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各位长老,堂主,此番分科,文科二十七人,武科六十八人,商科一百六十六人,共计二百六十一名弟子参加此次冠礼评定。”校场中几名管事统计完人数后,一名管事飞奔上来,汇报统计人数给高台上的五大长老和各位堂主。
大长老暗自皱眉,正欲说话。突然听得旁边不远处爆出一句震天动地的粗口:“去他娘的!”
高台上诸位长老及堂主俱是愕然,面面相窥,齐齐转头向爆粗口处望去。只见常州分堂堂主,棍王郝风雷脸红脖子粗地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满脸激动地骂道:“大长老,这些王八犊子大半选了商科,选武科的就那么小猫三两只,等到内堂选完,还有我们外堂什么事?现在的年轻人便如此吃不得苦么?”
大长老未及答话,二长老诸葛峰便跳将出来喝道:“郝风雷你放肆,居然敢在如此重要场合口出污言秽语?我诸葛世家规矩历来弟子选择自由,难道你要强迫他们不成?刑堂的人何在?还不将这疯子拉下去关起来?”
选商科的人越多,二长老诸葛峰掌控的金银堂实力便越强。他正高兴间,却不料郝风雷居然不顾形象跳出来骂大街了,实在是始料未及,当下也顾不得贵为长老的矜持了,立马跳出来反驳。
周边刑堂的弟子却看向不动声色坐着的诸葛中,二长老诸葛峰地位虽尊贵,权力虽大,却管不到他们。他们只待诸葛中一声令下,便将郝风雷拉下台去关起来。却不料诸葛中反望向大长老,示意大长老定夺。
大长老见诸葛中望向自己,正想着如何善了此事,那脾气火爆的郝风雷却又跳将起来骂道:“二长老,要抓便抓,我怕什么?反正今天已然如此,郝某便将话说开了。每次挑人我们外堂都是落在最后,但最危险的却是我们这些外堂,就拿我常州分堂来说,上个月盐清帮贩运私盐过我的地盘,却不愿向我交钱,最后动起手来,我常州分堂死了三个弟兄,轻重伤的十来个,诸位大佬却道盐清帮势大,让我忍让,也不给我补充弟子,只道等到冠礼评定后再行补充,因此郝某眼巴巴地跑来,可现如今这情况郝某还能补充什么人手?诸位长老和内堂堂主,你们难道就不心中有愧?”
郝风雷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其他外堂堂主深有体会,无不纷纷点头赞同。诸葛世家只因没有族长,缺了决策人的世家,经商派和武功派内耗的厉害,谁也不服谁,连带着这些下面的外堂堂主也跟着倒霉。
二长老诸葛峰被气的浑身发抖,正欲发作。却见大长老挥手拦住二长老,面色凝重地看着郝风雷说道:“郝堂主,我们一直忽略了你们这些外堂给世家做的贡献,这挑人的规矩虽然是世代传下来的,但现如今确是不太合乎情理,我诸葛博在此向你及所有外堂堂主致歉!”说罢拱手抱拳向郝风雷及其他外堂堂主鞠躬致歉。
郝风雷大惊失色,他料不到大长老居然会向自己致歉,忙拱手还礼道:“大长老使不得,郝某受不起如此大礼,我也就是发些牢骚,还请大长老恕罪。”
大长老正色道:“不,你没错,错的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是你让我们发现了隐藏的矛盾和问题,老夫在此谢过。”
说罢也不待郝风雷回话,转脸向那些外堂堂主们说道:“此次评定过后,除武科前三名仍由他们自行选择,剩下的弟子由你们外堂先行挑选。内堂此番便不选也罢。”外堂堂主们闻言不禁欢呼雀跃起来。
郝风雷见大长老和那些外堂堂主们说话,却没提及自己分堂,不禁暗中着急,却见大长老说完转过身来,对着郝风雷说道:“郝堂主,此次你便不要挑人了。”
“啊?”郝风雷闻言便如霜打茄子般焉了,脸都成了苦瓜脸,却见大长老接着说道:“我从龙虎堂中调拨十名弟子给你常州分堂,你看如何?”
郝风雷顿时快活的要跳起来,差点忍不住冲上去抱住大长老亲一口,龙虎堂弟子,还是十名,这放以前他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啊。龙虎堂弟子战力远超普通弟子,这下可赚大发了,不用再低声下气掂着脸去哄骗那前三名了。
大长老转身问秦风道:“你那没问题吧?”
秦风坐在椅子上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后说道:“我无所谓,反正那些混小子练武都快练痴了,正好放他们出去历练历练,积累些实战经验。”
大长老回身向郝风雷说道:“那便这样定了,等评定完了,你随秦长老前去挑人,赶紧回座位坐下吧!已经耽误不少时候了,天气又正炎热,下面那些弟子可等的急了。”
郝风雷心满意足地向大长老道过谢,心满意足地回道座位,莫问道悄悄凑过来羡慕地说道:“你这混球,这次可算赚大发了,十名龙虎堂弟子啊!老子的苏州分堂可是连一个都没有啊。”
郝风雷正自高兴,连莫问道骂他都装作没听到。而在另一旁,被郝风雷气的直抖,然后又被大长老强行压下的二长老诸葛峰却面色阴冷,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风波平息,大长老向三长老诸葛峻点了点头。
三长老诸葛峻会意,大步上前,运起内力大声道:“评定开始!”当下校场中的管事们忙活起来,开始安排文武商三科考校。
文科考校最为简单,随意出个题目,便让这些人比拼文采见识去,再由世家重金请来的大儒们排定名次。
商科则比较复杂,先是考校账目等基本功,然后每人发十两银子,然后在校场上世家提供的上百种定好价格的物资中选取购入,然后由管事们带去周边随机的两个村镇,进行倒卖,日落前规定时间内获利最多者为胜,考校的是这些弟子们平时对周边各村镇物品差价的关注度。并依两项成绩排序并安排具体职司。前一项能力突出的安排去世家下面各个商铺账房做账,后一项能力突出的便安排到各个商铺负责采办或商铺经营,如果两项都突出的,则会被世家重点培养,如吕方那般便升级甚快。
不管是文科还是商科,都是统一同步开始考校,但武科则不是,都是逐个考校。武科又分两种,文试和武试。文试很简单,轮到哪个弟子,独自上到比武台,演练一番武艺,然后便由长老堂主们依其表现评定等级。武试则不同,弟子可向其他同样参加武试的弟子发起挑战,若对方应战,便上到比武台上,捉对比武,当然是点到为止。一炷香的时间为限,如未分出胜负便由长老堂主们评判胜负。
但这种武试虽说是点到为止,但误伤的情况时有发生。若对方不应战,则重新寻找挑战对象。但不应战最多允许三次,且会大大降低自己在长老们中的形象,其目的是最大限度地让武功高强者能道最后决战,如果一上来武艺第一便挑战并打败了武艺第二的,那武艺排第二的岂不是要名次垫底,心生怨念?让武艺排名最大限度地公平真实,这便是长老们设置三次拒绝挑战机会的初衷。当然若只剩最后两人,便不可拒绝了。
文试和武试相比较,当然是武试更能体现武艺和实战经验,吸引长老们的眼光,获得重用的机会也会更大。但收益与风险并存。武科的六十八人中大多数选择了文试,毕竟他们武艺有限,如果选择武试一旦遇上了硬手丢人现眼不说,说不定还得受伤。当下这六十八人之中,居然有五十二名弟子选择了文试,只有十六个自负武艺不差的弟子,选择了武试。
当下文试先行,精彩的武试则被留在后面压轴。只见一个个被叫到名字的弟子跳上比武台,开始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武艺表演,用刀的挥舞的虎虎生风,使剑的矫如游龙,持棍的横扫起来如猛虎下山,引得周边看热闹的家属们一阵阵地叫好。
高台上的长老们和堂主们则看的直欲打瞌睡,对自身武艺都没自信的弟子,能学得什么高强武艺?秦风看的哈欠连天,连连摇头,最后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台下表演武艺的那弟子眼瞅得秦风居然闭起了眼睛养起神来,顿时着急起来。若是秦风看不到自己这所谓的精彩武艺,自己又有何希望半年后进那人人向往的龙虎堂呢?这名弟子虽然痴心妄想,但还没狂妄到觉得自己可以直接进龙虎堂,只寄希望于给秦风留下个好印象,好让自己半年后能顺利进入龙虎堂。当下这名弟子一边施展武艺,一边大声呼喝起来。这弟子的目的达到了,正闭目养神的秦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声呼喝吓了一跳,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可是让这弟子失望的是,秦风只扫了一眼,便又闭起了眼睛,看来自己是没入秦风法眼啊,这名弟子顿时懊恼不已。
“演练结束,下一个。”
负责唱名的管事面无表情地喊道,那名表现欲望强烈的弟子只得依依不舍地走下比武台来,然后按顺序排在下一位的弟子轻蔑地看了那垂头丧气地走下来的弟子,满脸地不屑,然后昂首挺胸地走上了比武台,开始展示自己的武艺。殊不知,在高台上决定他命运的那些长老堂主眼里,他与那前一名弟子并无任何不同。人往往能清楚看到他人的缺点,并幸灾乐祸地竭力嘲讽,以显示自身与其的差距,却从来意识不到自身的不足,或者说是不愿去正视它。
就这般走马观花般地,五十二名弟子陆续上台展示了自身武艺。其中倒也不乏身手出众者,引起了郝风雷的注意,他很同情莫问道此番没捞到好处,便急忙提醒莫问道说:“莫兄,快看,这小子武艺不错,你赶紧把姓名记下,等会挑人的时候把他挑到你的苏州分堂去。谁要敢和你莫兄抢人,我郝风雷和他没完。”
莫问道翻了翻眼,无语地对着郝风雷说道:“郝兄你就歇歇吧,刚才闹腾了这么久,幸好大长老气量高雅,没和你计较,这才多久?莫不是你又想闹腾一番?”
郝风雷见莫问道不领情,气呼呼道:“莫兄你说我闹腾?我还不是为了你着想?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莫问道说道:“呵呵,郝兄你为人算是不错,可你那眼光却是太差太差,我真怀疑长老们怎么会让你出去做堂主的?”
郝风雷气结道:“莫问道,老子眼光怎么就差了?”气急之下,郝风雷连莫兄也不称了,直呼其名字了。
莫问道瞄了眼即将暴走的郝风雷,不屑道:“还说你眼光不差?这些弟子,就算武艺再好,我莫问道也看不上眼。”
郝风雷诧异地问道:“哦?莫兄为何这般说?还请指教。”见莫问道老神在在胸有成竹的样子,郝风雷立马没了脾气,重又恢复了莫兄的称呼,虚心地做起了学生。
莫问道对着郝风雷轻蔑地一笑,说道:“这种连与别人面对面对战的勇气都没有的人,就算武艺高些,又有何用?武艺一道,若连破釜沉舟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突破瓶颈?何况这还只是点到为止的切磋,还不是生死相搏。”
郝风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竟然无从反驳。
莫问道眼中燃起熊熊烈火,手指着另一边道:“那边,才是莫某看的上眼的人。”
郝风雷顺着莫问道的手所指方向看去,校场那边,十六名准备参加武试的弟子整装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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