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四长老躲在后面,自然有充裕的时间,细致地去察看诸葛云他们有多少人。但正在场上混战厮杀的那些普济堂弟子哪有闲暇转头去看?本就被这残酷的战斗逼到崩溃边缘的普济堂弟子,在听到看到自己这边的普济堂弟子一边高喊着诸葛云和弓王杀过来了,一边以可以媲美兔子的速度在逃跑。那还能有假不成?必是诸葛云联合弓王带了大批援军赶过来了。
如此一来,刑堂弟子们士气高涨,而普济堂弟子们人心惶惶,没了战心。也不知是谁带的头,突然掉头就跑,随即大批跟风者出现,俱是掉头就跑,唯恐跑得慢了挨刀子。战局瞬间崩坏。
四长老此时恨不得将那高声报信,比猪还蠢的弟子拉过来千刀万剐。可此时他根本顾不上抓那蠢货,只能拉起嗓子高喊道:“都别乱跑,诸葛云他们只有十来人,怕什么?给老夫顶住,等金银堂的人一到,便是他们毙命之时。”
只可惜,乱哄哄嘈杂的人群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或者根本就没想听。依然我行我素地向着另一边奔逃,拥挤间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四长老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兵败如山倒,你跑我也跑。眼见得众多普济堂弟子都在跑,自己喊也喊不住。机智如四长老也不甘人后,急忙迈开大步,跑到了最前面。
诸葛中见四长老和普济堂弟子如潮水般退去,这才以剑拄地,大口喘息起来,同时伸出手一挥。萧峻会意,急忙派弟子将倒地受伤的刑堂弟子抬入院中救治。同时另有几十名刑堂弟子手持刀剑,用脚将那些堆垒起来的尸体踢开,遇有发现受伤或装死的普济堂弟子,二话不说,便是刀砍剑刺,将其了账。一时之间不断有惨呼之声响起。
诸葛云正好走了过来,见状心有不忍,被诸葛中看到了。当下诸葛中喝道:“三儿,你记住了。这些人现在是敌人,对敌人,一定要心狠,不是他死便是你亡。战场上心存仁慈之念,便是自掘坟墓。”
诸葛云闻言心中凛然一震,父亲说的没错,生死搏杀之时,怎能心存仁慈?见诸葛中气喘吁吁,诸葛云不禁关心道:“爹,你没事吧?”
诸葛中摆摆手说道:“没事,幸好你之前报过信,我便一直防备着,不然便有十条命也没了。”
诸葛云看着惨烈的战场,直从门外延伸到院内,便有些担忧地问道:“爹,娘和灵儿没事吧?”
诸葛中闻言黯然,艰难地说道:“灵儿躲在房中床下,我已让四儿去叫她出来。至于你娘,她。。。她出门之时被四长老杀害了。”言罢这个面对着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都面不改色铁骨铮铮的汉子,居然潸然泪下,随即控制不住自己,抱头蹲地痛哭起来,泪如泉涌,便哭得如小孩一般。
众多刑堂弟子,便是跟随诸葛中多年的,亦从未见过诸葛中这个铁汉流过一滴眼泪,此刻见诸葛中居然嚎啕大哭起来,俱是面面相窥,目瞪口呆。
诸葛云在诸葛中刚开口之时,见其脸色便暗觉有些不妙。待的诸葛中说完,诸葛云顿觉如晴天霹雳,头脑一阵昏眩,顿时一口鲜血喷出,人往后便倒。
诸葛云身边的孙渊甘泰急忙上前扶住诸葛云,可他们两个不通医理,急的在那摸耳抓腮。诸葛无痕见状,上前探视了下,然后说道:“无妨,只是怒火攻心,吐了口淤血,昏了过去。”
原本收住哭声,急忙要上前的诸葛中见诸葛无痕如此说道,便停下脚步放下心来,拱手道谢道:“无痕老弟,没想到当此危急时刻,你能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此番恩情,必然铭记在心。”
诸葛无痕摇摇头道:“以你我之间的交情,何须言谢?何况此番诸葛云被人诬陷杀害三长老,我怎能袖手旁观?”
“什么?我师父他?去了?”诸葛中面露震惊之色,目中又有泪光闪现。
诸葛中此刻方知事情缘由,以他的阅历和智慧,自然立马便猜出了凶手的目的。无非是陷害诸葛云,顺便以此为借口清除异己。如此一来,既可以将这最有希望成为世家继承人的诸葛云整死,又可趁势正大光明地将练武派一扫而空,真是好狠毒的手段。
诸葛无痕点点头,然后低头伸手掐住诸葛云人中,片刻后诸葛云悠悠醒转,顿时便放声大哭起来,连带着出得大门的诸葛通与得到消息的灵儿两人也是痛哭起来。
一旁的秦炳见状,急忙喊道:“现在可不是哭泣的时候,诸葛杰的追兵还不知道何时便至,还是赶紧决断该如何处置方是正理。”
虽然此时说这番话有些突兀不近人情,但当此危急时刻,确实需要秦炳这样的直爽脾气二愣子来撕下脸面提醒。诸葛无痕本不好意思提,现如今既然秦炳打了个头,当下诸葛无痕便顺势点头同意道:“秦炳所言正是,须得赶紧想出对策。”
诸葛云也不是不知轻重缓急之人,当下强忍胸中悲恸,收拾情绪后缓缓道:“此番诸葛杰他们已是与我等成不死不休之势,依我看来我们还是趁着还有力量,赶紧离开这里,待脱离了世家势力范围,到了金陵再做打算。”诸葛无痕等人闻言都是点头同意,如今也只有如此了,走得一步算一步了。
说罢诸葛云又想起一事,对着孙渊甘泰拱手道:“之前我从杭州带回的陆秀才一家三口,被我安顿在左近,此间只有你俩知道陆秀才住所,还得劳烦你俩跑一趟,将那陆秀才一家接来一起同行,免得被那诸葛杰所害。”
诸葛云心知以诸葛杰的尿性,是决计不会放过任何与自己有关系的人的,陆秀才一家三口随自己来此避难,自己可不能牵连到他们一家,至少也得保陆秀才一家安全离开此处,再做理会。
孙渊甘泰二人自无意见,当下孙渊说道:“放心,陆秀才住处离此不远,我们一炷香时间便回。”说罢便匆匆而去。
诸葛云回头对着诸葛中说道:“爹,等孙渊甘泰接回陆秀才一家,我们便赶紧离开诸葛世家,前往金陵去。”
谁料诸葛中居然摇了摇头拒绝道:“不,你带四儿灵儿和无痕他们一起去金陵,我便留在此处,哪里也不去。”
诸葛云闻言急了眼,急道:“为何?”
诸葛中缓声说道:“我是诸葛世家刑堂堂主,岂能就此不明不白地逃亡奔走?空自背负上这不清不楚的骂名。何况,总得有人断后,否则又如何能逃脱得了?”
诸葛云顿时急了,诸葛中这是铁了心要战死在此处,以堂堂正正的战死来解脱自己,而不愿背着污名而逃亡。但诸葛云怎能同意?他刚失去了母亲,怎能再承受失去父亲之痛?顿时哀求着诸葛中,希望他能改变主意随自己一起逃离。
但诸葛中心志极为坚定,一旦决定了便很难改变。何况,李慕凝之死,让诸葛中断绝了贪生之念,决意要和爱妻共赴黄泉。任诸葛云苦苦哀求,却根本不为所动。
孙渊和甘泰此时赶了回来,诸葛云听得动静回头望去。只见两人双目通红,却不见陆秀才和他老婆,只有陆秀才之子,那个名叫陆恒的小男孩。
诸葛云察觉出异样,忙问道:“怎么只把陆秀才的儿子带来了?陆秀才人呢?”
甘泰最没城府,见诸葛云相问,顿时扯起嗓子嚎哭道:“我和孙渊两人前去陆秀才家叫门,谁知早有诸葛杰的手下埋伏在那,若非陆秀才高声呼叫示警,我俩便着了道了。待的我俩打退敌人再看,却见陆秀才和他夫人已经被恼羞成怒的诸葛杰手下杀害,只有陆秀才之子躲于柜中,方才幸免于难。我等惭愧啊!”
诸葛云闻言头脑一阵晕眩,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在西湖之畔,穿着一身皱巴巴的青布长衫,摇头晃耳满身书生气,但却路见不平,仗义之言的秀才公。想不到如今已是天人永隔了。当下急忙慎重地对着孙渊甘泰道:“你们两个小心保护好陆秀才这仅存的血脉,万勿有失。”
甘泰说道:“我俩晓得,若非陆秀才高义,拼死示警,我俩此刻早已没命,自会舍命护得陆秀才这仅存的血脉周全。”
就在众人正在说话之时,一声凄厉的喊叫打断了众人的谈话。
“敌袭!”
这是诸葛中派到周围警戒的弟子发出的示警声,下一秒,这名示警的弟子便被一波箭雨直接钉在了地上,连惨叫都不及发出一声。
远处街道上,空地里,涌现出无数敌人,黑压压的一大片。却是四长老随着手下弟子跑出不远,便遇上了正追赶过来的诸葛杰。看见四长老的狼狈样,诸葛杰心中暗骂四长老蠢货,可嘴上却不好说出来。当下两人合兵一处,便返身朝着诸葛中这边杀了过来。
诸葛中看见远处压过来的黑压压的人群,眼瞳猛然一缩,急喝道:“快走,我来挡住他们。”
诸葛云兄妹三人兀自不肯抛下诸葛中离开。诸葛中急骂道:“你们几个还不走?是不是要我现在自绝在你们面前,你们才肯走?无痕老弟,赶紧带着他们走。”
诸葛无痕苦笑一声,吩咐手下那十来名弟子,便欲去拖着诸葛云兄妹三人走。然后抱拳对着诸葛中道:“老兄,多加珍重。”
诸葛中摇摇头,嘱咐道:“我那三个孩儿,还望无痕老弟多加照顾,我便是到了九泉之下,也铭感老弟之恩、”言罢转头便带着弟子准备阻挡汹涌而来的敌人,转眼间却见萧峻紧跟着,当下停下脚步,皱眉道:“萧峻,你也和他们一起走。”
萧峻急道:“弟子不走,弟子要在这和师父一起杀敌。”
诸葛中怒道:“这不是和你商量,这是命令,你敢违抗师命?”
萧峻脖子一梗,居然还真准备违抗师命了。
诸葛中见状口气转柔,叹道:“你还年轻,何况,与其随我战死在此处,还不如以后练成本事,再回来给师父报仇不迟。快走,不然来不及了。”说罢也不再理会,便转过身去,指挥着刑堂弟子准备应战。
萧峻无法,当下和诸葛云兄妹三人一起给诸葛中磕了三个头,然后强忍着泪水,转头便走。而诸葛云却在磕完头后,怒吼着道:“爹,孩儿若能逃出生天,必在有生之年,尽诛世家中的奸党,为你报仇。”说完方才一步三回头地望着诸葛中的背影,恋恋不舍地离开。
诸葛中闻言肩膀抖动了下,随后调整了心态,高声喝道:“刑堂诸位弟子,且随我诛杀奸人。”众刑堂弟子轰然应声。然后,在诸葛中的带领下,朝着那汹涌而来的人群,迎战了上去。
美人迟暮,唯有顾镜自怜。英雄末路,方显男儿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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