟弟居然对公主殿下如此无礼,心中震怒不已:
“那逆子怎敢僭越直呼殿下名讳,殿下放心,待会命妇便替殿下好好教训他!”
听完这番话,李真不禁张大了嘴巴,先前她从敬玄口中听到的描述,说这位长姐不但平易近人,而且对人十分亲切,怎么跟自己想象得不太一样?
“敬姐姐误会了…”
李真有心想解释几句,未料个子高挑的敬菁一眼就越过她脑袋看见十分狼藉的前院,眉头一下子就蹙了起来,盯着刚从后院打水过来的流莺呵斥道:
“怎么收拾个院子都收拾不妥当?我以前是这么教你的?!”
流莺吓得连忙匍匐在地,口中连呼奴婢知错。
李真的脸色也跟着僵住了,忍不住悄悄吐了吐舌头,这位敬姐姐看上去好可怕的样子…
“下人没个样子,实在让殿下见笑了,命妇这就命人重新送一批丫鬟过来供殿下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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