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磐目送着梅三清离开之后,将视线再次投向床上的松鹤道长,脸上不仅凝起一缕忧色,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站起身来,用手轻轻的抚在他那凹陷的胸膛处,一缕木系真气从手心迫出,试探性的从松鹤道长凹陷的胸膛处浸入,慢慢的转了一圈,再次回到他的手心。
王磐收回右手,不由得暗叹一声道:“这易天行看似文质彬彬,下手却如此狠辣。”原来经他这一番探查方才得知,松鹤道长肋骨被震断之后,还刺伤了内腑,现在血流腹中,已经不是普通的针灸运气能医治的了的,必须剖开胸腔,将胸腔中的血液排出,并将刺入内脏的肋骨取出接好,方才能帮他活血运功,调理身体机能。也亏得松鹤道长是习武之人,如若换成常人,此刻早已毙命,那里还有生还的希望。
王磐不敢再耽误下去,把烛台取到身边,将蜡烛点燃,从哨棒中拔出那柄细剑出来,在火焰上烤了一烤,调出水系真气,覆在剑身之上,让那细剑迅速冷却下来,然后将水系真气换成木系真气,小心翼翼的将松鹤道长的胸膛剖开。由于这是王磐与生俱来的第一次手术,显的略显紧张。但是当他看到松鹤道长那断裂的白森森的肋骨和血淋淋的内脏之时,那紧张的情绪瞬间消失,低着头仔细的观察着,小心翼翼的用内力把胸腔内的血液一缕缕吸出,然后用细剑将断裂的肋骨从内脏中挑出,再运功迫出木系真气,用真气给那受了伤的内脏疗伤止血,短短一刻的功夫,那内脏出血便已止住,王磐长长呼出一口气,轻轻的给他接好肋骨,从怀中掏出金针,在火上一烤,咬着牙将木系真气凝结成丝,附着在金针之上,开始缝合起来,每缝合一针,那一丝实质般的真气便留在松鹤的肌肤之内,充当着丝线的作用,由于木系珍惜有重生之效果,所以对于伤口的愈合有着奇效。只是这种内力凝结成丝的做法,特别的耗费真气,让王磐吃尽了苦头,伤口才刚封一半,那经脉中的木系真气已经被用之殆尽。
“这可如何是好?”王磐没想到凝气成丝消耗如此之甚,心中暗暗叫苦。知道此时又不能停止,如若不然,前功尽弃,那松鹤道长必然会命丧黄泉。王磐无奈之下把心一横,咬紧牙关将足少阴肾经和足太阳膀胱经融合的水系真气强行导入木系经脉之中,五行水生木,水系真气在木系经脉中过了一趟,果然转换成了木系真气,只是转换成功的只有原来水系真气的多半而已,另外一少部分却烟消云散,不知去向。但是那真气转换之时特别不易,王磐只觉得四条经脉中的上百个穴位犹如万蚁噬心一般,让他痛苦万分,口中不由得发出呻吟之声。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当那水诀中的真气被抽光之时,王磐也正好将松鹤道长胸前的伤口缝合完毕,他长出一口气,想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身如筛糠,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无奈之下,只得放松身体,直挺挺的向后躺去,只听得霹雳啪啦一阵乱响,却是砸倒了身后的木凳。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之声和梅三清愤怒的大喊之声,王磐想要出去看看情况,却是觉得眼皮发沉,身不由己慢慢闭上双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少久,王磐再次被一阵怒吼震醒,他蓦的坐起身来,睁开双眼四处一看,发现自己仍躺在松鹤道长床边的地上,那蜡烛依旧在燃烧,看着蜡烛燃烧的情况,自己只是睡了短短的一刻而已。
王磐爬起身来,感觉身上酸软无力,知道这是脱力的表现,自己为了救治松鹤,却将两种真气耗的一干二净,现在才明白将真气凝为实质是多么的耗费真气,看来确实有些大意了,他摇着头,看向松鹤,只见那老道脸色缓和了许多,呼吸也较之前平稳了,心中大定,至此为止,这老道的性命才算是真正得保住了。
王磐这才有空想起来恢复自己的真气。他盘膝而坐,凝神静气,尝试着重新凝聚木系真气,只觉得那空荡荡的经脉中传来针刺般的疼痛,想要生出真气,却是有些困难了。
王磐慌了神,再次尝试,那疼痛感更加强烈,刺激着他的身体一阵麻痹。“不会吧!”王磐欲哭无泪,放弃了凝出木系真气的想法,换成水系经脉,做了再次尝试,这才发现那水系经脉中亦是如此,每一次运功,足可以让他疼的死去活来。
“这可怎么办?大敌当前,我的经脉却出现这样的问题,难道真该我命丧于此?”王磐心中越发的慌乱起来。
此时外面的怒吼依旧,并且夹杂着叮叮当当兵刃相交的声音。王磐听的清楚,知道是两个人在习武场上交手拼命声音,他心中一动,暗暗思付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王磐说走便想动身,但是又觉得如此走了有些唐突,眼睛一转,有了计较,站起身来,用手指蘸了松鹤身上的血迹,在墙上写道:“松鹤道长已无生命之虞,我去也。王磐留字。”写完之后,调息运功,将经脉中的金系火系真气运出,支撑脱力的身体,这才发现自己的功力也只有先前的五成不到,不敢多留,轻手轻脚的从房间后窗爬出来,越过高高的院墙,偷偷的朝着城外溜去。
王磐用金系和火系真气交替的支撑着身体。一口气出了沧州城的南门,他知道沧州武林各大门派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走官道。幸得出了沧州城后便有一片广袤的森林,王磐也不犹豫,一头扎进林中,也不管方向如何,朝着森林的深处奔去。就这样埋头狂奔,每当真气不济之时,便跃到树上调息一番,金系火系真气依旧澎湃,那水系木系却仍然空空如也,他也弄不明白那里出了过错。
就这样走走停停,眼看着透过树叶的破碎阳光变的越发苍凉,林中温度越来越低,王磐知道太阳西移,看来又是临近傍晚时分了。正在这时,王磐突然听到一阵沙沙的声音和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他心中一动,想起了在长白山中遇虎之事,豁然反应过来,这林中有一只猛虎,正在出来觅食。王磐吃了一惊,想到此时的老虎定然是饿了一天,不敢大意,纵身一跃,跃到了身边的一颗大树之上,身子伏在枝丫上,警惕的看着树下,大气也不敢出。
就在他紧张之时,一个兴奋的从他的身后不远处传了过来:“师父,你看这株是不是穿心莲?”
另外一个沧桑的声音亦是兴奋的道:“不错,在这里居然能见到如此草药,的确是神奇,这可是我寻了多年的宝贝。”
王磐心中暗暗叫糟,这两人如此对话,绝对会惊动了那头猛虎。他来不及多想,从树上跃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过去。绕过了几棵苍天大树,果然看到两个人正蹲在地上,其中一名花白头发的老人正拿着一个采药铲,小心翼翼的在挖着一株草药。
“两位快跑,恶虎来了。”王磐感觉到脑后一股疾风传来,知道是那头饿虎紧随自己而来。来不及跑到二人身边,远远的喊道。
那两人听到王磐的声音,惊愕的抬起头看了过来。当看到王磐身后跟着一头饿虎的时候,无不大惊失色,那花白头发的老人显得要镇定一些,口中大声喊道:“壮士小心!饿虎扑了过来。”
其实在老人喊之前,王磐就已经感觉到了一股泰山压顶般的气势压迫而来,预感到了那老虎扑到了自己头顶,由于内力所剩不多,不敢硬接,就地一滚,滚到了两人身前,躲开了饿虎的一扑。
那饿虎一扑不中。身体一纵,跳到王磐身边,伸出右前掌,朝着王磐猛击过来。
王磐在长白山有着对战老虎的经验,知道老虎的扑食经验,也料到了它会有此一招,手中哨棒抡去,重重的扫在虎掌之上,那饿虎吃痛,惨嚎一声,向后退了数步,瞪大双眼盯着眼前人类,口鼻中喷着涎液,跃跃欲试,却是不敢再攻上来了。
“老人家,你们二人快走,我身上有伤,取不了这饿虎的性命。”王磐眼睛看着老虎,开口对身后两人说道。
“不能,这穿心莲是我寻找多年的草药,今天有缘得见,我定要将它移走。”老人倔强的道。说完再次蹲下身去,小心翼翼的摆弄起了那株草药。
王磐有些着急,大声道:“草药什么时候都可以寻找,如若命没了,你还如何采药!”
“侠士此言差异,对于我来说,每一株草药都有它自己的生命和使命,就像这株穿心莲一样,它本身就有抑制瘟疫的功效,如果我能将它移走种植成功,那以后所救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人的性命,而是千千万人的性命。”老人一边小心的挖掘草药周边的土壤,一边平静的说道。仿佛身前没有老虎似的。
王磐闻言,心中大为佩服,不由得转头看向老人,在他眼中,那老人忽然变得神圣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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