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和芋头面面相觑,断了那么多年的案子,他们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那么肤浅。还衙门的断案能手,在司徒大人面前,根本就是菜鸟一枚。
两人惭愧地低下头。
司徒信继续说出他的见解:“还有,歹徒如果只是为财,杀人只是意外,他拿到财物逃走就是,为何还要毁掉她的面目?”
“这不是被野兽撕咬的吗?”二人齐声问。
司徒信:“她身上的确有尖牙咬过的痕迹,不过那都是假象。野兽撕咬东西时,像这么大的块头,一般都用前爪按住,便于撕扯,或者用嘴巴咬住左右摆头,而被撕咬的猎物身上除了牙齿咬痕,肌肉还有撕拉的痕迹,但仔细看这个尸体,只有深深的牙印,没有撕烂的痕迹。那些伤痕,有些烂口很齐,一看就是锐器割开的。”
五哥和芋头又翻看了一下,果然如此。
他们就要对司徒大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但是还没完。
司徒信又说:“野兽撕咬她,觅食的可能性大,我猜想深更半夜一只野兽撕咬一具尸体,并不是因为咬着玩,可你看她身上,虽说被撕咬的稀巴烂,可皮肉大部分都连在身上的,并没有丢失。”
二人一看,的确是这样。
司徒信:“她身上和脸上都有咬痕,不过脸上的损失明显比身上多,你们可以说是因为身上穿着衣裳,可衣裳都被撕成布条了,皮肉不可能比脸上完好多少。”
“从她的穿着看,她家里生活富裕,那么她彻夜未归,为何不见她家里出来寻人,也不见报案?”
“我初步推断,这应该是一桩蓄谋杀人案,杀害她的,应该就是她的近亲。”
五哥和芋头齐齐吸了一口冷气。他们断案多年,那些命案,还真有很多都是熟人作案。眼前这位可怜的夫人,不知是遭了哪位亲人的毒手。
“不过,有一事我还想不明白。”司徒信说。
二人:您就别谦虚了,您简直就是神人呐。
司徒信:“不管杀害她的人是谁,为何要毁掉她的容貌?”
“就算是她的枕边人、情人、父母兄弟亦或是挚友杀害的她,抛尸就是,为何还要费那么一番周折,难道留着她的脸在,就能被人查出杀害她的人?”
一般歹人作案后都要毁灭证据,难道她的脸也是某一样证据?
一个猜测在司徒信胸膛里翻滚,差点就要脱口而出。
他定了定神。
“五哥,麻烦你去把穆秋和李佳琼叫来。”
这个时候,司徒信顾不上和挚友较劲了。
他们来到后,司徒信就把五哥和芋头打发走了。
穆秋听他分析了案子的经过,半天没吭声。
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会不会和郑府灭门案有关?”佳琼弱弱地问一句。
两人并没有吃惊,佳琼说出了他们心中所疑。
“请讲。”司徒信说。
佳琼:“先毁容后抛尸显然多此一举,直到目前无人报案,说明在她的亲属心里这个人和不存在一样。前几天不是有人发现了郑淮的小妾,我想着会不会是郑淮恼她暴露,将她杀了泄愤。”
“有这个可能。”司徒信和穆秋齐声说。
佳琼:“可我还有一事想不明白,杀了她后找个荒地掩埋不更干净利落,为何还要费那么大周章。”
司徒信:他怎么感觉如果佳琼犯罪,他破不了案。
古时候地广人稀,又没有DNA等先进技术,郑淮杀人后,完全可以将尸体破坏后找个荒野挖深坑掩埋,以后就算被野兽刨出,也腐烂的不成样子,根本就无从查证。
“除非他来不及做这些。”佳琼轻声说。
穆秋接过话:“为了掩人耳目,他必定提前做足了准备,小妾暴露纯属意外,目前风声紧,他难免不会恼羞成怒,不过以他现在的处境,杀人是最愚蠢的做法。他之所以能杀人,我猜想可能是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盘查。”
他们在去往外地的路口都设了搜查官,郑淮家眷众多,携带打量财物,只能走官道。他们设想了诸多可能,比如郑淮当晚就有可能将家眷分批转移走,家里的财物,年前就有可能运送到了落脚的地方。不过大年初五他过寿辰,宾客都来庆祝,他家徒四壁肯定说不过去,所以有一部分财物是在纵火当天转移走的。郑淮累赘多,自然跑不快也跑不远,再加上朝廷当晚就派了朝廷命官前来查案,那位官员别的不行,封锁路口倒是迅速,郑淮没来得及跑,只能在附近县里临时住下,等风头不那么紧了再伺机逃走。
谁知他的爱妾在家里闷不住,怀着一丝侥幸出去走走,结果就被人撞见举报。
郑淮觉得这样待下去不是办法,迟早会被抓住,那样他就是死路一条,之前的筹谋都白费,他于是乔装打扮一番,走小路逃跑。
谁知路遇盘查的官兵,他的小妾又是个外慧内亏沉不住气的,他担心小妾将他暴露,就把她杀死,当时掩埋已经来不及,他只能选择抛尸。
但小妾的画像已经在各大告示上公布于众,他必须把其相貌毁了,做成被野兽啃咬的假象。
只是他做的再好,奈何司徒大人心思缜密,一眼就看出尸体有问题。
现在只需要想办法证明女尸的身份就是郑淮小妾。
佳琼:这挺难的,古代又没有DNA技术。
“这有何难,”司徒信说:“我们把她身上仔细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特征,这些特征外人不知道,她最亲密的人总该知道,我们让她的家人来认领就是。”
“可是郑淮有两个妾,我们怎么断定她是哪一位?”穆秋提出一个问题。
司徒信笑笑:“能恃宠而骄的,当然是他最喜欢的。”
穆秋点头:“还是娶了媳妇的有经验。”
司徒信看了佳琼一眼。
呃,他只是有媳妇,但是没小妾啊。
司徒信不敢耽搁,当即就带着腊月去了一趟衙门,经过询问,得知郑淮最受宠的就是他的第二个小妾,翠娘。
翠娘生的貌美如花,她从青楼长大,不过并不是妓女,她的亲娘芸娘是。当年芸娘有了客人的骨肉,按理说是不允许的,必须喝药打下来,不过因为发现时月份大了,弄不好会一尸两命,芸娘又是头牌,老鸨子不得已才让她生了下来。
芸娘是被爹娘卖进窑子的,但她的女儿不是青楼的人,算是自由身。郑淮去逛窑子时发现了翠娘,被她的美貌打动,就花钱将她娘俩赎了出来,安置在城里。翠娘有了平民的身份,郑淮就正大光明将她纳为妾室。
如今翠娘死于大火中,芸娘还在城里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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