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悟之人,樊幕灵第一个醒来,她看梁九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似……似是这个马仆不简单。
水叶雪第二个醒来,她才不看梁九,她突破了!忙着轻手轻脚手舞足蹈来着。
燕非堂最后一个睁眼,他睁开眼,第一眼先看向梁九,眼中有敬重与谢意。第二眼看向梁九插在擂台边的惊鸿剑,他并剑指,指点剑,惊鸿剑嗖的自入他手,他横剑,剑鸣!伴剑,竟突破到一品境界!其内力奔腾在经脉之中如溪流,二品可短暂外放剑气,一品则内力不竭,剑气不歇!
剑鸣之时,“嗡”的一声,水烟辇的花楼之中亦听到动静,慕容子晋神色大喜,第一个整戴好衣冠推门快步行出来,目光落在燕非堂身上,拱手一礼:“恭喜燕大侠,荣登一品!黎青城,稳了!”
两狗子心中冷笑:“稳个屁,怕是更悬了。”
燕非堂还礼道:“侥幸侥幸。”
就在这时,桃柳湖入湖口处河流行来一艘大船,这船同样是楼船的式样,却不似这方透着胭脂俗粉气的花船,而是透着一股子森严冷气,楼檐间挂着一个个琉璃灯笼,灯笼中的火,似白森森的寒火。楼的顶端还镶嵌有一个硕大的琉璃珠,乃是采集了数量庞大的琉璃矿所精炼而铸。
这是琉璃宫的水上辇,名为:定沧海!
樊幕灵见到这艘船后脸色大变,立即拽住梁九道:“胆小鼠,快解开我穴道。”
梁九不动声色弹指解开她的穴道,笑眯眯道:“怎么,你琉璃宫也是来参加这群英会的?”熟知梁九的夜萧萧等人知道,千岁喜怒形于色还好,要是变脸成笑面虎,那是要大开杀戒的前兆!
樊幕灵脸色苍白,摇头道:“琉璃宫向来不踏足朝堂之事,她,她是来抓我回去的,那个恶毒的女人:樊盛宴,我的母亲!她怀了我之后便把我的父亲砍成十九段喂了鱼。”
梁九一吓,什么?这么惊悚的吗?但是没听说琉璃宫的宫主是个女魔头啊?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不成。
樊幕灵这会也顾不得那么多,抓住梁九的手急道:“胆小鼠,快跟我走,我们去找琉璃!”
此时定沧海上有琉璃丝布来,布如瀑!直搭在水烟辇擂台之上,一面覆紫色轻纱的美妇人踏布而来,其音冰寒:“灵儿,还不跟我回去!这是哪里来的油头鬼,快松开我家灵儿!”
梁九一愣,那个委屈,先摸摸头,这不油啊,再抽抽手,特么的是你家神奇女侠不松手好不好?他还有大事要做,可不想惹这腥,赶忙手下一震,滑溜抽回手,离远远的。眼下这情况是别人家的家务事,他这外人坚决不插手。心道还是我家小玉对我好,外头这一个个都是行走的麻烦。
美妇人一身大曜王朝宫装女子打扮,大曜王朝已经湮灭近八百载,曾一统过中土十九州,那时道宗还未搬至北原,是大曜王朝唯一主教宗。可见其大曜王朝是如何鼎盛过。
大曜王宫里的女子发饰统一为翻刀髻,地位尊贵的顶上还立一竖直如牌九的玉冠或紫冠,梁九初次了解这方历史时,见到这发饰记载也是啧啧称奇,没准那会贵人们闲来无事还能摘了冠凑一起玩个牌。
樊盛宴如今翻刀髻的发顶后还真立了个紫色牌九,当然没那些点数,就是一块长方形的紫玉罢了。她身穿一袭九重纱衣裙,每纱皆轻,层层叠叠。颜色皆为深青。
樊盛宴速度很快,眨眼便牵住樊幕灵的手,先鄙视梁九一眼,对樊幕灵语重心长道:“灵儿,你看,世间男子皆不可信,大难临头皆会离你独自飞了去。”
梁九没好气的瞄她头上的牌九一眼,心道这半只脚迈进宗级的美妇人,可别惹火了本王,否则本王拿你冠打牌信不信。
樊幕灵没能挣脱开那只手,哭声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什么要把我还未谋过面的父亲砍成十九段?”
樊盛宴气笑道:“本宫再恨男人也恨不到这个地步,那是因为你老嚷嚷着想见你父亲一面,我便故意说些气话与你听。”
樊幕灵抽泣道:“真的吗?”
樊盛宴给她擦着泪儿道:“是真的。罢了罢了,你那狼心狗肺的父亲在流星谷,但我不许你去找他。他已另有好几十个新欢,儿女成群。”
樊幕灵张大嘴巴:“啊?”
梁九心道噢哟,怪不得,大的爱骗人小的也学了去。
没一会樊幕灵便作一副小女儿家姿态,扑到樊盛宴怀中,似想起什么忙道:“娘,跟我先去城外接一头马儿,然后我再跟你回去好不好?”
樊盛宴肃容道:“不行,这里马上要战火纷飞,若不是琉璃宫名气在,我们的定沧海也进不来。得速速离去!”
樊幕灵哽咽两声,偏头先对梁九来上一嗓子:“胆小鼠,我恨死你啦!”
梁九两眼望天,挠挠耳朵。别特么再把本王牵扯进去好不好,赶紧揭过。
樊幕灵接着道:“胆小鼠!等我回来我要看到完好的琉璃,佩剑你先替我看管好。琉璃就在城外的雪林中,你看到它不要怕它,它也很可怜的。”
这颐指气使的模样,梁九觉得是公主病,像家里小玉就没有这个坏毛病。心中已有思量,要下一次再见,不是喜欢马么,逮她去当马仆没跑的,得好好治一治她这病。
樊盛宴见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下大怒。梁九眯了眼,冷冷望着她。
樊幕灵赶忙拉上樊盛宴踏上布道:“娘,我们回去吧。胆小鼠救过我一命,你别凶他。”
樊盛宴脸色一变,叩指轻敲敲樊幕灵的额头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樊盛宴缓下脸来,对梁九抱拳行江湖见礼:“先前不知还有此大恩,唐突了,今后若有难,可到琉璃宫。本宫可答应帮一次,不知这位公子姓名?”
梁九冷哼一声,这樊盛宴还算懂些为人处世,江湖嘛,花花轿子人抬人啦,不然谁都别想坐轿子,下来泥巴乱战。
“令狐。”
“名?”
“名九。”
樊盛宴记下这名字,而后环过樊幕灵的腰一同踏布道回定沧海。
樊幕灵回头对水叶雪等人挥了挥手:“各位保重。”
水叶雪蹦跳起来挥两下:“樊女侠保重。”几人虽说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已相遇相交便是缘。
樊幕灵的手挥到梁九这便收了回去,冲他远远瞪上一眼。梁九目光却不在她身上,而是在翩翩花船上,有位侍女手上端了个木盘,木盘上有七个陶瓷杯,这侍女见他看过来,便假装一不留神脚下趔趄,木盘带着杯,一块翻倒进了湖水之中。背后还传来红花大姐的呵斥。
侍女是蝶一,蝶一冲梁九眨眨眼,梁九轻颔首,嘴角微挑起一抹冷冽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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