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毓恨恨地甩手,指着邹继业的鼻子说:“我无子,你怎么不想想是不是你的问题?还想着纳妾,是谁在大婚之日与我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感情当年的话,全是放屁!”
泼辣的梁毓倒是让余音刮目相看,她不仅没有被邹继业逼得委屈落泪,反而气势更加高涨,只怕要是余音等人不在场,她是要顶着吴用再向邹继业动手的。
“梁毓,何必如此粗俗?你我之间就算分开,也不该如此急赤白脸的。”邹继业平和地应对梁毓的恼羞成怒。
在旁边看来,只会觉得梁毓无理取闹,十分可恶。
可惜此时围观的并非寻常凡人。
“你到底拿了没拿?”余音凉丝丝地追问道。
左右都逃不过正面回应,邹继业便摇了摇头,说:“我全然没有见过所谓的玉如意,更不曾哄骗梁毓。我们曾是夫妇,我要打拼事业,那梁毓从旁协助就是其作为人妻的本分。”
“哈哈——”梁毓忽而大笑,直笑得眼泪都淌下来了,“邹继业,你还真是个混蛋!你用着我,用着我家的钱财,到头来,一切都是我的本分……本分?!本分?可笑。”
前堂这儿正说着话时,东边的天上突然飘起了点点红色烟雾。
与此同时,囚玉不知从来出来,施施然一落,落在了那红烟的下面,也就是院墙上。
“刚才你说她的态度不太对劲,让我出去看看,果然被你料中了。”囚玉抬了抬下巴,指了一下梁毓,说:“她在这儿闹事时,早就使了同伴去府里搜查。”
刚才这红烟,就是那个鬼鬼祟祟满宅子晃悠的小姑娘打出来的。
听到囚玉这么说,邹继业却没有表现出慌乱来。
他面色沉静地拍了拍吴用的肩膀,示意其不必再坚持,出去,然后扭头对梁毓说道:“梁毓,我说过了,我没有拿什么所谓的玉如意,你就算是将整个城主府翻过来,也不可能找得到。”
梁毓嘲讽般的抬高下颌,俯视邹继业,“你以为我在找玉如意?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大啊,邹继业,我找的可不是玉如意……”
!?
邹继业到这时才开始慌张,他猛地攥紧拳头,怒视梁毓道:“你敢?你若是敢动她,别说是穗南不会放过你,便是你爹也会把你送去天枢,交给帝王司法办!”
天枢,魏国都城。
而帝王司,则是魏国皇帝为了保护那座遮遮掩掩的灵石矿而设立的一支由修行者组成的护卫队,其权利之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哦?”被如此恐吓,梁毓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果然那个女人是你的命脉,听你这么说,这里头还有帝王司插手?看来,我倒是拿捏对了。”
咚。
半掩着的院门被人粗暴地踢开。
一个脸上有伤的垂髻姑娘蛮横地拉着个蒙着红盖头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手上有一把单钩剑,剑锋对准的正是她身边那个女人的脖子。
“梁姜?!怎么是你?”邹继业虽然喊的是垂髻姑娘的名字,但焦急的眼神看的是她身边的人。
“正是你姑奶奶我!”梁姜呸了一口,将剑压近那女人皮肉一些,怒道:“还我梁家宝物,姑奶奶就既往不咎,让你与这女人白头偕老去!”
看身形,与瑞风八分相似。
但瑞风就算再天真纯然,也不可能做到被人用一区区麻绳绑着,就如此乖巧吧?更何况,瑞风根本就不是束手就擒之人,就算失手被俘,那肯定也会拼命挣扎一凡。
最关键是,余音左看右看,都只能看出这梁姜是个刚练气的小弟子,不该有制住瑞风的本事才对。
“梁姜,你是道门中人,既然已经割舍了亲情,就不该再回来。”邹继业转向梁姜,一步步尝试着向她靠近。
但他一动,梁姜就喝止了。
“你再往前一步,或是你敢让吴用出来,我就让你这新夫人人头落地!”梁姜的气势相比梁毓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若不来,岂不是由着你欺辱我阿姐?要不是有我阿姐,你一个失恃失怙的穷小子,凭什么坐主邹家,又凭什么当这穗南城主?”
梁姜只要一想到自己离开的这么多年里,梁毓在邹家受了许多欺凌,手里的剑就一刻也按讷不住,恨不得剜下邹继业这个畜生的肉来。
“今日我们本不欲与你索要过去的钱财,更不需要你付出什么,只需要你将你骗走的玉如意归还!仅此而已!你却一再推诿,将我阿姐说得一无是处……你简直狼心狗肺!”
说完,梁姜抬剑挑飞了身边女人头上的红盖头。
果然是瑞风。
只是瑞风的眼神看上去有些茫然,她痴痴地扫了一圈前堂诸人,目光落在了邹继业的身上,仿佛不曾看到裴云英一样。
“你放了她!这与她何干?若伤了无辜之人,你这道不修也罢!”邹继业急了,扬手制止梁姜道:“我从未拿过你们梁家的玉如意,梁毓自请下堂时,该带走的嫁妆我邹家一分未留,若她来时真带了什么东西,那自然是一并带走了!岂会在我手上?”
说的,和真的一样。
要不是梁毓知道,那玉如意是自己亲手交到邹继业手上的,此刻她简直要被邹继业这近乎完美的做派给骗到了。然而越是清楚,梁毓心中就越是刺痛,她被骗得好惨,骗得连自我都无偿交了出去。
“住口!”梁姜手腕一沉。
但她这一剑却没有割破身边女人的脖子。
余音脚下随风挪移,眨眼间就到了瑞风的身边,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肘隔开梁姜和瑞风,揽着瑞风的肩就轻轻松松地将人带离了梁姜一尺处。
“你们是前辈,难道也要和这种畜生狼狈为奸吗?!”梁姜当然知道面前这三人都是修行者,且是大修为者,但她不信这样的人会屈尊为一个无德无道的人护持,“他便是今时今日,都还在搜刮着樗云国百姓的民脂民膏!什么仁德,什么富庶,穗南离了我阿姐,一切的安乐都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怎么又扯到樗云国了?
旁听的江胜清差点没给绕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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