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玉门关上

我还嘻嘻笑，心想：“我还没看错你呢。”其实我虽是病人，但是程莹莹真没有将我当病人对待。时间久了，她竟同情我的遭遇起来。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
这一天的黄昏时分，这双大手将我推到了一个雄关的关口。
这是一处很雄伟的关隘，能有十多米高，宽不下五六米，这样高大宽阔的城楼，在这一望无际的平原沙州中，显得特别威严壮观。看着看着，我注意到城墙上有一块错落的土砖，忽然想起来，这地方我曾经飞临过。
我更是好奇了。
不知道这处关隘叫什么名字，不过，很漂亮。通过半月型的关门，远方那红澄澄的太阳，正在沙漠的尽头西沉下去，夕阳的余辉，照映着这古老的雄关、城墙、守城的士兵，使得这些都泛着古铜色的光。那夕阳余晖，也使得远方的沙丘，和天上的一朵形似绵羊的云，像炭火一样明亮。由于垛口高大，挡住了部分夕阳，也将这道雄关像阴阳脸一样，一半映在火红之中，一半处于黑暗的阴影之下。
在城跺上的阴影中，此刻正站一古人，头戴纱帽，身披白色长袍，眼望落日，手捻须髯，口中吟咏道：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我嘻嘻一笑。原来这地方叫玉门关。
顺着他眼光远处看，没有什么黄河，万仞山啊，目光所及之处，除了红彤彤的太阳，以及在红彤彤的太阳掩映下的漫漫沙丘之外，再无别的。对了，还有隐约的人和骆驼的身影，以及太阳身边的红云。当然了，还有飘荡在空中的悠扬驼铃声。所有这一切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都是苍茫茫一片啊，甚至都分不清南北东西，他怎么会看到那么多呢？
不过玉门关口倒是有，但是也没有春风啊，有的只是能迷住眼的沙风。
我就嘻嘻笑。
在这之前，我还遇到像他一样的古人，只不过人家正在饮酒，而不像他就是干站着。这还不说，人家周围还聚集了好多人，不像他孤零零的一个人。遇到的那位，周围那些人像听他指挥似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哭到伤心时，那些人都跟着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到开心时，也是跟着他一饮而尽。只不过，开心之时，群情趋于激愤，话语更加飞扬。
就在那些人群情激愤之时，只见这位穿衣打扮，还不像那些顶盔挂甲武将的，站起身来，望着远方的夕阳，举杯朗声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吟罢，众人齐道：“好！好！为大唐守边，我等死又何憾！干，干……”
一时间欢呼声，酒杯撞击声，以及人喊马嘶声不止。
你看，这家伙感慨的与白袍的就不一样啦，人家可是真正在端杯饮酒呢，而不是像他。
其实我这会儿是飞到了大唐玄宗的开元年间。我真想停留一会儿劝劝他，快别乱说了，应该端起酒杯，看清楚再说。
我嘻嘻笑，虽然这会儿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也想告诉他，这没有黄河，万仞山和春风，有的只是风沙！可是，还没等我停下来呢，那双大手又将我推开了。
我很不情愿，我本想还要揭开那块土砖，因为那下面还放着我的火镰和贝壳。
黑暗的洞让我后悔当初没带上火镰，可是这会儿想拿，却拿不到了，还得继续飞。
后来也是莹莹姐告诉我的，她惊讶道：“那可是大诗人王之涣啊，人家是站在玉门关上抒怀呢，你怎么能说人家乱说，还有，喝酒的是王翰，他也很了不起的，胡笳，你真行，你快告诉我，他们还说了些什么？”
我嘻嘻笑，摇了摇头。
莹莹姐是失望至极。“喔，对了，刚才你说的是黄昏中的玉门关，你没看看月下的玉门关，那应该更漂亮。”莹莹姐眼睛一亮。
我就嘻嘻笑，其实我那时已经飞了过去。
莹莹姐见我笑不说话，自顾自道：“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这是李白的关山月，”说到这，又感叹道：“哎，如果我去了，一定问问他们，诗意是从何而来呢？”
从‘河’而来，我就嘻嘻笑，这地方不是沙漠就是丘陵，很少能见到河啊，难道他们也像小鱼，是从河里来？如果真的从河里来，那他们不干枯死才怪！
穿过了玉门关，我感觉飞行速度更快了，就是说，被推的更快了。这一晚，也不知到了哪里，茫茫的戈壁沙漠上，一轮圆月升上了中天，发出淡淡的光芒。天地间被这月光照的格外明亮。
又穿过戈壁沙漠，借助月光，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处弯弯曲曲的河流，河面上还有一片绿色的水草和芦苇，飞到了河面中央，我一眼就看到了河里面一个亮的东西，因为这个亮的东西，在月光映衬下的，乌黑的河里，是那么的显眼。
也是好奇所致，另外也感觉特别眼熟，我仔细一看，这不是那个圆润的黑石么？虽然它不像一千年之后长出嘴巴和眼睛，可是，圆润的石面上，鼓出的地方，还是露出了嘴巴和眼睛的雏形。就是几个黑色的小点儿。没错，是那个一千多年后，我见到的黑石！
我嘻嘻笑，没想到它原本是这样白，这样的晶莹剔透，而且还闪着光，简直和一千年后的它，判若两石！
我嘻嘻笑，心想：“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里就是一千年前的乌城？难道它就在这里，浑身上下都溅满了血污？”
当然了，我能认出它，它能认出我么？我嘻嘻笑。
我真想不飞了，跳进水中，捡起白石想和它说，我又来了。可是没办法，后面还推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