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忍不住期待她会怎么说,却又害怕会听见自己不想听见的,于是没有等她回答就转身离去。
温如意见他如此愤怒,甚至连话都不想听,顿时怒火中烧,顾不得许多,充上前去拦住他的去路。
“为什么?因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我面前,你是不是笨!”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会说这种话。磕磕巴巴地说“你说什么?”
她是因为担心自己才想退婚?那自己岂不是错怪她了?
“难道你聋了吗,我说我不想你死!”
程疏晏激动地抱住她,语无伦次地说“真的吗!”她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顿时羞得没地方躲。
五年前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心中不敢触碰的一块禁地,明明一切美好都触手可及,却在一夜之间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父母扔下他,未婚妻退婚,城里的百姓视他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即使明知道当时的情况下没有更好的选择却依然很难释怀。
现在终于听见她的真心话,这五年的愤慨也找到了出口。
他用力抱紧怀中的人,完全克制不住失而复得的喜悦。“所以你心里真的有我对吗!”
“你放手。”
“我不放,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温如意埋在他胸口,心中却暗暗道歉,那时候看见澄明她就已经气疯了,根本没有注意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人。
是她太冲动,不然当时应该能找到别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至少不会让他远走北境这么多年。
掰着手指头算一算,五年不长不短,刚好可以让一段感情有新的开始。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他身上干净的皂角香,告诫自己不能把他当作顾辞。
破镜重圆的快乐让程疏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望妻石,一刻看不见她就觉得心慌,根本不肯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幸好屋子不大,不然他恐怕没有一刻能放心。
黄昏时分,远处的鼓楼传来沉闷的鼓声,一声接着一声催促城外的人赶紧进来,若是晚了就只能在城外露宿。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没等温如意发出感慨,程疏晏就从身后将她圈住。“你在看什么?”
“你说鼓楼上的敲鼓人会不会认识早晨敲钟的人?”
程疏晏失笑道“不知道,也许认识?毕竟都算官衙的人。”
“也许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呢?”温如意随口说“早晨敲钟,晚上击鼓,不会耽误事,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倒是有几分道理,而且有谁会操心他们是不是一个人。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已经快到十五了,按理说这几天就应该开始准备,可下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温如意的目光落在已经快要有灰尘的笼子上,虽然之前存的水很多,下面也会时不时地送一些上来,可是每次都只有东西没有人,屋里甚至看不见除了送东西的人以外的其他人。
这不寻常,甚至可以说有些诡异。
“襄王大概不想我们出去。”
对于襄王而言,神女和神官被歹徒杀死的消息会有利于他党同伐异,背后的之人或许也会乐见他们消失。
毕竟对于这些权力巅峰的人而言,他们这种人根本无足轻重。
“神女身份贵重,他不会这样对你。”
是不是官员都会这么乐观?温如意说“神女只要是神女就可以,不一定非要是我。”
“难道在你之前还有别的神女?”
“为什么这么说?”
程疏晏理所当然地说“不然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如果一开始就是唯一的神女,应该会觉得自己不可替代,而不是认为自己随时可能被换下来。
她指着高耸的房梁说“这栋楼被改建过,削了好几根房梁。”靠近底下的这几根有被削断的痕迹,虽然用了别的方法遮掩,但只要用心观察不难发现。
“你住进来的时候就有了吗?”
“一开始没发现,是后来小桃打扫卫生的时候知道的,我试过了踩着桌椅都够不着。应该是被人故意锯断的。”
“你为什么要试能不能够得着?”程疏晏不高兴地抓住她的肩膀。
“你少用那种质问人的语气跟我说话,我不是你审讯的犯人!”她瞪了一眼程疏晏气鼓鼓地走到一边。
多年的审讯生涯让他总是不自觉地使用逼问的语气,而且一不小心就会眼神凌厉凶神恶煞,即使他尽量不在她面前表现,却始终难以避免。
当下他只好陪着笑脸去拉她的衣角“我是担心你。”
“担心就好好说话,凶什么凶!”
“没凶。”
“你还说没凶,你明明就很凶!”她用力地戳着他的胸口,可惜他完全没有觉得痛,反而还戳得自己的手指痛。
程疏晏好笑地拉下她的手揉了好几下“好好的发什么脾气,又不是什么大事。”
“是你不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只是这些房梁断的位置太奇怪,我随口问问而已。”这个高度简直是绝佳的上吊高度,根本不可能不让人多想。
她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无奈道“我也这么猜过,可这里什么都没有,或许是在防备我吧。”
“你那时候为什么去寒鸦寺?”
“退婚的事情闹得太大,姐姐他们担心我会受到影响,所以让我去寺里待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再说。”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
“是林乔松。我去寒鸦寺不久他就带着澄明大师来了,说我是朱雀命,要我在这里坐镇。一开始我也不明白,还以为是姐姐他们安排的,可是后来发现姐姐他们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就连林乔松也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忙什么。”
程疏晏发觉从自己回来似乎就没怎么见过林乔松,有些事情可能还是得从他那边找答案。就眼下的消息来看林乔松似乎是整个事件的关键人物,不管是铜雀台还是神女都有他在其中运作,就连第一任神官也是他亲自出任。
铜雀台中的秘密实在太多,恐怕比他一开始猜想的还要复杂。幕后之人所谋划的事情一定非常庞大,否则不会布下这么精密的局。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布局的人是谁,布下这个局的目的又是什么。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劣势太大,很有可能会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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