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水叶雪与樊幕灵怕娄小萱想不开,遂与其到贵客居同住一间。离席前让梁九解开她们的哑穴,不能说话还写字安慰人不成?
梁九等人还在继续灌慕容子晋酒,这马屁一拍,慕容子晋喝得别提有多开心了,四灌一,生生给他灌趴下。
两狗子也不行了,晕乎乎的拽着梁九道:“令狐兄弟,不对劲,为什么我们喝了这么多酒,还没喝到那有问题的酒?”
燕非堂一惊,什么,还有人主动想喝有问题的酒来着?
梁九安慰他俩道:“不急不急,缘分没到。”
两狗子接着也趴桌上呼噜睡过去。梁九看燕非堂一眼,燕非堂与他会意的离席,在门口侍卫的带领下一同进了间贵客寝居。侍卫面色古怪,打个寒颤赶忙离开……
梁九与燕非堂刚进去没多久,住隔壁的水叶雪与樊幕灵安顿好娄小萱后,一把推开旁边门。
关上之后水叶雪一指梁九:“你想对我师傅做什么?”
樊幕灵也一指梁九:“跟我走!”
屋内梁九正在了解燕非堂为何会来到此地,燕非堂相当为难,他能说是为了避开他?只好说去霸刀门奔个老友的丧,路经此地而已。还没聊两句门就被她们推开。
梁九牙疼,招招手:“不急不急,过来坐下说。”
他先对水叶雪道:“你没见我们这衣服都没脱,本王性取向正常,小娘子你要有空我们可以找时间单独详谈一下理想和未来。”
水叶雪啐他一口,站到燕非堂身后,不理这泼皮千岁,虽然脸有些红。
梁九接着对樊幕灵道:“这位小娘子,本王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若本王没记错的话本王还救过你一命,那破窗破棉被的事本王大肚得很,皆没记往心里去。你这是何意?你想把本王强掳了去哪?掳去做什么勾当?要是风花雪月的勾当我们可以好好说的啦,用不着这样。”
樊幕灵自觉理亏,但为了琉璃她也不管了:“你要跟我去救琉璃。”
梁九满脑子问号:“小娘子,讲道理,本王又不是郎中,你那琉璃还是榴莲的身上要有伤,你去掳郎中好不好?”
樊幕灵微低头,眼中噙满泪水,似下了什么决心般两靥有些发烫,她支支吾吾道:“你……只要你能治好琉璃,我,我便委身于你……”
梁九忙正色道:“榴莲在哪?”
“它是匹马儿,在城外。”
梁九似泄了气的皮球:“女侠,本王又不是兽医。治不来马儿。”
“不行!你必须跟我去治疗琉璃,然后随我和琉璃……浪迹天涯!”
梁九一愣,这画面感不对啊,反应过来差点气岔气,被骗了,原来自己就是个随身郎中加仆从,脑海中浮现一幕:自己在马屁股后面跑,樊慕灵骑着大马在前威风八面。果然越漂亮的小娘子越会骗人,差点骗了本王的终身。
梁九为什么容易生气,因为以前的梁九确实易怒,消化记忆同样对这个梁九有影响。所以目前梁九也是偶尔会易怒的性子。
他堂堂九千岁岂能答应,一拱手:“恕难从命!”
樊幕灵见这人竟然拒绝了她,恼羞成怒跳上去抓了他的胳膊便咬。好在她的一身内力仍被封着,不然得给他咬下肉来。
水叶雪也上去凑热闹,抓了梁九另一只胳膊狠咬,敢说她是土拨鼠,咬不死他。
“疼疼疼!两位小娘子,我们坐下来讲讲理好不好……”
燕非堂看出来了,这九千岁就是有色心没色胆那种。他悄悄离开屋关上门,出去吹吹风,醒醒酒。
来到楼边一看,咦,娄姑娘又在跳楼了,看来还是爱恨交炽过不了心里那关。他轻功荡过去一抱,娄小萱两次自杀未遂,内心委屈无处发泄,抓了燕非堂的胳膊也咬起来,像是要把对慕容子晋的恨意都咬进去。
燕非堂先前还在心中嘲笑梁九来着,这会也得挨咬。什么叫恨得牙痒痒,这便是。
……
姑苏口,涧流城,城中靠近北门的巷道,杨漠海手持双锤,田大富手持大刀。两人在围攻一白甲男子,男子是苏翦,苏翦二十有七,有一双深沉睿智的星眸,仪表堂堂,身上白色锁子甲已有多处破损,血从多处口子溢出,一头乌黑的束发这会散乱披肩。
他的武器是双锏。锏:方形无刃,有四棱,长四尺,锏的份量颇重,非力大之人不能运用自如,杀伤力十分可观,即使隔着盔甲也能将人活活砸死。
锏威军半数骑卒半数步卒,苏翦如今目里的深沉睿智已被黯淡所代替。
他的骑卒在城外已被夏飞花带领的独秀军扑杀的所剩无几,马上作战一寸长一寸强更为突出,独秀军为清一色长枪军,走的灵巧点刺杀的路子,他锏威军里的骑卒刚好被其克制。至于陆战,遇到田大富带领的泥拔军,完全如同训练有素的疯狗扑面,牙齿都用上。而且龙王军一上岸,改用双节甩锤和手弩与泥拔军打配合,这甩锤精准度相当高,混战之时改用手弩。打得锏威军相当憋屈。
苏翦投诚大燕拱手相让涧流城之后,本该被撤到别处以防他们有诈,谁知燕帝并未把他们撤走,而是让他们再投一次诚以表忠心,遂把他们放到第一道锋线上与大梁三虎交战。大燕此次出征的其中两支王牌军分别是武陵弓甲兵与四马战车营,他们退至第二三道防线。在见到三虎咬这反目虎咬得如此凶之后,士气顿时没了两成。以往是大隋和大梁打,大燕冷眼旁观的同时,首次遇到这种大规模的沙场死战,两支王牌军竟心生怯意!
当他们退守城中后,见识了什么叫攀梯如猿的泥拔军,怎么会有这种军队。
南宫伯未转醒前,姑苏口一带也交由燕帝统一调令,可谢雨城一线已经被寇疯子撕烂,燕帝焦头烂额,大手一挥命姑苏口的两军统帅自行斟酌,以保存实力为主。
有了这道保存实力的圣旨,武陵弓甲兵与四马战车营统帅大喜,赶忙从另一门撤走,勒令已减员七成的苏翦殿后。让他们虎咬虎去。
苏翦在自觉被当作弃子后,死守涧流城中,沙场父子兵,父在哪战,子也当此。
他忆起了那日,还是这两人,这两人像是苏家豪门的噩梦。在他分神之际,杨漠海双锤锁住其双锏,田大富刀进他腹。
“让!”后方传来一声娇喝,田大富与杨漠海吓一跳,赶忙让开。
一杆红缨血枪飙射而来,枪插苏翦心口,苏翦跪地,死前似想回头再看看她,却怎么也转不过头,再无生息。
这枪本是白杆,如今已粘稠满血,枪是夏飞花的枪。夏飞花如今披头散发,她打马来到苏翦身前,下马,有些失魂落魄半跪在地,然后抱住苏翦,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原来你说的不可能,是真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下辈子也不可能!啊!”她声凄厉。
田大富与杨漠海在一旁唉声叹气,苏翦与夏飞花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本是郎才女貌,将军配将军。他们急匆匆来亲手手刃苏翦,便是不想夏飞花难做,奈何……
夏飞花颤着肩,泣声哽咽,用苏翦的袖口最后抹一次眼帘,然后上马,从苏翦心口拔出长枪,她高昂着头颅,继续去收拾剩下的锏威军残卒。
苏翦本身为儒将,他选兵,大多选得一些识字兵。这年头的小娘子,除了对大侠们上心外,还有的便是对学问人青睐有加。四虎为何上血泪书给梁九,大骂读书人没个好东西,便是因为这个。
这可怜的涧流城,曾经的苏盏城,又是一番腥气冲天。城中有来不及逃的百姓,只得躲在家中或大或小的地窖里不出,这地窖啊大梁大军围苏盏城那会便已存在。大多人心道等外头尘埃落定马上搬家,这地太邪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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