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并不曾见过这个人。”为了谨慎起见,慕观樾还终究还是没有承认杜仲。
而当时杜仲坚持闭门不出,慕观樾确实尝试了许多次也没有见到杜仲。
杜衡提起杜仲,轻轻叹了一口气,手中的帕子也掉在了桌子上。
“杜仲其实是我的同胞兄弟,且拜在同一师父的门下一同学习医术。只是我与杜仲之间,一直有些矛盾不能化解。学成以后我不想再与杜仲有太多摩擦,于是便离开了师门外出行医去了。很多年以后,我也打听到了杜仲的消息。只不过杜仲却研究起了其他的门道,收集各种毒虫,成了一位异人医师。”
慕观樾听完终于理解了一下,难怪当杜衡上门时他觉得这个名字如此熟悉。
杜衡看着静静躺着的慕愿欢,继续说道,“公主所中的这种奇毒,十分罕见,是只有我们师父那里才有的。所以我一听说公主的病症,便已经猜到是杜仲弄的这件事情。我不想再有其他人因为这种毒失去性命,也想早点结束杜仲的罪孽,于是我便匆匆来到皇宫替公主进行医治。”
杜衡讲完,慕观樾也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一对同胞兄弟,在同一个师傅底下学习医术,可是两个人最终走向了两个截然相反的道路,怎么不让人唏嘘呢。
“这种毒的奇特之处并不在于毒性猛烈要将人置于死地,相反它的毒性发作绵长,让中毒之人一直饱受折磨。所以这种毒一般用于血脉有异的人身上,只有是亲生父子,才能够最终解此毒。”杜衡说完煞有介事地看了慕观樾一眼。
慕观樾知道杜衡医师这是什么意思,在杨氏调换血引药瓶的时候,慕观樾就已经脱落猜到几分了。
明知道杨氏手中的药瓶才是真正能够救慕愿欢的血引,杜衡还装作不知道,这说明杜衡明显是知道慕愿欢并非皇家血脉的。
慕愿欢并不是真正的皇家公主,这么大的事情,杜衡既然装作不知道,说明他并不想拿这件事进行邀功请赏。
人命在杜衡心里大过天,这也是他前来皇宫的原因。
“看来医师也是见过宅院争斗的人,而且宫闱之斗远远比普通人家更加残酷。无休无止的斗争,唯一相同的就是不断有人命作为代价被牺牲。医者仁心,我想医师也不愿意看到再多一个人因为一些是非而殒命吧?”慕观樾暗示道。
“啧……”杜衡忍不住叹息道,“真是作孽啊……”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寝宫的门被打开,而门外站着皇帝还有皇帝等人。
一群人面色阴沉地看着慕观樾与杜衡,慕观樾隐隐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陛下,你们怎么来了?”慕观樾强力挤出笑容迎上去,“公主刚才已经服下解药,病症已经好了许多了。陛下,你快过来看看欢儿吧。”
皇帝看到病床上的慕愿欢,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随后又变得十分冷漠。
慕秋楠得意地看着慕观樾,此前慕观樾一直仗着权势多次替慕愿欢避险,甚至还多次出面警告慕秋楠。
而如今形势变了,这一次慕观樾无论如何也救不了慕愿欢了。
“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当着朕的面,再说一遍。”皇帝强硬地说道。
慕观樾大概已经猜皇帝刚才在门口听见杜衡与他的谈话了,不过至于皇帝听了多少,慕观樾还不确定。
“陛下,我刚才是在与医师讨论民间奇闻还有一些医术相关的事情。”慕观樾极力做最后的辩解。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打算蒙骗朕吗?”皇帝凶狠地质问慕观樾。
君威甚惧,慕观樾立刻跪下,“陛下息怒,微臣不敢。”
“朕已经知道所有的一切了,欢儿并不是朕的亲生女儿,你们还敢欺瞒朕到什么时候?刚才用的血引根本就不是朕的,而是杨氏从宫外送来的血引。解救欢儿的是她的亲生父亲,而不是朕。”皇帝咆哮道。
看到皇帝愤怒的脸,慕观樾是真的害怕了。
没想到慕观樾处心积虑想要隐瞒的真相,终究还是有一天瞒不住了。
慕观樾猜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只不过竟然会这么快,这么突然,在这种场合之下。
为了隐瞒慕愿欢的身份,慕观樾甚至考虑过牺牲自己的情感和幸福,只为换取慕愿欢幸福无忧的生活。
“陛下,你听我解释。其实事情不想你想象的那样的,您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说给您听。只是,请你千万不要牵连欢儿。欢儿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从来没有参与过任何事情。所以,如果有罪的话,请您念在这么多年的情意上,不要怪罪欢儿。”慕观樾揪扯着皇帝的衣角恳求道。
皇帝气愤地甩开慕观樾的手,“这么多年的情意?你还知道让我想着父母之情,可是你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对着一个并非我自己血脉的孩子宠了十几年,把她捧成京城最娇贵的小公主。可是我呢?我也被蒙骗了这么多年,我的亲生女儿至今都不知道在哪里。”
慕观樾哑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到如今,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消解皇帝的怒气,也无法弥补这么多年他对亲生女儿的遗憾了。
慕秋楠在一旁煽风点火,“父皇,千万不要信他们的话。他们都是有目的的,既然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慕愿欢并不是您的亲生女儿,还不将实话告诉您。我怀疑他们就是想要联合这个假公主,骗取父皇您的信任,好做一些罪大恶极的勾当。要我说,父皇,您就应该把他们重重惩罚。还有那个慕愿欢,她哪里无辜了?这么多年享受了那么多荣华富贵,可没有一个受害者像她这么无辜呢。”
一听到慕秋楠怂恿皇帝将慕愿欢治罪,杨氏的精神一下子就支持不住了。
“不要啊,陛下,千万不要啊。”杨氏在一旁嚎啕大哭起来,“陛下,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请您千万不要怪罪公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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