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半年没见面了,和田似乎又发生了变化。是外貌吗?不是。是穿衣风格吗?也不是。她就静静坐在那里,还是和原来的神态一样——沉稳亲切。对,神态啊!这种只可意会不能言说的东西,只能凭各人的感觉去感觉。和田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沉稳和有亲和力。此时呢,坐在李浩倡面前的和田,整个人看起来比原来更沉稳、更大气;而亲和力似乎没有原来那么明显了。
北川很想像原来一样,和和田随意说点什么。但是今天,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因为,他所说的,都不是和田想听的。
“还好吗?”突然,对面的和田轻轻问了一句。
“还好!”
“这几个月在下面怎么样?”和田继续问。
“也好!”北川说,“下面的同事和领导都比较配合我的工作。”
“那就好!”和田说,“这应该是最好的工作环境了!”
等了一会,和田接着说:
“北川,夏天那次我回来到现在,也快半年了。在这半年里,关于你不能调动到的原因,你到底问过你们领导没有?或者你根本就没问,又或者你知道原因不想告诉我,”
“我问过局长,”北川把捧在手心里的茶杯放到桌子上,接着说,“他既没回答省厅单单点名我不能调动的事,也没答应帮我向上反映我的情况、请求调动的事。只是一个劲地说,现在什么交通情况了,哪里还存在什么两地分居。每周都能见面,这还不够吗?!最后还不忘记教训我一顿,说年轻人,要有事业心,不要整天的儿女情长,先好好工作,私人的事,放后面考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省厅单单点名你不能调动,我觉得这是个谣言!你不是刚刚被调到松滋市任副局长了吗?虽然不是被调动到武汉。”和田摇摇头,笑着说。这种笑,是无可奈何的笑。
“和田,你别……”
和田摆摆手,制止了北川继续说下去。
就目前这种情况来看,应该是JZ市公安系统想留下北川。现在调他到下面任职,是锻炼他领导能力的第一步。并且,JZ市公安局还向上打了招呼,怕好不容易培养的一个人才,最后为他人作嫁时衣裳。
和田分析了一番,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北川调动到武汉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了。
“北川,武汉你是调不过去了。”
和田这么说,是对调动的事不抱希望了!而和田和自己结婚的前提,是自己调动到武汉。现在这个局面,和田和自己的未来就是没有了未来!想到这里,北川有点绝望。可十二年的感情,北川不想放弃。
他强压住自己绝望的心情,尽量语气温和地说:
“和田,我知道你原来的计划,是在你调到省里后,一年内解决我的调动,然后结婚。现在,虽然我的调动已经没希望了,但是,我们能不能先结婚,暂时两地分居,然后再慢慢想办法等机会。什么事都会有变化的,今天不可能的事,明天也许就有可能了!”
“北川,我也不是没给你讲我爸妈的事。我爸妈两地分居的婚姻生活,我看够了!那种分居生活对夫妻双方都是一种惨痛的折磨!那种不能陪伴只有无穷等待的日子,我宁愿单生,也不要进入那样的婚姻生活!”
自己爸妈分居半辈子的苦楚在和田的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每次提及,和田都显得有点激动。
为了缓解自己激动起来的情绪,和田喝了一大口茶。
从和田决绝的语气也能感受到,这种婚姻模式是和田最讨厌的模式,也根本不在和田的考虑范围之内。
“李浩倡,你和我,都三十一了,该考虑自己的婚事了。尤其对于一个女孩子,三十一岁,实在是太大了……虽然我想稳步上升,想把工作做得更好,可我绝对不会因此把自己正常的人生都赔上去。我要做一个完整的女人——结婚、生孩子——过完自己的一生!”
可我不能调动啊,那我是要被抛弃了吗?既然不能调动,那自己辞职去武汉,和和田结婚,一起生活!
突然间,北川的脑海里蹦出这样一个想法。在此之前,他从未产生这样的想法。这是怕被抛弃吗?
现在,自己正在上升期,未来的前程一片光明,为了爱情舍去现在的一切,应该不是理智的做法,将来生活或者工作不如意时,也许会后悔!
一时间,各种想法纷至沓来,北川心里有点乱。
“我想抽支烟!”李浩倡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烟盒。
“没事,你抽吧!”和田把桌子上的烟灰缸推到对面。
从少年到青年,这十几年的交往特别是确定男女朋身份后的交往,让北川对和田有了较其他人更加深刻的认识。即使自己向和田提出来辞职去武汉和她结婚,和田也不会同意。
话说到这里了,理智告诉北川,和田和自己分手是一定的了!今天,和田把自己约到这里,是来提分手的。接下来,说些什么呢?就这样一直沉默下去?
和田看北川半天没说话,伸出双手,抓起北川的右手,把它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双眼直盯着北川的双眼,说:
“还有什么办法?你离职,去武汉找家公司上班,然后我们结婚生子过日子?北川,想都不要想。即使你愿意,我也不愿意。”
好像北川的心事写在了他的脸上被和田看到一样,和田说出了北川刚刚想说的话。停了一会,和田接着说,“你放弃自己擅长的专业和大好前程与我结婚,以后,如果遇到挫折,你不后悔现在的选择?!
“后悔是人生中最大的折磨。看到你后悔,那我该多自责,我该要忍受多大的心里压力!
“即使以后你的事业顺风顺水,甚至感谢今天的选择。但是,首先我不接受你现在的这种选择!不论从情感还是理智上,接受你的选择,实在太过自私。这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是我不接受的问题!
“北川,我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们应该比大多数人更理性。还有,如果你真辞职了,实话告诉你,我也不会接受一个体制外的男人做我的丈夫。我要的是一个和我同在体制内共同进步共同提升的丈夫。北川,我知道这话可能伤害了你,但是我不想隐瞒!
“最后我问你一句,假如我要你放弃现在的大好前程,你会毫不犹豫地辞职去武汉和我结婚生活吗?回答我,你会吗?”
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喜爱的职业,仅仅是为了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过小日子,这也不是自己想要的全部生活。想到这里,北川回答:
“会……但是还是心有不甘。”
“真谢谢你的坦诚,北川!你这样回答,我的负疚感就少点。还有,北川,谢谢你这些年来,在工作上对我的支持、鼓励和出谋划策。”和田用力握了握北川的手。
“别这么说,和田,那只是一个男朋友应该做的!”北川不想让气氛这么沉重,故作轻松地说。
泪水充满和田的眼眶。她眨了眨眼,两行热泪汹涌而出,流过她的脸庞,在墨绿的台布上砸下一个又个一个泪花!
和田咬着嘴唇,任由泪水在脸上恣意纵横。身体随着压抑的抽泣声抖动着。
和田的手越握越紧,北川甚至感觉到了疼痛。
李浩倡站在吧台里,协助收银员收银或者偶尔送送餐,他一直留心着一号卡座情况。当和田强压着的抽泣声从一号卡座传来时,李浩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目光投向窗外。
刚刚还阴沉着的天空,此时正飘着密集的雪花。
走出“北岸”大门,北川看了看从天而降密集的雪花,不自觉地解下自己的围巾,扎在和田的头上。
和田楞了一下,抬头看了北川一眼。
“陪你走几步,送你回家。”北川说。
和往常一样,两人并肩而行。北川还是和原来一样,本能地走在和田的左边。两人没有像原来一样挽着胳膊,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地走着。
和田看了一眼北川。虽然从他脸上看到的只有平静,但是和田知道,现在他脸上的平静,是他竭力控制自己情绪的结果。这样一个优秀又让自己喜欢的男孩,今生恐怕难得碰上第二个了!
身边的和田神色木然,身姿僵硬。从职业角度来说,和田选择和自己分手,对双方都是一个最好的结果。从这点上,北川是感激和田的。但是十二年的感情,这个女孩子对自己来说,早已超过“女朋友”三个字所包含的含义!她在自己心里是比亲人还要亲一个人!
雪越下越大,整个城市正逐渐变白。
毕竟大年初二,现在又正下着大雪,街上人和车都很稀少。除了北川、和田和偶尔从他们身边驶过汽车,便河东路显得空荡荡的。
两人到了BJ路天桥。和田站住,对北川说:
“就送到这里吧!”
“好吧!”
两人站了一会,和田说:
“北川,我有个想法……”
“你说!”
“虽然我和你不是恋人了,但是,我希望我们两人,像对待读书社其他同学一样对待彼此,好吗?”
“好!”北川点点头。
“那……我走了。”
北川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然后,和田转过身,登着台阶一级级向上而去。看着和田登完最后一个台阶,走到天桥中间,北川转身沿着来路往回走。
和田转过身来,看到北川正向南走,也立即转身,面向北方。她不想让北川看见自己的依依不舍。她掏出手机,给北川发了一条短信。
眼泪再次从和田双眼汹涌而出。她解下头上北川的围巾,捂住自己的嘴,一边走一边嚎啕大哭!
雪越下越大,它们打在肩膀上,发出及其细微的沙沙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提示收到一条短信。北川掏出一看,是和田发来的一条短信:
“北川,你是我这十几年来最爱的男人。以前的都过去了,从现在起,我将用另一种方式来爱你!”
北川很想转身看看和田,看看她是否还站在高高的天桥上。但是他不能!他怕自己这一回头,会冲过去追赶和田。
北川握着手机,微微仰着头,迈开大步前行。在行走的过程里,北川感觉得眼里一阵阵**,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抖动变形。他刚想用手来擦一擦眼睛,一颗硕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不论怎么强忍,心里的悲伤还是从眼里涌出。
现在的便河东路,只有北川一人。谁会知道,这个穿着大衣在漫天雪花里昂头行走的魁梧男青年,平静地脸上,正流淌着热泪。
晚上回到家里,安歌和外婆窝在画室里宽大的沙发上,喝咖啡聊天。空调效果很好,房间里温暖如春。
李浩倡解下围巾,脱掉棉袄,坐到沙发对面的那张明式木椅子上。今天大年初二,不论多晚,他都要赶回来陪陪外婆和安歌。
安歌发现李浩倡情绪不高,问他是不是今天太累了。李浩倡摇了摇头。她再问是不是和顾客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李浩倡还是摇头。
“那到底怎么了嘛?”安歌问。
“和田和北川分手了!”李浩倡低声说。
“啊——?!真的吗?!什么时候分手的?”安歌有点不相信。
外婆“哦”了一声,放下手里的咖啡杯。
“真的!今天下午在“北岸”,和田提出来的。”
接着李浩倡简单地给安歌和外婆讲述了今天下午,和田约北川在“北岸”见面的事。
“那北川哥呢?他到哪里去了?回家了?”安歌赶着问。
“北川送走和田,回“北岸”和我说了说他们分手的事,回他们局里去了。大年初三、初四他值班……”
“到他们单位又不远,明天一大早再走也来得及嘛。你都不留住他,陪陪他?!”安歌不等李浩倡说完话,责备他说。
“他原先的计划,下午还来看看外婆的;哪料到下午来了这么大一场雪。他怕耽误时间后,车走不了、不能按时赶回局里值班,只好冒着大雪走了……”
“这伢儿……”外婆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心疼。
“漫天大雪的大年初二,大家都在温暖的家里团聚;可北川哥却一个人开着车,行驶在风雪里,孤单单地去单位值班。他还刚刚被女朋友甩了。一路上回想起和和田姐的那些往事,他该有多不舍,又该有多伤心……”安歌说不下去了,把头靠在外婆肩膀上。
外婆一把搂过安歌,右手轻轻在她后背上拍打,说:
“我善良的小姑娘咯——”
安歌的话,画面感很强,想象力丰富。一时间,李浩倡都忍不住替北川感到难过。
“一个男人,哪会像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李浩倡安慰安歌说,“过几天我去看看他,你跟着一起去?”
“好呀!”
深夜了,安歌还是睡不着。台灯雪亮的光线,照着她红红的脸庞。她又翻了一个身,然后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
开始听到北川和和田分手的消息,她是可惜、心疼。为北川和和田十几年的感情结束感到可惜;为北川哥被“甩”感到心痛。虽然她很不愿意用“甩”这个字眼,但明摆着的,和田上调省里,北川哥不能上调到省城,和田就和他分手,这不是甩又是什么?!
可惜、心痛过后,现在她心里冒出了一丝喜悦。是的,喜悦。
和任何一个女孩子一样,刚到青春期的安歌,对未来男朋友,也有一个理想的模型,那就是自己的哥哥。高大、英俊、爱艺术、爱运动、健谈……一切逗女孩子喜欢的能力和品质他都似乎拥有。尤其对待女孩子,他愿意和她们交往,又不像一般男孩子那样想方设法引起她们的注意,反而保持适当距离的那种骄傲,更让女孩子魂不守舍。
但是哥哥的健谈,有些时候,在她心里并不是个优点。那些话少一点的男生,在她心里显得更加深沉更加有男人味。
这样的男孩子还真出现了,他就是北川。从见到北川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这应该是个沉稳的男孩子。事实上,经过接触,他确实是个稳健的男孩子。
只是,哥哥他们那帮人,总把她当着一个小孩子。她那时候也只能在一旁,默默注视着北川的一举一动,心里想着,等我长大了,能和你们在一起高谈阔论的时候,再接近你。
可还没等她长大,北川公布了和和田的关系。安歌听到后,失落了好一阵子。
在等待一个和哥哥、北川一样的男孩子出现的漫长时间里,今天晚上,老天爷再次把北川推了出来。一瞬间,安歌觉得这是老天爷对自己苦苦等待的奖励。
喜悦,从心里一掠而过。但是,她不会立刻走进北川的身边,她想让北川先缓一缓,从心里放下和田。然后,像多年前自己设想的那样:在某个读书社聚会的场合,北川在一手抱臂,一手端着茶杯和哥哥、西宁哥、南山哥等一帮人谈话的时候,自己也端着杯子,慢慢走向他,轻声说:
北川哥,……
想到这里,安歌不好意思地笑了,倒下去,连忙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好像身边有个人窥探到了自己的心事。
春节期间,人们时间自由,睡得迟起得也迟。“北岸”也随着顾客的作息时间改动了一下营业时间。白天中午十二点开门,晚上常常是通宵。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李浩倡被安歌叫醒,懒洋洋地爬起来。他感觉还没睡醒,于是去洗了澡,顺便刮了胡子,把脸上收拾的干干净净才走出卫生间。
这时候手机响了了一下,提示受到一条短信。
“在上班吗?我带几个人过来坐坐。”胡艳萍问。
“十二点开门,欢迎光临!”李浩倡回复。
李浩倡把满是烟味的棉袄扔进洗衣机,上楼换了前些年安歌给他买的那件蓝黑格子呢的短大衣,开车去“北岸”。
从初二到十五,是“北岸”春节客流高峰期。李浩倡上下两层楼转了转,看看基本是客满。
从厨房出来后,李浩倡走到吧台,询问领班寒假学生工的情况。正聊着,一帮女孩子说着笑着走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女孩子是胡艳萍。在这一瞬间,胡艳萍也注意到了李浩倡。一个服务员也在此时快步走过来接待这群女孩子,问这群女孩子多少人,想坐大厅还是包间什么的。
“嗨!”胡艳萍向吧台里的浩倡招手打招呼,然后说,“你怎么又不穿工作服?今天能不能为我们服务呢?”
“刚来,还没来得及换上。马上穿马上穿。穿好我就来服务!”北川转身对服务生说,“你招呼别的客人去吧,这些尊贵美丽的客人我来招呼!”
李浩倡的话赢得胡艳萍她们一阵笑声。
在李浩倡把胡艳萍带到台位的过程中,胡艳萍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女伴们。在大厅,李浩倡给她们安排了一个靠近钢琴的台位。这个地方视线极好。
送餐到台位,胡艳萍和她的女伴们都要和李浩倡说几句话,李浩倡会用幽默轻松的语言回答她们。李浩倡的回答一直惹得她们笑声不断。
在说话的过程中,胡艳萍的那些女伴会毫不掩饰地抬起头直盯李浩倡。这些眼光,超过了说话看着对方的基本社交礼仪。它们直白锐利、毫不客气。
李浩倡从未被这么多异性的目光赤裸裸地审视过,很不自在。这些眼光,像聚光灯光线一样,照在他身上。李浩倡觉得自己在她们面前被展览着。
尤其是李浩倡送完东西转身离开后,她们在背后的窃窃私语,更加深了浩倡展被览的感觉——看完展览总得评论几句。
女孩子们的行为让李浩倡感到不舒服。送完餐,他叫来一个服务生,让他代替自己给胡艳萍她们服务,自己走进一号卡座,拉上布帘,看书去了。
手机响了一下。来短信了。
“到哪里去了,怎么不给我们服务了?”胡艳萍问。
“有点事,老板派我出去进货了,估计晚上才会回来。”
“哦,这样啊,那你忙吧!”
初四的下午,长春来到“北岸”。明天要走了,他特地过来坐坐。
这几年,大家由于工作特别是家庭的原因,没有了原来的自由。长春回来第一天晚上就想来“北岸”坐坐。可孩子抱着自己不松手、一大家人不停问自己在外面的工作生活情况,他只好放弃了到“北岸”找李浩倡坐坐的想法。
两人坐在一号卡座喝茶,漫无目的地闲聊。长春说了自己在南边工作的情况。在那边,他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管理上。说起其他人的情况,关于楚雄和南山,大家依然一无所知。
“楚雄难得再露面了,南山迟早会出现在大家跟前的!”长春对两人的未来做了一个最后的判断。
“回来还没见到北川吧?他昨天、今天两天在单位值班。看来这次你们两人是见不上了。”
“是啊,这次真碰不上面了!和田和他分手的事,多少对他心情有点影响。十几年的感情,说断就断了,可惜!”
“影响是有的,但是北川肯定能扛下!”李浩倡说,“这点我能肯定。”
正说着,手机短信铃声响了一下。李浩倡打开一看,是胡艳萍的短信:
“自从在你们店见到你后,每次消费你都给我打折,为表示感谢,今晚我请你看电影。”
如果是和田或者曹佩璐这样的异性请他看电影,都是一个小圈子里的熟人,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是,胡艳萍却不行。毕竟自己是个已婚男人,单独和一个异性看电影,他觉得不妥。况且,她比自己要小很多。
是不是自己太敏感想多了?想到这里,李浩倡笑了一下。
“傻笑什么?紫琼来肉麻短信了?”长春问。
“不是,有人请我晚上看电影,不想去。”
“请你看电影,晚上?看你这暧昧的笑容就知道,请你的是个女孩子吧?不要忘记你是结了婚的人哦……”
“我也觉得不妥,这不是没答应嘛,正在想怎么回复她。”
“好吧好吧,你慢慢想,我走了!”长春拿上围巾,往外走。
在“北岸”门口,李浩倡给长春点燃一支烟。长春深吸一口,拍拍李浩倡肩膀,转身大步离开。
口袋里的短信铃声又响了一次,还是胡艳萍的短信:
“同意不同意你说句话嘛。”
“抱歉。店里忙,走不开!”李浩倡回信说。
过了半天,手机响了一下。蓝色的屏幕上,孤零零地躺着胡艳萍回复来的两个字:
“好吧!”
时间到了三月中旬,紫琼并没有回来。李浩倡虽然很想紫琼回来和自己见一面,可一想到现在正是紫琼她们公司拿地的关键时期,也不好意思一再要求她回来。
时间转眼又到了四月。这也是李浩倡最喜欢出去的旅行的月份。清新且生机勃勃的四月,特别适合野外写生。
现在不比往常,有“北岸”牵挂着,出去的时间不能太远、时间也不能太长,李浩倡只好把四月出去的目的地定在长阳,时间也只有一周。就在李浩倡准备出去的前一天夜晚,紫琼打来了电话。
李浩倡站在窗前和紫琼聊着。春天的细雨,打在窗前的香樟树顶上,发出细微密集的“沙沙”声。两人聊了一会各自的工作后,李浩倡也说了说岳父母的情况和外婆的身体状况。说完后,紫琼突然问:
“李浩倡,你是真想我还是假想我?”
“这话是什么意思?肯定是真想啊!”
“那你怎么去长阳清江画廊写生也不来看我?”
“你不是说你忙吗?你不是说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人用吗?”
“这些和你想我有什么关系?这些和你来看我有什么关系?说你是个苕货,你还不高兴!你真是个苕!”紫琼有点生气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明天就来看你!”李浩倡连忙说。
他突然明白,紫琼是真想他了!
和上次到深圳的情况一样,紫琼还是那样忙,应酬还是那样多。
到深圳的第二天下午,紫琼又告诉他说晚上有应酬,不知道夜晚几点回家,让浩倡别等她。
九点多的时候,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一下,李浩倡以为是紫琼来的短信,打开一看,原来是胡艳萍的短信。
春节她邀请李浩倡看电影被拒绝后,一直没联系李浩倡。李浩倡也以为她不会联系自己了,没想到今天又联系自己。她会说些什么呢?李浩倡按键,打开短信。
“单位组织春游,已婚的带配偶,未婚的带男女朋友。当我男朋友,周六、周日一起去柴埠溪两日游。”
没想到多日不联系,一联系就是这样的邀请。
邀请看电影,邀请一起出游,还是以男朋友的身份。这些信号明明白白地告诉李浩倡,胡艳萍在追自己。
胡艳萍,你都不弄清楚人家有没有女朋友、结没结婚就追的吗?
必须回一条明明白白地短信,告诉她自己的情况。
“对不起,不能应邀!我刚刚到深圳我老婆这里!”李浩倡想,自己这条短信应该把要表达和该表达的都表达了。
发完短信,李浩倡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去洗澡。
快洗完的时候,看到一个身影从浴室的花玻璃门前闪过,李浩倡知道紫琼回来了。她今天回来的有点早。
李浩倡把门拉开一条缝,伸出头,喊了一声:
“靓女,今晚回来有点早啊!”
“那还不是因为你来了!”紫琼回头一笑,目光闪射着热烈的光芒走向李浩倡。就在这时,沙发上李浩倡的手机响了。两人没有理会手机的铃声,在浴室门口全情深吻。可沙发上的手机,像个哭泣中的婴儿,不屈不挠地疯狂地嚎叫着。
“也许是店里打来的电话,去帮我接一下!”李浩倡松开紫琼,要她去接电话。
可不到两分钟,紫琼走到浴室门口,对李浩倡说:
“快点洗完出来,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李浩倡从没见过紫琼这么严肃的表情。他赶紧冲干净身上的泡沫,套上一条短裤,光着身子站到坐在沙发前的紫琼面前。
紫琼举着手机对李浩倡说:
“刚刚有个女人给你打电话,我问她是谁,有什么事,她却说既然你在外地,那就算了。为什么不敢回答自己叫什么?什么叫算了?那就是说,你在家里的话,不会‘算了’,还是会发生点什么事是吧?你先别说话!”紫琼摆摆说制止要说话的李浩倡接着说,“等我说完了你再辩解。对不起,我也看了你的短信。这个女人从春节就邀请你看电影……说说,你到底都和她发生了什么……”
紫琼声音开始颤抖,说不下去了。
还好,是胡艳萍的事。从开始,自己就态度明确地拒绝了她的邀请,要不然现在真没法向紫琼说清楚。但是“辩解”一词让李浩倡很不很不高兴,觉得自己一开始就被定位在了做错事的那一方。
“嗨——,原来是这事!你听我慢慢说。先申明我接下来的讲述是陈述事情的经过,不是什么辩解——我没什么被指责的地方。”
“是不是辩解,先回答我的问题再讨论。你先自我坦白!”紫琼口气有点气愤了。
“什么?坦白?”李浩倡简直要跳脚。一个“辩解”还没弄清楚,又来一个“坦白”。这不是用词不当,是紫琼故意为之。他本想接着反驳“坦白”这个词,可看看紫琼,那种伤心又气愤的表情还在忍住了。然后把怎么认识胡艳萍、和她交往的全过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紫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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