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脸妒忌的小模样,是真的把辛暖逗笑了。“所以你也能原谅他吧?你现在这样,应该被称作野男人?情夫?第三者?小狼唔。”
辛暖的尾音被堵了回去。
罗凡晓吻的很急,带着他的怒火和醋意,松开人之后,连声音都沙哑了。“他不行。”
“凭什么?你不是很大方吗!”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丢下这句话,他盯着辛暖,一手拉开门走出更衣室。“罗凡晓。”
辛暖赤着脚追过去拽他的手,一下没拉住,拽到了衣服。
“你别动他!”
看着被辛暖攥住的衣角,陆西月被钉在原地,语气凉薄。“袒护他?”
“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你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他眼里有明显的不信任,带着浓浓的郁色:“他能忍住不碰你?”
大概是回来了一些理智,陆西月坦言道。
“辛暖,我可以和他公平竞争,即使是为了我的‘地位’。”
“怎么争?”
对他的脑回路,辛暖已经猜不到下一步。
“你可以决定,财富,地位,包括一些其他方面,总之,我想要你。”
辛暖一脸问号,他问这话自己都不会觉得好笑的吗?
“罗凡晓,他可以处处为我着想,做任何事情,不论对错,都会偏爱向我。他也不可能会像你这样在我不需要的时候站出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颜面尽失。”
“辛暖。”罗凡晓充满严厉的看着她:“脸不是别人给的,是你自己有错在先。”
“还有,我回答你刚刚的问题。那些不是爱,是纵容。”
“可是在我眼里爱就是纵容,是偏心,人类没有不自私的。不是都像你那样永远保持着理智和公正。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被你喜欢是一件特别可怜的事情。”
甩开他的手,辛暖哭着跑出了庄园。
“呜呜......”路上,两边的蔷薇花开出黑色的栏杆,带着迷人的花香,脚下的路光滑平整,落下一地残破的花瓣,带着几分潮意。
似乎不久之前下过一场小雨。
她的记忆回到那片紫色的花海。
“和我一起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干净的地方。”
“你很希望我死?”看出她眼里的狠毒,辛暖不解:“为什么?”
颤动着浅紫色的翅膀,精灵飞到她的面前,那双干净的眼睛突然变成暗色。“你不该伤他,没有人能伤他。”
它露出尖尖的乳牙,见辛暖不上当,顿时变的充满邪气。
辛暖更不解,她在花丛里飞了一圈,似乎有些焦躁。“那是我的神明,你怎么能伤了他,你已经影响到他,不可以!”
“神明?”
难道,她眼睛里住着的这东西,也学会了爱,将爱奉若神明?实际上,这是什么东西她并不知道。
小仙娘是当年那位先生的称呼。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难以解释的存在。
或者,真的有神也说不定。
它说冷蓝是神明。
因为她伤了冷蓝......所以这东西才会蛊惑她自尽。
除了这些,从她在民国救了她的命,并把她带到这个地方来看,说明她拥有保命的力量。
辛暖冷静下来:“你有没有想过,伤害并不只局限于肉体。如果我死了,他的心会伤的更深。”
“这些都没有关系,你不过是我选择的一个宿主罢了。”
“让他那么难过真的没关系吗?”
“我们都妄想能够改变他们,但是用伤害的方式,不行。”
精灵犹豫了一会。“如果神明流下三次眼泪,说明他的本体也在难过。这不是人类能做到的,根本不可能。”
或许她等的就是那一句。
所以,在海边的时候,她孤注一掷,用命去赌了一把,赌自己换回自由。一身黑色的裙子,在海风中翻飞,与黑夜,大海融为一体。
“小仙娘,你知道,你的神明也会流眼泪吗?”
那是冷蓝第三次落泪。
是不是代表,本体也哭了呢?
能让小仙娘看到改变神明的希望,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用最后的力量换了她一命。
从此紫意褪尽,她的眼睛也变成了正常的黑色。
在海洋浮浮沉沉,小仙娘和她说了很多。除了警告她要顺从神明的意愿,回到这里。
还主动帮她抹去所有痛苦的记忆,但是......
她也同样对这人间很失望。
你只爱你的神明,但你的神明在伤害我,这不该是我的义务!
可是,他们现在也不过是逃不出生老病死的人类罢了。
本以为如此完美的死亡计划真的可以逃掉。
可命运兜兜转转,像是有一种指引,还是将她送回了回来。
辛暖哭着哭着在路边停下,为了怕人追出来,她特意选了比较偏僻的小路。手撑在膝盖上喘气。
即使是人做了一场梦,梦里再喜欢的东西,也都是虚幻的。
醒来后,不会在乎梦里伤害过那些人。何况是一点人情不懂,一点人事也不干的神。
他们大概连她的脸都记不住。
要她牺牲自己去改变那些变态?还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凭什么?
倒八辈子血霉了。
要做就做狠的。
辛暖看着月光下的小路。“不如让你们的神,为我所亵渎......”
让一个疯子去试图改变神,是你自找的。
在身为人类的时候,谁能拒绝自己心爱的人类姑娘呢?
她幼稚的发誓。“我偏要扭曲他们所谓的正确,毁掉他们的三观,我要让他们人间一趟,不虚此行。”
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赵民光也在,一见她就张开双手。辛暖避开他,甩掉鞋子坐床上。
他也不恼。“对不起老婆,这些天我太忙了。”
“忙什么?”
“我找了一份工作,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吗?”赵民光搓搓手。“我们能不能后天回去?”
“可以。”
“真的?”
辛暖点头,这件事她一点也不意外,要是能走的掉,才有鬼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赵民光开心的跳起来。“那后天,我一定带你回家。”
“你说,带我回家?”
“对啊!你不是一直都想家吗?”
“赵民光,或许我们就要分开了。”辛暖伤心的哭起来,不是她舍不得赵民光,而是她的自由,前路一片漆黑,还不知道要经历怎样的折磨,她怎么能不伤心。
赵民光焦急的抓住她的手。“你胡说什么呢?”
“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我......”
有的事情,他还是不知道比较好,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突然发神经。至少赵民光还可以回去。
见她欲言又止,赵民光突然想起郑爷爷说的话。“她是大海的女儿,应该是被那场海暴卷入了人间,失去记忆。现在她逐渐恢复了记忆,终有一天她会被神明接走。你们的缘分,恐怕要到头了。”
咽了咽口水,赵民光犹豫道:“所以你恢复记忆了是吗?”
“啥?恢复了......”辛暖诧异,很快承认了,又觉得稀奇,赵民光有这智商?
“你要回到大海了是吗?我不相信,你们一定是在骗我。”赵民光喃喃自语,听懵了辛暖。
虽然不知道,他知道什么。
但是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不想再多言,辛暖叹了口气。“赵民光,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
辛暖心意已决。“钱我会还给你,等我们回郑海村,跟爷爷说过之后,我们就去办离婚。”
“你少拿那套哄我,真当我信啊!我又不傻!辛暖。你是觉得赵家出事了养不活你了是吧?”
他冷笑着,这段时的大喜大悲让他的神经变的紧绷起来。“你会后悔的。”
‘咣当’一声,赵民光摔门而去。
辛暖被这声音震得眯起眼,算了,他生气也在情理之中,自己没什么精力为必须要做出的选择而耗费心神。
赵民光怒气冲冲离开了酒店,他原本就是回来和辛暖商量推迟一天回去的事情。阿远明天过后就收手了,所以明天他一定得把握住。
谁会与钱和机遇故意错过?
辛暖把终端摘下来塞进包里,又把包塞进橱子里,世界清静了。
她要给自己放一个假。
第二天中午,她还窝在床里睡着,中间醒过来一次,眯着眼在抽屉里摸一支营养剂喝掉。
颓废而倦怠。
像个躺平少女。
地下赌场在白天仍然火热。
赵民光和阿远撤出七层,两人蹲在角落里,看出他的低落,阿远戳戳他的手臂。“心情不好?”
他叹了口气,嘴里溢出浓浓的酒味:“不怕你笑话,老婆跟我提离婚了。”
“为什么?”
“我家那破事呗。”喝了一口杯中的烈酒,赵民光闭上眼回味着香醇。
“我现在是发现了,漂亮的女人到处都是。没有人能一帆风顺,有一个真正能陪你吃苦的伴侣,才叫福气。我tm就是个傻子,错把蒲草当个宝!”
阿远笑笑:“她知道你这些天赚钱了吗?”
“不知道,没告诉她。”赵民光盯着酒杯。“我现在真庆幸没有告诉她,才能看透她是一个这样的人,她不配!贱人!”
“喝酒。”赵民光扬起酒瓶:“阿远,谢谢,人生就是起起落落。要不是遇见你,三天赚了两百多万,我真的就起不来了。
“这一回,我也成长不少,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阿远搂住他的肩膀:“以后打算怎么办?”
“还没想。”
“你认识思出吗?”
“不认识。”
阿远顿了顿:“本来没打算告诉你,这段时间的相处,你也是个老实人,还这么信任我。那我就再推你一把。愿不愿意最后信我一次?”
赵民光痛快的干了酒:“这话说的,不信你我能有现在?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亲哥!”
阿远严肃的说。“好,这个哥我应了。今天晚上九点,底下八层。不过,能不能加入要靠你自己。”
“什么意思?”
“人生一辈子,一步是天堂,一步是地狱。”阿远碰了一下赵民光的空酒杯,看着他一饮而尽。
两人畅谈了一天,到晚上八点半,赵民光依依不舍的送走了阿远。
看着终端上的时间,头发里有汗淌下来。
九点。
赵民光一分钟也不敢错,直接摁下了八层的按键。
电梯门开,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他摸索着走了两步,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老鼠身上才有的。
他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眼前有光被点亮,周围还是一片漆黑,只有面前这张桌子上是亮的。
对面坐着一个带黑色面具的男人,坐姿说不上老实,一条腿踩在椅子上。“八层,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留你一根手指,算作教训,赶紧滚。”
赵民光看向自己的手,右边的小拇指已经不翼而飞。
他恐惧的大吸一口凉气,努力回想阿远告诫过的话,大声叫到:“思出,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想加入我们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我叫赵民光,是阿远介绍我过来的,是可以信任的人。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思出低头咳嗽了几下,在寂静的黑暗中格外渗人。“如果你再不滚,我就让你横着出去。”
他丢出一把刀,笔直的插在桌上。赵民光咽了咽口水:“我们赌一局吧。思出,你有赌瘾,不会拒绝任何挑战的!”
——
阿远:“还有一点。思出喜欢有胆魄的人,在他面前,一旦怂了被他看出来,所有的努力就会前功尽弃。”
“哈哈哈,年轻人有点意思。”
思出拍拍手,从黑暗中走出一个美艳的女人,手上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是纸质月币。
“这里是两千万。如果你能拿出相等值的筹码来,我就接下这一局。”
两千万!
如果赢了......
“可我手上现在只剩下一百万了。”
“那就请回吧,两千万是我的底线,低于两千万的场子,纯属浪费时间,没兴趣。”思出摆摆手。“把他扔出去。”
黑暗中立刻走出两个大汉架起赵民光的手臂,他挣扎不过:“不要,你干脆卸我一条腿,只要能让我留下。”
他一直有完美注意,少一截手指是一定要去医疗仓补回来的,也不在乎多一条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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