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未出世的孩子……
沉睡中的施甜甜,眼角落下了一颗晶莹的泪珠,眨眼即逝。
睁开湿润的眼睛,只觉得自己太痛苦,没法接受孩子离去的事实,她躺在那里抽泣,用一种愤恨的目光瞪着白色的天花板。
在不明是非的纠纷中,有些事情不必一一追究,可是唯独这件,她无法原谅那个害她孩子死去的凶手。
“梁玉玲呢,她在哪?”施甜甜哆嗦着,双手紧握成拳,理智一点一点的粉碎无法抑制内心的怨恨。
听到她的话,坐在一旁的裴亦堂忽然一惊,红着眼握住她的拳头,颤抖着双唇告诉她,“在坐牢。”
“坐牢?”施甜甜冷笑一声:“仅仅是坐牢而已么?”
“对不起。”裴亦堂将脸埋进掌心,身子微微发颤着。
对不起,呵呵,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她对梁玉玲的恨么,到了现在,他依然没有放下对梁玉玲的感情。孩子的失去对他来说是什么?不,什么都不是,他连她都不记得了,更何况是这个未曾出世的孩子。
他遇到梁玉玲,会不由自主地去保护她去相信她。施甜甜虽然吃味,但也很努力的将他拉回身边来,然而,这都是徒劳。
梁玉玲怎么伤她都行,唯独孩子这件事情她始终无法原谅。孩子是她的心伤,也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愈合的伤口,她还未来得及感受他的存在就已失去,作为母亲,她非常的不合格。
裴亦堂死死地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的指甲再陷入掌心,“都是我没用,对不起。”
施甜甜惨笑一声:“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说到底,是自己的的一厢情愿,孩子遭遇这场浩劫都是因自己而起,她是罪人,罪无可恕。若是她没有死皮赖脸的缠着裴亦堂,或许,孩子会平安降临于世。
好后悔,悔不当初。
裴亦堂看到施甜甜脸上的懊悔时,呼吸一窒,心口就这么刺痛一下,下意识的攥紧自己的拳头,说不出他到底有什么对不起她。
说是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她失去孩子吗?不是,她肯定不会就这样轻易接受这个理由。
他凄惨地笑了笑,毫无借口可言。
两人突然沉默了下来,在寂静的病房里,他们谁也不看谁。随后,病房的门被打开才破了这僵局。
蓝亦尘提着保温瓶带着一水果篮子走了进来,面上带着担忧与心痛缓缓地走近她的床边,“听说你住院了,我来看看。”
看着满是伤痕的施甜甜,蓝亦尘的心痛到无法呼吸,若不是偶然听到江小雨的电话,他或许不知道她竟受了那么大的罪,恨自己没有第一出现在现场,恨自己不知道她被梁玉玲绑架。
保温瓶里是熬好的鸡汤,当听到她被小产之后,浑身颤抖得不能自理。于是,他上网查了许多有关小产之后女人的护理方法,并笨手笨脚的下厨给她做了一次又一次失败的鸡汤,若不是邻居的帮忙,或许,他拿不出手来。
施甜甜没有说话,眼里尽是愤怒与委屈。
蓝亦尘站在那里打开保温瓶,鸡汤的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病房,“我试着做的,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施甜甜闭上眼睛死死地攥着底下的床单,良久,她才睁开眼睛看向蓝亦尘,“先放着吧,我暂时喝不下。”
“好。”
裴亦堂看着和他不相上下的蓝亦尘,心中郁结。他见不得蓝亦尘用心疼施甜甜的眼神待在这里,哪怕知道他和她并不可能在一起。可是,那样的眼神就像一根刺,狠狠地扎痛了他的心脏。
蓝亦尘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白手起家,做事不拖泥带水,仅用三年多的时间里就将公司上市,办事能力极强。
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害怕施甜甜会突然喜欢上蓝亦尘。
两个大男人各坐在一旁守着病床上的施甜甜,或许因为太过劳累,刚醒没一会儿又沉沉的睡了下去。
“我们出去谈谈吧。”蓝亦尘抬眸看着裴亦堂说道。
裴亦堂抬起头来,通红的双眼印在了蓝亦尘的脑海里,他仿佛在忽然间看到了对方的结局,颓废且失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往外走去,蓝亦尘看了看那背影,没有了以往叱咤风云的时候那么的潇洒。
走廊外边,两人中间隔了个空位,但谁也没有事先打破这僵局。
施甜甜的事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害。而这人都是两个男人熟悉的人——梁玉玲。
一个是她的利用对象,另一个是她名义上的表哥。
裴亦堂或许做不出来伤害梁玉玲的事,但是蓝亦尘,最是想要断了她手脚。
他将手肘掺在大腿上十指交叉的抵着下巴,不知道是在安慰裴亦堂还是在安慰自己,“我会给她一个交代,你别动什么恻隐之心。”
哪怕有人拿着刀抵在他的脖颈上,他也不会轻易放过那个伤害施甜甜的罪魁祸首。
如果有谁敢求情,先打赢他再说。
话音刚落之后的寂静中,裴亦堂没有点头又似乎没有摇头,对于蓝亦尘的话,他听得明明白白。
对梁玉玲动恻隐之心吗?不,此刻的他很想亲手扼住她的喉咙,想问问她,为什么对他的妻子如此不留情面。
第二天天蒙蒙亮,施甜甜老早就睁开了眼睛,谁知道刚想动一下,左右两边都被重重的东西压制住。
施甜甜就皱着眉头看向左右两边,居然是两个大男人,一个是陪了她几天的老公,另一个是前任老板。心头一震,回过神来虚弱开口:“都给我起来。”
她的一字一句像是用尽了力气,声音轻得跟羽毛一样,飘过耳边也就过了。
两个人依旧不动如山,施甜甜动了动手,抬起来揪住两旁男人的头发,稍微一用力,他们便激动地惊醒起来。
“你醒了!”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施甜甜不想面对裴亦堂,视线一直放在蓝亦尘的身上,只见她露出一个苍白悲哀的笑容,像是在向他控诉命运的不公。
“老板,您给我带来的鸡汤还能喝吗?我有点饿了。”
蓝亦尘激动地站了起来,“能能能,你等会,我给你热热去。”
医院里有专门提供给家属热饭菜的微波炉,就在化验处的拐角里,蓝亦尘捧着保温瓶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
裴亦堂坐在旁边看着,仿佛被人抽了一巴掌,许久,他将视线放在她脸上,看着她怄气般不看他,那时,她的眼里尽是灰败的情绪。“甜甜,你还好么?”
施甜甜望着打点滴的吊瓶,全身颤了颤。“你的情人将我的孩子打死了,我能好到哪里去?”
裴亦堂无意识地攥紧手指,低头落败地道了一句歉。
“你不用跟我道歉,毕竟你也不想有这样的结果。我不怪你,是我无能,保护不了他。”
她不想哭,不想在裴亦堂的眼前露出柔弱的一面。然而,孩子是她的痛,一想到他就恨不得将梁玉玲碎尸万段。
“我不会放过她的。”裴亦堂这么说着,面上的表情尽显阴寒。似乎对于梁玉玲的感情已经因为孩子的事情而灰飞烟灭,剩下的,只是被泯灭良心的狠意。
施甜甜红了眼睛,“你舍得吗?”
“凭什么舍不得。”
“你不是喜欢她到骨髓,硬要跟我离婚选择她,现在跟我说不会放过她,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骗我。”
裴亦堂嘴唇发颤,心疼地抚摸她散落在枕头上的长发,“我不骗你,没有谁能和咱们的孩子相比。”
不给孩子一个交代,他枉为人父。
以前他看不清梁玉玲本人,认为她出身名门,品行不会差到哪里去。或是自己愚蠢,又或是她伪装得太好,竟然看不出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伤了他的妻子和孩子,坚决不能放过她。
在蓝亦尘端着保温瓶回来的时候,裴亦堂与他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似乎了然。
“甜甜,我去处理一点事,你喝完鸡汤好好休息。”
话音刚落,裴亦堂就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还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充满爱意的双眸与之对视,却毫无反应。
这算什么,对她的补偿吗?
当初她的死皮赖脸都换不回他的回眸,如今这般,代价太高了。
蓝亦尘就这样漠然地看着,即便他知道那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但心里的刺痛没人得知。
裴亦堂离开后,蓝亦尘细心地将她扶起坐好,几天几夜没进食加上心结难解,整个人瘦了好多。
“我喂你吧。”
“不用,我可以的。”
尽管如此,她依旧连一丝丝给他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裴亦堂出了医院喊来了严玖,两人一同驱车前往看守所。
值班的警卫打开关押梁玉玲的房间,眉头皱得高高的,没好气地喊道:“梁玉玲,有人来看你。”
“是谁?”
“是A大集团的总裁。”
“是亦堂!”忽然间,梁玉玲又惊又喜,急忙整理身上的凌乱之处,“他来保释我了,他终于来了。”
此时此刻,她这开心的一面刚好被裴亦堂看在眼里,坐在监控室的他已经被她的神情激怒得像头狮子,对她来说,施甜甜算什么,他的孩子又算什么。
这个节骨眼了,她居然还笑得那么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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