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翡一连几日都为尉东霆的那一番告白而苦恼,她必须得在父亲回来之前,想出个办法打消他的念头才好,绝不能把自己的将来置于水深火热之地。 秦方早上来接云琮入宫,云翡送阿琮出门的时候,秦方笑吟吟道:“云小姐,今晚上皇上宴请文武新科三甲,让云公子也出席琼林宴,今晚上恐怕要晚些回来。”
“阿琮年少,请秦公公多关照。”说着,云翡将一张银票放进了秦方的手中,这些日子每隔一段时间她都送张银票给秦公公,秦公公熟门熟路地收下,笑眯眯地带着阿琮走了。
钱能通神,打点好这位秦公公,云琮在宫里还能有人稍加关照。
阿琮走后,云翡在廊下做了一会儿针黹,发现金丝线用完了,便带着茯苓出门去买。
一上街云翡发现路上的人几乎都在谈论朝廷这次选拔人才的考试,路过茶楼她进去歇脚,里面的茶客也几乎都在说文武三甲的事情。
她靠窗坐下,只见对面那一桌,坐了两个老汉,一个留着山羊胡,一个留着八字胡。两个老汉正聊得起劲,云翡手捧茶杯,在一旁听八卦。
“这次文科的状元是蜀中才子甘霖沛。听说皇上特别喜欢这个名字,所以才点了他为状元。”
“这一次朝廷开科的确是不拘一格选人才,不论出身,听说西门外屠狗的张屠夫都去参加了武考。”
“中了么?”
“哪有那么容易,武考不知道来了多少武林高手。”山羊胡摸着自己的胡子,啧啧道:“听说那位武状元功夫了得,一杆长枪艳惊四座。枪头装有机关,可以喷火,如梨花绽放,名叫梨花枪。”
梨花枪,这名字真美。
云翡喝完茶,起身带着茯苓回到了居处。
本来好好的天气,到了下午却突然阴沉下来,空气闷的仿佛像个大蒸笼,眼看要有一场大雨。夏天突降暴雨也是常事,只是偏偏挑了这样的天气举办琼林宴,可真是不巧。
因为晚上云琮不在家吃饭,齐氏早早准备了饭菜。吃过饭,云翡和茯苓齐氏坐在廊下纳凉,宋惊雨去了宫门外,等候云琮。
院子里闷热无比,没有一丝风,连一向清凉无汗的云翡都热得后背黏腻腻。但转眼间,突然狂风大作,院子里的一棵梧桐树被风吹得呜呜咽咽,树叶噼里啪啦作响,不多时,电闪雷鸣,憋了一下午暴雨终于瓢泼而下。
院子里瞬时一片汪洋,风夹着雨水四处溅落,茯苓和齐氏忙不迭地将窗户关上。
齐氏看着窗外瀑布般的大雨,忍不住道:“这会儿宫里,不知道乱了没有。”
茯苓道:“天公不作美。”
云翡咯咯笑道:“哎呀,状元郎头上簪的花怕是都要被打湿了。”
一想到那些男人头上顶着湿漉漉的大红花的场景,三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正在这时,突然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奇花异草提着灯笼,沿着檐下疾步走过来,后面紧跟着宋惊雨。他怀里托着一个孩子。
大雨滂沱,院子里的灯昏暗不明,云翡只看见云琮软软地躺在他的胳臂上,脸蛋埋在宋惊雨的怀里,瞬间觉得手脚冰凉,心慌意乱。
她又惊又怕,跑过去急问:“阿琮怎么了?”
宋惊雨一身雨水,顾不得回答她,扭头对茯苓道:“快去铺床。”
云琮脸色苍白,右臂包着白布,一片血迹触目惊心映入眼帘。
云翡吓得手脚发软,急声问:“阿琮到底怎么了?”
宋惊雨道:“今夜琼林宴上有人行刺皇上。云琮被误伤。”
刺客行刺?云翡简直难以置信,那琼林宴怎么会混进去刺客?每个人进宫之时,必定会被搜身,就连她上次进宫赴宴,也有一位年长的女官隔着衣服在她身上摸了一遍。
茯苓急忙摊开被子,宋惊雨轻轻将阿琮放在床上。
阿琮蹙着眉头呻吟了一声,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猫。
云翡心疼不已,轻声握着他的手:“阿琮别怕。快告诉姐姐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伤到的?”
阿琮闷声咳了一下,慢慢说道:“一甲前三,皇上钦赐玉如意一枚,没想到,探花江如尘手里的那柄玉如意是空心的,里面藏了一把匕首。”
“那怎么伤到了你?”
阿琮缓了口气,接着说:“当时,我坐在皇帝右下侧,文武一甲前三被召进殿内受封。江如尘接过玉如意的时候,突然从里面抽出了匕首,往前一扑刺向皇帝。所有人都没料到,皇上呆在那儿一动不动,我站起来就跑,突然有人在后背猛击了我一掌,力道很大,一掌将我拍飞出去挡住了江如尘,结果匕首扎到了我身上。”
云翡急问:“是谁推你?”
“我没看见。当时心肺都快要被震出来,还吐了几口血。”
阿琮生下来便活在蜜罐里,被姐姐和娘宠到天上,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罪,一边诉说,一边眼泪吧嗒吧嗒掉得飞快。
云翡心疼得快要碎掉,她咬着唇,轻轻摸了摸他的心口,“心口疼吗?”
“疼,但是胳臂更疼。”云琮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姐姐,我好想娘,我想回家。”
云翡听到这句话,心里真是难过得想要掉眼泪,不知该如何回答他。难道要告诉他,爹不会顾忌他的死活,就算他遇刺受伤,也一定会将他继续留在这儿。
宋惊雨沉声道:“那个人能有如此大的力道将阿琮击飞,必定是身负武功的高手,当时殿内除却禁军,只有武科一甲的状元和榜眼才会有此功夫吧。”
云翡点头:“不错,不是禁军便是武科一甲的这两人。方才秦方可说了是谁?”
“我已经问过,秦方在殿外,没有看见是谁。”宋惊雨看着阿琮,担忧地说:“外伤不要紧,我只担心那一掌会伤到阿琮的脏肺。”
云翡一听越发揪心,心里恼极了那个在背后推阿琮当肉盾的人,他若真的想要救驾,自己扑上去以身挡剑便是,为何要用小孩子做垫脚石?若阿琮不是被扎中胳臂,而是心口,岂不是命丧当场。
她越想越觉得愤怒。恨不得立刻便去查出这个人是谁。
“当时宫中一片混乱,阿琮的胳膊包扎之后便匆匆出宫,我觉得还是请章大夫再过来看看为好。”
“这么晚了,又下着大雨,你付双倍的诊金请他过来。”
宋惊雨点点头,半个时辰后,带着章松年过来,两人皆是一身的雨水,云翡甚是过意不去,忙叫茯苓给章松年拿了热毛巾来,致歉道谢。
章松年笑道:“无妨。”走上前,先替云琮诊脉。
云翡小心翼翼问道:“章大夫,我弟弟当时吐了几口血,不知是否有内伤?”
章松年斟酌着措辞,轻声道:“小公子身体强健,慢慢调养,没有大碍。”
云翡听出章松年话里隐含的意思,忍不住怒火中烧。
一想到阿琮被那人狠狠击飞出去,再被刺客扎上一剑,她就气得浑身哆嗦。既然那人想要保护皇上,就该自己扑上去挡在刺客面前,用阿琮当肉盾几乎害他送命,自己却去担了忠君护主的美名,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送走章松年,云翡看着弟弟憨态可掬的小胖脸蛋,庆幸之余,心里的忧虑更甚。以前她认为,宫中有那么多护卫,阿琮不会有事,她只在路上让宋惊雨跟着以防万一。眼下看来,宫里并不安全。一旦有事,所有人都只会去保护皇帝,谁也不会去看阿琮一眼。所以,阿琮必须要回到荆州才安全。
眼下云定权的大军正和秦王争夺关垭。这处历史上朝秦暮楚之地,地势险要,一线中通,两山夹峙。拿下关垭,便可直取秦中,这一战至关重要,是云定权成就霸业的关键。所以,即便云琮在京城遇险,他也绝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向朝廷提出送云琮回荆州。
私自离开京城更不可能,爹也不会同意。只有让朝廷发话,放云琮回去,才会让爹无话可说。小皇帝不过是个摆设,朝政把持在尉卓手中。
怎样才能让尉卓同意放阿琮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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