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里是夜里十二点五十。
辛暖又懒洋洋的躺回去,多看了他一眼,好像刚忙完的样子。
这里只有这一张床?
陆西月也不在意,走过来坐在床边去摸她的头。“你从下午睡到现在,有那么累吗?”
辛暖翻了个白眼。“年纪大了,熬不动。”
“哈哈......”
辛暖也睡不着,起来和陆西月连夜离开研究所。
海面风平浪静,夜晚的月亮倒映在其中,被荡漾出流光。站在甲板上,盯着黑漆漆的海面,心里很平静。
大概是连最可怕的海暴都经历过,快到岸了,辛暖脱掉鞋,想下去游一会。
忽然入耳的尖叫和轰鸣声响起,起初很微弱,直到她来到船头,看到一片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海风吹来灰屑和烧焦的味道。
“啊!”她惊讶的睁大眼。
火光里,有好多黑影,都是人,在拼命往这边奔跑。
惨叫声在耳边逐渐清晰,辛暖不可置信的喊陆西月:“岸上怎么着这么大的火!”
“嗯。”
他淡定的不得了。
“陆西月,着火了。”
“我看见了。”
“你怎么这么平静?我们不快点去救人吗?”
陆西月从里面捎出一件衣服给她披上,看了一眼火光:“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
辛暖被堵的哑口无言。
“啊!”一声惨叫听得人心惊肉跳,有人从楼五楼跳下来了。辛暖沉默了数秒。“陆西月,当年我死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淡漠吗?”
“是。”
两人在海上对峙。
她做出一系列的假设:“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而死?或为我报仇?”
“你所经历的都是必然会经历的?归根结底是人不可能违背命运。我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但是。”
在辛暖的注视下,陆西月的声音底了几分:“但是我很想你。”
辛暖冷笑:“即使很想,也能忍住不找,不查,不报仇?”
“我说了和那些没关系,这些都是你的命,所有的生灵,因缘际会,生死富贵都自有安排,顺其自然就好了。不过你命不该绝,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陆西月正认真说着话,辛暖伸出手,一时躲闪不及被推到了海里。‘扑通’一声,海水涌进,陆西月很快游稳了身形。
辛暖站在船上,和海中的人对视。“海水凉吗?”
“为什么推我?”
“我问你冷吗?你知道寒意刺骨的滋味吗?知道被活生生削去双手,再也不能弹钢琴的滋味吗?知道什么是绝望什么是无助吗?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受到伤害的根本不是你。你却告诉我不能去恨、也不能去怨因为这就是我的命!说这种话你还是人......”
“算了,你根本不懂。”辛暖吸了一口凉气。
“陆西月,人类就是那么狭隘的生物,因为生命只有一次,大到生死,小道鸡毛蒜皮都很难不去计较和放下。都是第一次做人,谁又甘心承认自己命苦呢......”
“你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我吧。”辛暖寒心的转身。
陆西月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喜欢一个人要证明吗?喜欢就是喜欢,如果需要‘被’证明,说明我对你的爱还不够自信,反而不能算得上真心喜欢了。”
“姐姐、姐姐!”陆西月张嘴叫了两声。
他在海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正因为生命只有一次,所以才要向前看,总盯着后面的,活在过去没有任何意义。
明明是为了她好,这倔兔子真是说不通。
陆西月很快爬了上去,辛暖躺在床上,肩膀一颤一颤的,哭的伤心。想过去抱抱、哄一下,又发现自己浑身湿漉漉还在滴水。
“你好好休息,一会就到了。”
辛暖没回应,陆西月返回驾驶室准备上岸。
床上,辛暖难过的心都疼了,气的咬牙:“傻b一样。”
在自己的事情上随心所欲,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口口声声说什么爱,喜欢她的是人类陆西月,到底还是本体还没有动摇。
闭了闭眼。
起来的时候船已经停下了。
陆西月对她伸出手、辛暖只是看了一眼,朝火光中走去。“我要去救人,要是我因为救人死了,可能这也是命吧。”
都没走几步,人追了上来:“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是不爱管闲事吗?”
“你脑子怎么那么死板,我只是不想管,没说我不能管啊。”不就是为了一场火哭成这样,他管还不行吗。
看着陆西月的表情,辛暖心一横,做出了自己都没有经过大脑的举动,踮起脚,闭眼轻吻住他的脸颊。
背对着火光,辛暖的侧脸被火焰衬得忽明忽灭,长发在炎热的风中被吹起,凌乱。
“这是奖励。”
陆西月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上有纠结,还有疑惑。“做这种事,就有奖励?为什么?怎么算的?”
“没有为什么!”
用力瞪了他一眼,辛暖转身,越是往前走,扑面而来的热浪更让人焦灼。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就是一只飞蛾,明知危险,还有有不得不去这么做的理由,即使会化作灰飞烟灭......
陆西月,你必须要改。
“咳咳咳......”
焦味呛得辛暖不住咳嗽,左边一件白衫递过来,愣了一下,她的目光沉了几分。“不用了。”
“别逞强,捂着。”陆西月执意的把衣服塞给她,白皙健壮的上半身赤着,在火光里,看着令人格外心悸。
辛暖直接还给他。“这是学校附近,注意影响。穿上!”
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见她宁可被呛着,果然还是心里没有接受他。
着火起源是一所学校,里面的学生大多已经跑了出来,只是火势一开始没有重视,不知道烧到什么东西爆炸,才不可控的蔓延至周边的街。
陆西月的动力顿时就没了,可是答应了又不好反悔,随口说了一句:“这里靠海,应该经常下雨吧。”
也可能是他真的不耐烦,心情很不好,所以刚说完。
天上打雷了。
‘轰隆’一声,电闪雷鸣,闷热的风逐渐变凉,忽然大雨侵盆而下,珍珠大的雨点将两人快速淋了个透彻。
陆西月反应极快的拉住辛暖的手往回跑。辛暖懵了,一边注意着脚下的路,两人用最快的速度钻进船舱。
耳边除了雨滴敲打甲板的声响,雷鸣,还可以隐隐听到欢呼声,和喜悦的痛哭。
“怎么突然下那么大的雨。”
船舱内,陆西月把大毯子找出来盖辛暖身上。自己在一旁狼狈的擦着头发,今天不是被辛暖推进海里,就是被大雨淋,他身上都没来得及干过。
辛暖:“......”
好不容易擦的不滴水了,陆西月听到一个声音。
“你去看看前面火灭了没有。”
“外面还有雨。”
“你去看一看。”辛暖的声音柔了几分。陆西月跳上甲板。“看不见了,应该是灭了。”
“你在往前走走,或许还有一些没灭呢。”
他淋着雨站在边缘,一双小手覆在后背,陆西月的双眼睁大,下一秒就被推入了海里。
‘扑通!’一声响,他在水里忘了扑腾,半浮在海面上:“为什么?”
辛暖做个鬼脸钻回船舱,没理他。
也不为什么,就是觉得他很欠收拾。反正小仙娘已经死了,看谁还能护着你们。
辛暖没得意两秒。‘轰隆!’一道雷劈下来,落在海平面上。吓的她瑟缩了一下跌倒在地。
陆西月见状,连忙从水里抓住栏杆爬上来。冲进船舱将她抱在怀里:“不怕,只是打雷而已。”
她一直都害怕打雷,他一直都知道。
“没事了。”
辛暖咬着牙啜泣着:“陆西月,能让雨停下吗?”
“我让他停就停,你被雷吓傻了?”揉揉他的头,少年闭上眼睛在辛暖额头上落下湿润的一吻。
“你身上还湿着,别抱我了。”
辛暖挣脱开,还嫌弃的看了陆西月一眼。‘轰隆’又是一道雷,辛暖吓得赶紧抱住了身边唯一的活物。
“有病啊!”她看着外面黑漆漆的海面,怒骂。换来了陆西月一个关爱智障的吻,还有他低沉的笑声。
辛暖:......
两人在船上坐到天亮,船停在岸边,起起伏伏像摇篮一样,辛暖眼皮打架,很快就睡着了。
‘阿嚏!’揉揉鼻子,没醒。
他的身上还湿着,陆西月用被子裹着她。早知道会下雨,就留在研究所明天再回来了。
他家又没有医疗仓。
真让人操心。
“泽一,你去研究所搬个医疗仓到我那,没钥匙你撬锁啊。对,以后我会经常回去住。顺便找人打扫一下......没什么贵重物品......那你盯着吧。嗯......我下午就回去。”
“吵死了。”辛暖随手拿起旁边随便什么东西丢过去。
“......没什么声音,挂了。”他压低声音,挂掉通讯。
他怎么那么卑微?
不行,得亲一口补回来,还有两次推他下海的......
睡梦中的辛暖并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爱京这种地方,又被称作月泽的国中国,不但有一个国家大小,半面都靠着海,半面靠着连绵的山,在爱京失散的人,也有可能会一辈子不见。
好多未开发的区域闲置,依然是寸土寸金。
两人回了一区,现在是下午三点半,街道两边有大大小小的店铺,是这个区域比较繁华的地界。人来人往,到处是喧哗欢笑声。
辛暖没有逛街的心情,随便走进一家店,四处看了一眼,最后挑了一件版型很好的吊带连衣裙,到膝盖下面的位置,脚上穿着一双浅蓝色的高跟鞋,也是细跟。
长发飘飘,这样的打扮吸引了服装店很多客人的注意。
陆西月劝道:“你不是不喜欢高跟鞋吗?”
“你没发现我穿上高跟鞋是女神的完美身高吗?”
他干笑:“假的也算数?”
“不然人为什么要做出高跟鞋这种东西!”
“......”
周围的人也窃窃私语。“好帅啊,是姐弟吗?”
“看着像情侣唉。”
店外停了一辆3s的车,店里的人都趴在玻璃橱窗上往外上看。“有钱人!”
“这个车我好像知道,是比2s还高一个级别的!”
“啊啊开车的人太帅了吧。”
“像王子一样呢。”
“我什么时候能开上这样的车。”
这些人声音很大,陆西扭头月看了一眼:“晓来接我们了。”辛暖整理了一会头发,踩着高跟鞋走出去。
街边,罗凡晓打开车门下车,优雅的走到辛暖面前伸出手。愣了一会,她把手搭上去。
“嗷!”随着人群的惊呼,辛暖目光停滞,竟然被罗凡晓扯进怀里。捏住她的下巴,吻就落了下来。
陆西月拉开副驾驶的门先上了车。
众人:弟弟这么帅!男朋友又英俊又多金!什么人生赢家?酸了啊。
辛暖坐在后排,罗凡晓开车,很快驶出了这条街。在路上,他开口问:“什么时候搬出去。”
陆西月:“今天。”
罗凡晓拧眉,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平静的辛暖,轻轻‘嗯’了一声。车内安静下来。
辛暖盯着外面不断后退的景色,心里远不如面上那么平静。
为什么?
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再白痴也不可能不知道什么叫一个萝卜一个坑吧?
没学过法律?
这种事情也能分享?
有病吗?
直到看见了巨大的庄园别墅,辛暖收起了满腹的疑问,远远看进去,院子里有几个女仆在修剪花枝,还有熟面孔。
那些人看见她一点也不好奇,依然是那副恭顺的模样。
罗凡晓下去对其中一个人说。“去把东西拿来。”
女仆弯腰跑进去,很快拿着一个托盘走出来,看见熟悉的东西,辛暖开门下车。“你去酒店了?”
不等罗凡晓回答,辛暖直接大吼:“谁让你动我东西了!”
托盘里是她平时没事画的一些素描,还有几个密码卡,零零碎碎。其他的应该是直接丢了。
辛暖扒拉了一会。“我的风铃呢?”
“什么?”
“贝壳风铃,挂在窗户旁边的!”辛暖跑出庄园,。
罗凡晓拽住她:“房间已经退了,那间现在住着人。”
甩开他的手,辛暖冷哼一声:“你有什么权利动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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