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装模作样,她看着绝对会感到不对劲。
偏生眼前的人,他的冷淡,由内而外的浸出,如花开一般宁静张扬,似流水一般悠然随意。
看一眼就能够认定,他是浑然天成的性格使然。
听到这样的人夸赞,季明卿难得的失神,比起面对松河的赞扬,傅公子的声音实在是让人醒神。
她无法安然的接受,而是像遇到老板的突然关心,忍不住的反思:我是不是还可以做得更好?
就tmd很离谱。
“可是我说的不对?”
她发呆的时间太久,傅玄钰平静的反问她。
“没有、没有,没有不对。”一开口季明卿就觉得有点糟糕,哪有如此直白的肯定对方的夸赞。
她连忙又摇了摇头:“不,不对,哎呀,也不是不对。”
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解释,结果发现一团麻乱,最后她放弃挣扎,‘心如死灰’的坐在那,一脸木然。
这说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我为什么这么不对劲?
傅玄钰嘴角轻扬,他始终规矩的坐在那里:“季大夫不用如此紧张,你小小年纪拥有一身本事,没有恃才傲物,反而谦逊有礼,乐善好施,在下不过是将你的事迹翻出来说一遍罢了,并没有其他意思。”
那你有本事好好说话,别继续小嘴巴拉巴拉的夸我了?
季明卿满脑子懵,原本觉得此人应该懒得理会她才是,毕竟从一开始,她就觉得对方眼里没装任何人的身影。
一个目中空蒙一片的男子,漠视是他的固有色彩。
没想到人家孤僻归孤僻,一旦开口还是很会说话。
赞美之词,与他气质根本不配。
感觉他人设塌了。
季明卿脑海里胡思乱想,不忘扶了扶额头:“傅公子莫要说笑了,我怕被赞美冲昏头脑,我还年轻,总会有稳不住的时候。”
头一次觉得夸人的话会烫手。
不等傅玄钰继续开口,她问及:“傅公子走了之后,那座桥真的要拆吗?”
比起有关她自己的一些有目的的虚名,她第那座桥梁更有兴趣。
其实桥不是不能搭建,主要是得有门锁,夜里才不会方便下山的一些野物。
冬日山上作物不丰时,山村内的富足,极有可能会引来野兽的光临。
傅玄钰打量着她满是求知欲的小脸,她看着脸圆,实则整张脸还不到他巴掌大,不过还是个孩子罢了。
放弃试探她,他说话的语气逐渐恢复:“季大夫有需要的话,不拆也行,村民有说过,怕山上有野物来袭,借着桥梁潜入村内为非作歹。”
他只是提醒一句,并没有要季明卿如何,透露出来一点点对人命的冷漠。
很细微,要是心思不够细腻的人,根本察觉不到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季明卿修长的指尖点了点桌面:“烦请傅公子不要拆,就当是你看病一次给的诊金。”
站在一旁的松河,心情忽然变得很奇妙。
先是懒得搭理他人的公子对季大夫一阵吹捧,教人诧异的是季大夫似乎还不大高兴。
一座桥罢了,公子绝对不会用此抵诊金。
“嗯,好。”傅玄钰起身,“那下次来复诊也会方便许多。”
季明卿也一道起身,“傅公子有时间可以适当走走,活动开来,身体会好受许多。”
傅玄钰稍稍颔首,转身离去。
松河:“……”
好突然。
一路把人送到门口,季明卿目送他们离去,深吸一口气。
来那么久,她还未接触权贵,不懂那种不为生命所触动的漠然。
“三观不合,谈话太难受了。”
她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
已经走过桥的松河,终于憋不住:“公子,季大夫医术精湛,您怎说走就走。”
来之前的严谨,似乎在某一刻突然打破。
傅玄钰瞥见桥边上的张望的村民,一个个满脸好奇,根本不知道有人为了贪图方便,罔顾他们的性命。
“合不来,多说无益。”
常说医者仁心,却甚少有人能够做到。
他上马车之前有一瞬犹豫,想起那位尚且合格的村长,他应当会好好的处理此事。
神医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村民。
村长再小,也是相当于一个小官,总管村里的大小事宜。
想来应当不至于面对一个医师就糊涂了。
临近村口,他嘱咐手下去提醒村长。
松河才回过味来,“公子,会不会是咱们误会季大夫了,她看着不像是那样的人。”
他们是查过季大夫的消息,知道她和母亲脱离家中,独立女户。
从孤儿寡母,走到如今门庭若市,定不容易,况且就大家对她多次提起,一看就是深受村民爱戴的好人。
傅玄钰伸手轻触眉间,他没有一口否定松河的眼光,轻描淡写道:“希望是我多想了。”
马车重新启程,车轱辘在不大平整的路上发出骨碌碌的声响,他脑海里掠过的还是那块玉佩,联合季大夫脱离家中,与母亲搬出来独立女户。
他大致能够猜到具体发生过的事。
或许那位丞相看中的小将,是季大夫的父亲,看年纪不会是未婚夫,联合季大夫带着母亲一起脱离父亲那一边,只会是父亲。
那会许氏还病着,由此可见一切事宜皆是季大夫自行做主。
一离开家就成了会医理的大夫,除非这世间真的有神仙,能以灌顶的方式助她开窍。
否则只能说是她藏得深。
一个有本事让家里变得更好的人,能够忍住不显露分毫本事,忍心让家人剥削她的母亲,直至病重。
如此的女子,怎可能会是个善茬?
一想到方才她让他不用拆桥时无所谓的神情,便禁不住心下发寒。
村长得知桥梁不拆是季明卿的想法之后,便匆匆上门。
季明卿刚回到客厅整理案几,没想到村长那么快就来了,恰好她也想去找村长来着。
她请人进来坐,顺手就跑了一杯茶,笑的很是欢快:“村长爷爷,真是凑巧,刚好我有事找您来着。”
无论用心是否纯粹,老人家对她的帮助都很大,要是遇上个无良村长,指不定她怎么死都不知道。
所以在村长跟前,她会像个小辈一样。
村长原本还以为季明卿得罪人,才匆匆过来,没想到她似乎还挺自在,立马就放下心来,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啜一口才问:“什么事?”
第一时间更新《农门医女要翻天》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