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爷摇摇头,叹息一声,他怎么就没养个好儿子,“老大呀老大,人家给你设个套你就往里边钻,你可真是个好爹呀,你这蠢货,差点将一家子全带沟里去了。”
“父亲何出此言?”
李伯爷道,“到现在你还不知反省?这些事情,你就没想过都是熊家人搞的鬼?他们家这是要借你的手杀死三娘,然后把三娘的死全部算你脑袋上,一石三鸟,哈哈,你到时候是赔了女儿又做杀人凶徒,熊家人什么都不沾呀又甩了一个包裹呀。你这个什么的程执事是黑的还是白的,你自己清楚吗?”
“这,这程执事不,不会这么恶毒吧。”李大伯大惊失色,完全不敢想象。
李伯爷道,“你不恶毒吗?三娘那是你亲生的。罢了,此事多亏十一娘,若不是她,这件事情还不知如何了结。”
李大伯嘴角一撇,十分轻视的道,“所有的事情都是这祸害搞出来的,要不是她……”
李伯爷桌上一巴掌,“事到如今你还怪别人,惹急了她把你这点事情给你捅出去,你看是她没脸还是你遭殃?!”
“她敢。”
“哼,你不敢,你惹她试一试,把你给埋了都是顺手的事,我到时候可管不到你,你好自为之吧。”李伯爷瞪了一眼老大,真不知道怎么说,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跟我丫头计较。就算收拾了这丫头,他能得到什么?
真是主次不分,抓不到重点。
他怎么就生了这一窝的蠢材!
李伯爷道,“你去告诉他们,十一娘这事儿不许再提,好好的姑娘家被你们给逼的要离家出走,你们倒是还有脸的很呀。”
李大伯道,“爹,什么呀?我们逼她,我们什么时候逼过她,那天在院子外边,爹,你是没看见她那嚣张样,她说她现在在李家完全可以横着走,让我们都不许惹她,有她这么做小辈的吗,那不可一世的样子,爹,你看见了,肯定都会气死的,十一娘这完全是变了一个人,我都怀疑,是不是,是不是鬼上身!”
李伯爷桌上一巴掌,“我不会被十一娘给气死,我先被你给气死了!是我让她对你们这么说的,怎么,对我的话有意见吗?”
“爹!为什么,你是不是,是不是太偏心了一点?!”
李伯爷,他真想撬开老大的脑袋,看看里边到底是不是装的狗屎,“所以,你现在是对我有意见吗?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爹!我不是这意思!”李家大伯赶紧跪在地上,“我的意思是…是,爹……我。”
“你去传达我的意思,十一娘是老七的闺女,轮不到别人教!”李伯爷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有人在说十一娘的事,我为你是问!”
“啊?是!”李伯爷耷拉下脑袋,真是一股气要气晕过去了。
“下去吧!”
李家大伯真是恨得咬牙切齿,耷拉这脑袋走了出去。
李伯爷伸手按住额头,如今削爵的事情十之八九,这李家该何去何从?!
李满多相信她睡了一觉醒过来,她祖父一定会帮她好好的解决掉她引发出来的醉酒事件,这倒不是因为她可爱因为她祖父仁慈,这完全是因为她借酒撒疯那些话,如果李伯爷但凡还有一点解决这事情的办法,她都会成为弃子。可是事实证明,她李满多比李大伯在这件事情上处理的方式准确多了,所以近段时间她都不会担忧生命安全了。
既然是醉酒,李满多还是要装着醒一下酒的,于是回去之后就躺床上解酒去了。实在睡不着,李满多就只能躺在床上看她的书。
期间想着要是没有出这醉酒的事情,她倒是可以去广宁楼看看她的《黄鼠狼窃国记》的开篇盛况,如果这开场空前绝后,她往后是不是就可以继续写,花仙树精,蛇妖鬼怪,这东西,来银子快。
期间十二娘来个一次,李满多哪儿敢出来见人,直接躲被子里了。
后来李九娘给她送了中午饭,她随意吃了一点,又继续睡了。
这么一折腾,李满多才想起答应牛夫人的事儿还没办,赶紧问彩金,“牛夫人来过吗?”
“没,怎么了?怎么想起她了?!”
李满多将书一丢,咬住唇道,“难道是她不相信我?”
“谁,谁不相信你。”
李满多摆摆手,回头一想,这眼见二十两银子就到手了,仇也报了,这牛夫人这时候不上钩,她怎么办?是她哪儿做的不够好还是哪儿漏出马脚了?李满多百思不得其解,莫非还是不相信她,她是不是要做点什么引她上钩?
李满多在屋子里思索起来,最坏的打算就是她做好一切,结果那边放人了,白瞎她忙活一场。
不行不行,这件事情要尽早勾搭。
晚上一吃饭,李满多是瞬间精神抖擞。
李继业知道她妹闹了一场,真是心都快吓没了。
李七爷给姜氏使颜色,姜氏放下筷子道,“十一娘,今天这事儿,你可做得不太对。好好的怎么跑去喝酒,老太太都惊动了,要不是你爹……算了,人没事儿就好。只是你还是个小姑娘确实做错了。”
李满多赶紧道,“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爹,母亲,再也没有下次了,虽然爹你没罚我,可是我还是自罚抄写一遍金刚经。另外,大家帮着找我,我该亲自上门道谢的,准备道谢礼物的事情,也由我准备吧。”
李七爷赶紧道,“别,我去,我去就成。”
“让爹跟母亲,还有各位兄弟姐妹担心,实在抱歉的很。”李满多道,“要不,明天我请大家出去吃饭吧?”然后小声时给李七爷说,“还有,吃饭的地方,那个,不能超过一两银子呀!太贵请不起……”
李九娘道,“我还要做衣服,只怕去不了。”
十七娘道,“我姐不去,我也不去。”
十五娘咬住牙,“我,我还要写字呢。”
李满多嘴角扯了扯,真是,太不给面子了,“啊,那,我们就改个时间吧,呵呵呵……你们想吃什么,都可以提前跟我说。”
李七爷倒是一惊,没想到李满多竟然没狡辩,“啊,十一娘这认错的态度不错,难道是老太爷给你指点迷津了吗?居然还请我们大家吃饭?”
李满多放下碗,看着李七爷,“爹,您这话可让人不乐意,错就是错了。不过虽然这事我错了,可是您可要记着,您这几位哥哥一个比一个阴狠,你,少跟这他行事,否则他们要是犯事儿,准把这事儿扣你脑袋上。”
“你瞎说什么呢?”李七爷不相信。
李继业道,“爹,小心为上,大伯父,呵呵,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娘还是她亲闺女呢……”
“咳咳……”李满多赶紧咳嗽,打断李继业的话。李继业一惊,才想着屋子还有其他人,而且三娘被下毒这件事情,始于柴房的药渣,可是也终于了李三娘被打翻的那碗药,“我说,你看他闺女被休了,他居然不替他闺女找场子,竟会欺负自己人。”
姜氏也说道,“你们大伯父很多时候确实很过分。”
李满多哼哼两声,“所以,爹,你要跟着大伯父混,被他给埋进土里去了,可别怪我,我母亲,我们全家都牺牲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姜氏皱起眉头,“十一娘喝酒这事是不是跟你大伯有关呀?”
“啊,没。”李满多赶紧否认,“大家都吃吧,吃吧。”
姜氏却觉得肯定有事儿,以后她也要离大夫人远点。
“吃吧,九哥多吃点。”
“娘,你太偏心了。”十七娘叫起来。
“给你吃,你也多吃点。”
吃完饭回屋,李满多想起牛小萌的事。按理说牛小萌在蠢也不该去调戏陈王世子的表妹除非他活腻了,只是想起有牛夫人这么一人才李满多又不确定,所以指不定这事儿还是母子两人一手策划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位牛夫人还真是牛的很,连陈王世子的表妹都能能算计上,这得多大的胃口。
不过,转头一想又不对,她觉得牛夫人这么爱惜儿子的人,实在不像能不把她这跟稻草丢掉的人,如果不是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牛夫人还在思量价格,想明白这事,也觉得欢快起来,似乎瞧着这白花花的银子飞到跟前。
如今倒是要想想怎么进去看一眼牛小萌,收人家二十两银子怎么都要意思意思一下,她觉得她进监狱去看一眼牛小萌,也就差不多这个价格了。
李继业一进门就看着李满多傻笑,赶紧过来问:“这是傻了呢,哎呀,你怎么巴巴的喝起了酒,家里人谁得罪你了?”
李满多侧头看他,“你跟天牢呀,什么京兆府监狱,有没有认识的人?”
“我又没犯事儿,我认识他们做啥?”李继业往椅子一坐,看着彩金便如同大爷一样支使她来,“赶紧的,上茶,赶紧上茶来。”
“九哥,晚上吃茶伤胃,你省着点吧。”说完直接扶着墙走出去。
“哟哟哟,这啥态度,不怕我撵走你是不?”李继业道。
彩金朝着他做鬼脸。
李继业叫起来,“老妹,你看看,看看她。”希望李满多说几句公道话,可惜李满多现在压根就不想搭理他,直接说道“是呀,看着你也觉得挺受伤的,不过谁让你是一白丁呢,等你成秀才老爷,她就对你恭敬了。”李满多自己端起茶吃,真是希望他哥能在这不断的打击中成长,哪怕给弄个童生的资格,也好。
可惜李继业是破罐子破摔,道,“我看我就是成举人了,这丫头眼里也不会有半个我。”说起来就一肚子火,要不是怕李满多下狠手,他真想收拾一下这得瑟的家伙。不过转头一想李满多的话,顿时觉得不对味起来,“你找这些人干什么,啥事儿。”
“啊,没事儿,我就想考考你,假如你现在根本不认识监狱里的任何人,可是现在必须去监狱一趟,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去?”
“这是什么题,出题的人得多脑抽出这样坑人家守大狱的人?跟人有仇吧。”李继业哇哇大叫,“绝对不可以出这样的题,一是坑人,二个要引起治安不稳的。谁这么脑抽,出这题。”
“没错!””李满多盯着他说道,“我就是那脑抽出题坑人的人,怎么的?怎么呀,怎么的?你有意见吗?!”
“额……没有!”李继业一耸肩,“你没事儿,你,你说这事儿啥意思?!”
“你有办法就说,没办法就闭嘴出去!”李满多一脸不想看见她的样子。
李继业凑过来笑,“我说我说,出来不容易,进去还不容易吗?犯个事儿,分分钟让你进去蹲着,让你把牢底坐穿都成,还费那事想那些做什么?”
李满多顿时眼睛一亮,点头笑起来,恍然大悟,“对呀,我就那么进去,啊呸,我进去了,我出来我还说的清楚吗?再说了,你以为那你们家,进门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呀?行了,你回去念书吧。”她的另外想办法。
李继业道,“老妹,我觉得你,你还是饶了我吧,我压根就不是念书的脑袋。《论语》,就只记得你跟我说过的那两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想我把你给发配去岭南卖鱼吗?”李满多觉得自己就一傻叉,天下那么多可做的事情,她为什么要选培养李继业读书,这不是找虐吗?幸亏她这辈子也没指望他念书出来跟着他吃香喝辣的,否责这辈子就真的没啥出路了。
“岭南?哈哈……我去念书了……”李继业龇牙咧嘴,呵呵一笑道,“阳货欲见孔子,孔子不见,归孔子豚……”
《论语阳货》篇里有“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乡愿,德之贼也”的佳言,还有那么着名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家伙,呵呵,学会用这么文雅的话骂人了呀。
彩金进来,靠在一边,“九哥的衣服做好了?要不要给他一个惊喜?!”
李满多朝着彩金挥挥手,“给吧给吧,我是眼不见心不烦。你就不能消停消停,不疼吗啊?”
“还好。”
“好什么,自己的身体自己爱惜呀。”李满多道,“你要是瘸了嫁不出去,难道我要养你一辈子?”
“呀!”
李满多抬起头保住耳朵,“真嫁不出去,也只能我养你了。看来我的多赚的银子才成!”拿起笔开始抄金刚金。
彩金,“……”
第二日李满多大方金旺去广宁楼听书,啊,不对,是去广宁楼给她买指定的茶点。她自己则在府里等牛夫人,顺便抄写自罚的金刚经。
姜氏让人蒸了糕点,让李七爷带着去各房赔礼。
李七爷拧着糕点出门,又一次感叹,“我这哪儿养的是闺女?整个一个活祖宗。”
姜氏道,“七爷可别胡说,十一娘挺好的。”
姜氏这一说,李七爷道,“要是性子好些就好了。”
姜氏,“……”她算是看出来了,他们这位爷,天天嚎什么活祖宗,讨厌鬼,可没见着他真正的厌烦过这活祖宗的时候,这不,这么给人道歉,还乐呵呵的。
李满多也不敢在撞什么线,就躲在屋子里抄书抄了半日,整个人都浑身不自在往日有学上,还觉得有个盼头,如今是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无精打采。牛夫人也不来中找她了,难道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金旺买的茶点,也没发现广宁楼说她的书,到底咱们了?
吃过午饭,十二娘就抱着字帖过来找她写字。李满多正无聊,自然热心接待她。
李满多请她吃葱广宁楼买回来的茶点,吃了两块,十二娘也摇头,“这还不如我们家自己做的呢。”
好吧,李满多觉得,这糕点大约也就名气大了点。
“你给我说说,这个,我怎么都临摹不对!在这拐角的地方,这是怎么做的。”十二娘让李满多帮她看字。
“这个呀!”李满多看了一下,指着字说道,“这个太用力了些,这个拐角的地方要,你先要提一点笔,然后在压下去,然后往内收起来的时候要快,否则,就成你这样,没风骨,傻乎乎的……”
“我试一试!哎呀,我好想掌握了一点……咿,你再看什么书!”
“《异土风情录》”李满多给她看了一下封面。
十二娘拿起来一看,“这是什么呀?好多字不认识……”
李满多道,“就是记录别的地方的风俗习惯什么的,你写多少,还不赶紧写,有什么不好的,赶紧请教我这个师傅,等你师傅我忙起来,哪儿还有时间教你写……”
“写着呢?这书,好看吗?”
李满多道,“哎,就那样吧。”
“咿,你这里好多书,什么时候增加的,这些书,你都看过吗?”十二娘问,“你看过那么多书,怎么考试还考后边,你不会是隐藏实力吧。”
李满多看她一眼,“你脑袋真空!”
十二娘大半下午,直倒晚饭才回去。
姜氏道,“你怎么没留十二娘吃饭呀。”
李满多道,“她娘叫她回去了。”她不高兴了,这个死丫头,明天竟然要出去,不赔她玩了,她不陪她,她怎么过这么一天呀。
姜氏看着李七爷,“十二娘跟你合得来,你倒是可以去找她玩。”十二娘的性子可是很好的,若是李满多多接触,也好。
大约姜氏也觉得留李满多一个人写字学习有点过分,第二天一早便她叫去跟李九娘十五娘十七娘一起做针线。李九娘已经会做衣服了,十七娘正在绣花,而十五娘也缝荷包。
李满多看着自己面前的那针线篮子,剪刀碎布,锥子,花花绿绿的线,她完全不知道从哪儿下手,然后她就开始整理起了自己的针线篮子。
十五娘侧头看着她,“你不会没缝过衣服吧。”
李满多点点头,“缝……过?”不就是衣服吗?你吃过肉,总见过猪呀。
“我大姐会做衣服呢,你会做什么?”十七娘问。
“我会,我先理一下线团!”李满多扯起一块线,想要拿起来,却无意将篮子给打翻掉,她一怔,赶紧然后胡乱捡起来装进篮子里,立刻就发现所有的线团全搅在一起,怎么扯都扯不开。
“我去!这是什么!”连个破线团也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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