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银子好办事,第二天田老二一家就搬到了县城里。他们现在发达了, 普通的那些破瓦碎罐他们也不要, 单单搬走了一些值钱的东西,搬得自然快。
搬完以后, 院子里一片狼藉, 他们为了恶心阿好,还真的弄了三四只大肥猪养在院子里。大肥猪可能从来没住过这么大的猪圈, 兴奋的在屋子里、院子里乱窜, 到处乱拱, 屎尿拉的遍地都是。
现在是六月天,天气有些热,蚊虫也比较多,可想而知,如果田老二一家不给这些猪铲屎, 那院子该变成什么样, 估计人都进不去。
周氏气的直骂, “我看他们真是作到天边去了, 好好的屋子不住, 养猪,我看他们连猪都不如。什么时候他们没钱了, 看他们怎么办!”
骂了一会儿, 她心疼的看向阿好, “不然你先搬到成材的屋子里去住吧, 你那屋可怎么住人。”
阿好正要跟她说这件事, 她之前就在想,如果这阁楼建完了,她就想搬到那里去住,一来做生意方便,二来,那边宽敞,又是她亲手建造的家,是真正属于她的地方,她住着欢喜,只是怕周氏舍不得她,所以她有些迟疑。
现在正好是一个机会,她笑道,“嫂子,不用麻烦了,我想先搬到祖母那里去住几天,等到我的房子建完了,就直接搬到那里去。”
“怎么,你要走?”周氏握着她的手有些急切。
“嫂子,我不走,这不还是在村子里?那房子到这里也就几步路的事情,咱们什么时候想见面、说话也方便的很。再说,成材也到了快成亲的年纪,我这东西也挺多的,再费一遍事把他的房间折腾一遍干嘛!
我就去祖母那里住几天,等我的房子建好了,如果嫂子实在舍不得我,可以去跟我住,我那房子可大。”阿好笑道。
她说的句句在理,周氏想反驳都不能,可是她当阿好是自己的亲闺女,现在她突然搬走……“都怪老二,他们这么作践东西,早晚遭报应。”她想起来又骂田老二跟杨氏,如果不是他们在旁边养猪,阿好根本不会走。
只可惜田老二一家已经搬到了城里,她骂他们也听不到了。
“嫂子别气,人在做天在看,他们能欺人,还能欺天不成?再说,他们搬走了也好,以后咱们就彻底清净了。”阿好劝道。
“可是那几头猪……”周氏气道。
“他们住在县城里,还真会每天来喂养这几头猪不成?而且二哥、二嫂那人你也知道,平常就不爱干活,现在有钱了,更该懒得动弹了。
这几头猪也就欢快这么几天的事儿,等过几天,不是饿死就是自己跑了,到时嫂子不是白落下一个清净?”
周氏忍不住笑了,“你这张嘴,真是死的也能说成活的。照你这么说,他们养猪还是一件好事了?”
阿好也跟着笑了起来,“起码也不是那么坏。”比如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从家里搬出来了,想到再过一个月她就能住进自己的新家,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姑嫂两个笑成一团。
阿好搬到夏老夫人那里暂住几天,夏老夫人自然愿意,立刻给她收拾了一间房,让她放心的住下,什么时候房子建好了、能住人了她再走。
有了这件事,阿好在建房上更加用心,巴不得赶紧把它建完。田成和等人也知道她的情况,全都出了死力气,每天不等天亮就来,天黑了还不走,一天就建起好多,可以说这房子是眼看着在涨,估计不用一个月就能建好。
阿好这里快马加鞭,田二郎那里也没闲着,搬了新家,正该给田三郎说一门亲事,好双喜临门!
杨氏的意思是他们现在有钱了,应该给田三郎说个城里的女人,也好给他们长长脸。
田二郎当然不同意,他充分发挥了他那张嘴的优势,把死的说成活的,把城里的女人贬的一文不值,把林嫣儿夸的跟花一样,还说她带了多少嫁妆,嫁过来以后一定会好好伺候杨氏云云,把杨氏哄的晕头转向,竟然也答应了这婚事。
接下来就是说服田老二,他正处在搬新家的喜悦中,再加上他本来也不太重视田三郎,田二郎跟杨氏一劝,他就答应了下来。
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赶紧找媒人下定,准备择日给田三郎成亲。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人问田三郎的意见,甚至连跟他提都没提,好像他根本不是新郎官,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田三郎忙着给阿好建房子,也没注意家里的事情,直等到订婚这天,他才听到这个消息,呆立当场。
“这几天别往外跑了,等我回来找个裁缝给你做件喜服,也省的你给我们丢人。”杨氏留下这句话,带着田二郎出去定亲。
田三郎伸手想拦,哪里还有他们的踪影。
第二天阿好发现田三郎有些不对劲,做事总是走神,尤其刚才上面吊木梁,田成和喊了好几次让大家小心,千万别被碰到,可是他就是不动,差点被那木梁给砸到。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阿好把田三郎拉到一边北影处担忧的问他。
田三郎呆呆的看着阿好。
“什么事你说,如果我能帮上忙,我一定帮。”阿好关切道。
田三郎终于有了反应,他垂下眉眼,涩涩的道,“小姑姑,我怕不能跟你把这房盖完了。”
“怎么,二哥二嫂不让你来了?”阿好首先想到的是这个。
“我”田三郎突然抬头,“我要出家,明天就走。”
出家?阿好急了,“你这是哪里的话,好好的突然出家干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走到那一步。”
随后她一再追问,田三郎才道出了事情原委,原来他们家要他娶一个姑娘,可是他觉得他们这样的家庭还娶别人,不是害了人家吗?倒不如他出家大家都干净。
原来是这件事,阿好松了一口气,“你爹娘是你爹娘,跟你有什么关系。如果你真的怕那个姑娘受欺负,等你们一成亲,你就分家,带着她出来单过,不是也挺好的?”
“可是……”田三郎有些着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阿好心思一转,“是你有喜欢的姑娘了,还是你不喜欢她?”
田三郎的脸有点红,“没有喜欢的姑娘。”
那就是不喜欢那个姑娘了?也是,阿好这时觉得自己刚才问的那句话多余,田三郎都要出家了,怎么可能有喜欢的姑娘。
“那也没关系,你跟你爹娘说清楚不就好了。”她道。
“我说了,根本没人听。”
“所以你就想出家?”阿好明白了。
田三郎有些自暴自弃,“或许我早就该出家了,那时候没走,以后也是一样的。”
“别胡说,你出家走了,枣子怎么办?她每天都要见你的,见不到你,还不伤心?”作为第一个也是一直对枣子很好的人,枣子早把田三郎当成了不可或缺的人,田三郎也一样,阿好都是看在眼里的。
果然,田三郎听她提起枣子,有些不忍心,但最后还是道,“我不能害了别人,枣子就麻烦小姑姑照顾,我会经常回来看他的。”
阿好也急了,“可是你这么一走,同样也会害了别人。你说你娘已经给你跟那个姑娘定了亲,结果你第二天就出家走了,那个姑娘怎么办?她以后怎么做人。”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田三郎脑中空白一片,他以前都不愿意想这些事,现在却被逼着非想不可。此时他真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生或者早跟着那和尚走了也就完了。
阿好皱眉,有些事逃避是不能解决的,必须迎头赶上。田三郎既然不喜欢那姑娘,那这婚事就不能结,不然以后两个人都痛苦,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这要是别人家,她可以帮着他去劝说劝说,可是田老二跟杨氏……她去了,恐怕还要起反作用。
田家这边不行,她问,“给你说的是哪家的姑娘?你去跟他们说清楚行不行,成婚不比儿戏,你不愿意,他们也没必要强迫你吧!”
田三郎眼前一亮,“是林秀才家的女儿。”
“林秀才?”阿好反应了一下才想起他说的是宋寡妇。
宋寡妇就是本村的,是村里少有的几户外姓人,嫁的是进京赶考路过此地的秀才,也就是林秀才。当时林秀才病倒在这里,是宋家帮了他,后来他病好以后错过了赶考时间,就留在此地娶了宋家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宋寡妇,准备三年以后再考。
结果没等到三年呢,林秀才就旧病复发、一命呜呼,剩下宋寡妇跟一个女儿林嫣儿。
那个林嫣儿今年才多大?好像也就十三四岁,而田三郎今年只比自己小一岁,已经十八了,这婚事怎么看怎么不搭调,也不知道田老二跟杨氏怎么想的,竟然定下这门亲事。
也许这其中另有原委,阿好心中有了计较,就对田三郎道,“你先去跟宋寡妇说说试试,我去帮你打听一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咱们再商量该怎么办。”
田三郎心里一热,鼻头酸了起来,他没想到阿好竟然对他的事情这么上心,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她。
“谢谢小姑姑,那我去了。”他忽然生出许多勇气,眼中也有了神采。
“去吧。”阿好道。
等他走了,阿好想了想,朝西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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