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业火

匠作区是整个新百花谷中最为神秘的所在，有重兵把守，不许使用明火，甚至不准寻常人靠近。
陆俊生和秦琳在前面引路，方晴跟着他们到得一处半地下的所在，只见许多人正在忙碌中。
“火1药的提纯方法做了一些改进，硫磺和硝石的纯度有了很大的提高，就是味不大好闻……”
陆俊生抬手扇了扇，吼了一声：“通风天井都打开！”
这里正在制备提纯过的黑火1药，以现在手工作坊式的技术水平和工业基础，想要鼓捣出无烟火1药和现代炸1药无异于痴人说梦。
只能把黑火1药做到极致。
“咱们在滇城用过的天雷正法有很大的局限，那么多火1药爆炸，直接炸死的战象没几头，主要还是象群受了惊吓。
若是用来对付人就不好用了，所以我和琳妹商量了一下，做了这么个东西。”
秦琳从货架上取下一个香瓜大小的陶罐，密封的罐口处有一条长长的引线。
好家伙，不用说方晴也知道这是啥玩意。
陆俊生接过罐子，小心地拆开封口露出里面的结构。
“中间用油纸包裹火1药，陶罐与火1药之间填充碎石、铁片等物，爆炸之后这些杂物四处飞溅伤人，可比箭矢还要厉害。”
虽然是低配版，但也不能低估古人的智慧啊！
方晴点头道：“陆师兄有没有想过陶罐投掷出去，摔碎了怎么办?”
“摔碎了还是有些杀伤力的，但还是凌空爆炸更好一些。”
“有没有试过薄铁皮，这个不容易摔碎。”
“用铁皮碎片太少了，效果一般，不如陶罐那样，可以四分五裂。”
没想到陆师兄他们居然能够想到现实世界中破片手1雷的原理，局限于现在的条件，没有办法完全复原出来，只好退而求其次。
“引线燃烧的速度能够统一吗？雨天怎么办？还有......”
方晴提了一些问题和建议，做科研就是如此，在别人看来很简单的东西或许需要研究常识很久，试错的过程很重要，所以没有直接告诉他们答案，只有方向出现偏差的时候才会提醒。
过得片刻，秦琳忽然说道：“陶罐扔出去会摔碎，那不如用皮革怎么样？”
她取了纸笔开始画了起来。
“中心是火1药，外面用皮革包裹碎铁等物，裹上三四层，又能防水又不会摔破，引线的话，我们再想想。哎，用火磷怎么样！？”
方晴错愕片刻，这么快就想到了。
火磷是百花谷门人研究丹药时发现的，类似于现实世界中的火柴头，在粗糙的毡布上摩擦几下就会自燃。
所以咱们研究出来的就是个大号擦炮......
好吧，聊胜于无。
“嗯，这个想法不错，就按照这么做一批进行试验吧。哦，对了，这次我又有个新的想法，要劳烦陆师兄帮忙摸索一下。”
陆俊生搓着手，眼中冒出热烈的火光。
“师妹说的哪里话，想要做什么你只管吩咐就是了。”
看他这样子显然是疯狂科学家的灵魂又上身了，你一个研究毒物蛊虫的家伙别跑偏了呀，得让秦师姐看着他点，免得搞出意外把整个院区都炸飞。
“这个东西有些歹毒，但更适合于在水面上使用，我暂时叫它‘业火’。”
陆俊生和秦琳同时出声：“业火？”
听名字就知道是和火1药一样的东西，能在水面上燃烧。
“是提炼过的猛火油吗？”
“主要成分是猛火油，其中加入油脂、硫磺，最重要的是能够遇水即燃，掺入白磷试试吧。”
方晴记得看过的小说里提到过这样的配方，据说作者研究过大名鼎鼎的希腊火，配方未必是准确的，不过陆师兄他们要是能鼓捣出类似效果的武器也行。
陆俊生和秦琳两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都是些歹毒之物啊，这些东西两人都接触过，不难想象混到一起点燃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我只是提供个思路啊，交给陆师兄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必须足够安全，不会反噬使用者自身。另外，配方一定要严格保密。”
陆俊生慎重点头：“嗯，明白了。”
......
千里之外，云中州，云下城。
有人用两根手指抖着一则情报，向僚属们问道：“锋儿的情报，诸位怎么看？”
说话的人背负着一只手，望向窗外的落叶。
他约摸四十不到的年纪，身形挺拔，气势不凡。然而说话的语气并不严厉，对待下属也是在商量。
他正是魏国公凌图远，凌锐和凌锋的父亲，云中州的主人。
有人起身禀道：“主公，弑君者遇刺身亡，滇城联军击溃李崔、郭纪，童靖余部悉数覆灭。这些情报和之前三公子传回来的信都能对得上啊，看来这件事千真万确了。”
魏国公皱了皱眉：“这事自然是真的，我们的暗桩回报，参与会盟的各地州府使者陆续回去了，消息大差不差 。”
另一名僚属则道：“方瑜还真是厉害啊，不声不响的就做下了这等惊天之举，我们的暗桩一点消息都没有，还火急火燎的调集军队去救三公子，还没开赴昭南边界，人昭南太守都定下来了。不简单啊！”
魏国公摸摸下巴，不动声色道：“嗯，锐儿此番将功补过，等回来就不罚他了吧......不对，功是功过是过，不能一概而论，祠堂还是要去跪两天的。”
您可劲炫耀呗，左右您是主公！
可是偏偏有人不上道，出列说道：“三公子的信中一直在提吴江二小姐如何如何，方瑜这个女儿还真是敢想敢干，方瑜不是最宠这个女儿吗，怎么也敢让她去执行这么危险的计谋？”
“这便是方瑜宠女儿的方式，血王妃，这个小姑娘真是不简单啊。”
众人点头称是。
说完了情报，众人讨论的重点转到对待吴江的态度上来。
“此番方氏得了昭南，凌云整个南边的局势已经完全不同，如何应对，还想听听诸位的意见。”
一位年迈的谋士捋着胡须，慢悠悠奏道：“今后咱们要多关照一些，尽量搞好关系，方大人老夫以前见过一面，是个忠勇之人，与主公的理念也不谋而合。
此番世子带着联姻的任务而去了，若是二小姐的亲事能定下来，两家绑到一块，有方氏替我们照看后方，便能腾出精力应对北面狄龙、狄虎的威胁。”
魏国公摆摆手：“能联姻最好，但此番我让锋儿见机行事，若那方恪不是良人则此事作罢，不能让霜儿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