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如何,前辈才肯拿出霓霞石乳?”林兰神情恳切道,“星虹丹对晚辈来说十分重要。”
卢玉堂道:“星虹丹对你重要,与老夫有何关系?老夫可是欠过你人情,你上门来讨了?”
林兰没想到他说话如此不客气,一时有些怔愣。
卢玉堂话锋一转,道:“若你想要霓霞石乳,并非不可。”
“前辈请讲。”
“老夫今日要去化蛟山脉采一味灵药,你若协助老夫采得药材,霓霞石乳便有得商量。”
林兰道:“前辈可否告知详细信息?”
卢玉堂甩袖站起,冷哼道:“林小友应当明白,若毫无危险,老夫自可随意寻人去,何必请你搭手?既知霓霞石乳珍贵,风险自然不是等闲!”
林兰随即站起,语气铿锵道:“在下并非贪生怕死之徒,询问前辈仅为先作准备,好多几分胜算,前辈不方便透露便罢。若遇危险,在下绝不后退半步!”
卢玉堂听他说得如此坚决,不禁重新打量他几眼,面色稍缓,道:“筑基巅峰境界,勉强堪用。此次前去,你不必再遮掩修为,勿要在气势上落于人后。”
取出一面非金非玉的牌子扔给林兰,负手道:“此法宝暂借你使用,激活后有遮掩及变化面貌身形气息之能。务必好好保管,不可损坏。”
牌子入手一沉,林兰敏锐察觉到,其中有他从未听闻的阵法。
卢玉堂接着道:“去化蛟山脉取药,必然会与人斗争。你可去采买符篆丹药,两个时辰内返回此处。”
说罢不管林兰作何反应,推开会客室的门,不知上何处去。
林兰采买布阵材料及丹药符篆的过程不提,两个时辰过后,准时返回卢玉堂的住处。
庭院中站着一个相貌打扮气息完全陌生的人,见林兰进来,对他道:“速速激活阵牌,我们立刻便走。”
听他语气,林兰立刻认出这是卢玉堂,依言输入灵力激活阵牌,一股玄之又玄的波动漫过全身,瞬间变为另外一人。
身上的法衣变成了蓝色,花纹样式与林兰原来的法衣极为不同,用手触摸,皮肤反馈的感受也有明显差异。
什么样的阵法竟然能做到如此真实?
思绪一掠而过,当务之急是赶去化蛟山脉,帮助卢玉堂取药材。
林兰跟在卢玉堂身后,跃入他放出后悬浮在空中的船型法宝。与只具其形的云舟符相比,卢玉堂的船型法宝明显精致许多,内里摆设一应俱全。
卢玉堂立在船头,往阵法空缺处嵌入二十块中品灵石。船型法宝“嗡”地一声亮起白光,浮空飞起,径直穿过东极城上空的护城阵法。
卢玉堂收起护城大阵的出入玉牌,带着几分感慨道:“归元疾舟百年未用,速度一如往日。”话语中似有未尽之意。
林兰只作不知,默默握住阵牌,以灵力和神识同时小心探入其中,试图复原阵牌中的阵法。
卢玉堂感慨归元疾舟百年未用,林兰同样感慨神识十年未动,若不是他始终坚持布置一些小的阵法,恐怕早就自暴自弃,彻底忘记当初沉迷阵法的愉悦与自信。
寻常修士大多认为阵法艰难晦涩,不投入大量时间精力鲜有成就,视其为四大杂艺中最难的一项。若无天赋或必要,很少有人会选择阵法师一行。
林兰在阵法上极有天赋,遮掩实力的情况下,金丹期的江巡仍然把他视作有用的破阵工具,由此可见一斑。
十年不能畅快地研习阵法,甫一突破,又正好碰上从未见过的神奇阵法,林兰情不自禁将全副心神投入到研究阵牌中。
卢玉堂仅仅睹物思人,感慨两句,话出口又不想让林兰起了好奇心追问,因此闭紧嘴巴不发一言。
静立数息,不闻林兰回话,卢玉堂略带诧异地回头一看,林兰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盘坐在舟中打起坐来,看样子还格外认真。
卢玉堂不知为何有种古怪的不爽感,林兰对陈年旧事不感兴趣,他反而不高兴。
但卢玉堂当了多年金丹老祖,不至于跟一个后辈置气。更何况,他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得这般看不起林兰。
年纪轻轻修为几乎就要突破金丹,放在哪里都属绝世天才之列。十年未有师门长辈照拂,一切靠自身打拼,心境亦是坚定。
卢玉堂敢带他出来抢夺药材,事先已经调查过他的背景。
虽说江巡的事隔着数座大城和一个宗门,调查得不太明白,但林兰被驱赶出宗门,在化蛟山脉打猎为生,后来定居在东极城的事情,已经被卢玉堂调查得清清楚楚。
卢玉堂起了爱才之心,若不是还有故友需要抚养照顾,加上再见林兰时,他的修为已经是筑基巅峰,离突破金丹相差不远,差点便想要收他为徒。
调查归调查,言语试探林兰的确不是修士世家中那些徒有修为、心性不坚的温室花朵后,卢玉堂对于抢夺药材一事有了七分信心。
想到故友本为元婴大能,两次转世都没有灵根,寿命不长。第三次终于有了金木灵根,偏偏灵根有缺漏,存不住灵气。
卢玉堂从小给他药浴锻体,吃各种温养补药,就是希望他能生出一副好灵根,没想到六岁灵根形成时竟然有缺。
每每想到此处,卢玉堂便觉得上天不公。
故友为救他而死,卢玉堂倾尽家财,请佛僧度魂魄往生,等故友出生后接到身边,悉心照顾。怎想到第三世,竟然还是如此状况。
故友一日不能重新修炼到金丹,去闇雷寺向昔日度他入轮回的僧人寻回记忆,卢玉堂便一日无法解开心结,凝成元婴。
金丹期最多不过一千五百年寿元,卢玉堂已经不年轻了,随着寿元流逝,即使他能达到金丹圆满,故友之劫未解,他又能如何?
许是上天留下一线生机,前些时日卢玉堂打听到,化蛟山脉中有一奇物即将出世,名为缘生芽,服之可弥补缺漏。
不限于灵根,若身体中有旧伤、隐疾,哪怕是自己都从未发现,有碍于修行的“缺漏”,只要服下缘生芽,都可被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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