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何时动身?”
耳边传来玉刀的催促,不怪他急,玉影那边已经支撑不了多久,若是再不去,恐怕那裴琅真的就死透透了。
他死死握紧手中的皎月,过了许久才下定决心一般说道:
“你带着楼中精锐前去支援玉影,我……我把她找回来再去与你们汇合。”
“主子!”
“不必再说!回去准备,即刻出发!”说完,他快速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满面苦恼的玉刀在原地叹气。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楼中找到阿池,想问清楚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你们不是四人同行吗?言昭和季容呢?她又为何中毒?”
阿池的眼睛已经哭肿了,但她知道哭也解决不了问题,便忍住眼泪将今晚的事告诉了他。
“我们本在街上逛着,但后来小姐说想回来休息,我便和她先走了,言公子和季小姐眼下应该还在街上。我陪小姐刚走了几步时遇到一个卖糖饼的,我见小姐多看了几眼,就去买了一个糖饼给小姐,谁知刚走到裴氏旧宅时,小姐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就在这时,百十个黑衣人出现将我们团团围住,我们才知中计了,那糖饼一定有毒!小姐用尽全力打开一个缺口让我逃回来报信,我知道我留下只会拖累小姐,便一直拼命跑拼命跑,直到看到了苏公子你,后面的事您都知道了。”
阿池说完,才止住的眼泪又倾泻而下,而此时季容和言昭心急火燎地赶来了,一见到阿池这般模样,忙问发生了何事,待知晓整件事情经过后,两人瞬间陷入自责懊悔的痛苦中。
“都怪我们!若是我们与姝姐姐同行,也不至于让姝姐姐陷入这等险境!都怪我们!”季容的声音略带哭腔,但很快她就振作起来,“在万莲岛是吗?我这就去!”
一旁的言昭心中虽也痛苦,却尽力控制情绪,见此情景跟着说道:“苏兄,就让我和容容去吧,不然我们如何安心!”
一直没说话的苏璟深呼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对眼前的三人道:
“还记得在酒楼时,阿沉是如何安排的吗?如今她虽然不在,我们还是按照计划进行,”他看向阿池,“你留在楼中等我们回来,”再看向季容两人,“你们二人随玉刀前往寻溪城,此行凶险我不必再说,你们可还愿意?”
他们都知道裴琅对于沉姝的重要性,若是能替她将人带回来,相必她知道了也会很高兴,于是两人便决定按他所说,同玉刀一起去支援玉影,带回裴琅。
“那你呢?”言昭问。
“我去找她,如果不能亲眼看见她,我无法安心。你们也快准备一下,玉刀即刻出发。”
话音刚落,他已朝夜幕中奔去,手中握着那把皎月剑。
这一日,天光大亮,沉姝昏昏沉沉地醒来,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辆马车当中,而马车里除了她以外,离她不远的地方似乎还坐着一个人。
她脑海中一片混乱,只记得那一夜吃了那个有毒的糖饼后力战黑衣人不敌,最后昏倒了,而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只看到黑衣人将麻袋套在了她的头上。
那她为何又在此处,且视线一片模糊,哪怕她努力瞪大双眼,可始终看不清晰,只看得到一片轮廓。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动静,那个人影转头来看她。
“你醒了,还好吗?”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她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云棠?”
她怎么会在云棠的马车上?她昏迷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许是她面上的疑惑很明显,她听到他带笑的声音缓缓解释道;
“三日前我路过万莲岛外一处村庄时发现一伙黑衣人,本来不欲多管闲事,但在那伙人停下休息时,我无意看见他们绑了个人,不知怎的就把人救下了,没想到是你。”
原来如此,她有些清楚了,想必是他参加寿宴完一路游玩着回云舒城,而万莲岛同在北方,他正好路过便将她救了下来,等等……
“三日?你三日前救的我?”她突然想到,那些人把她带到万莲岛大约也花了十来日,那岂不是已经过去了半月?
苏璟他们知道她不见了定会来寻,那裴琅谁去抓?想到连唯一的线索都有可能失去后,她心中大乱。
而云棠发现自她醒来后,她看向他的目光似乎呆呆的,便想到了文杉爷爷之前说过的话,于是试探着道:
“你是不是看不清?”
他看到她明显一愣,便知道自己说对了,这才接着说下去:
“三日前我们救下你时,你身受剧毒,文杉爷爷的毒术精绝,他替你解毒后发现余毒跑到你眼睛里去了,所以你醒来后可能会看不见,但你放心,等你再吃几日药,将余毒清除就好了。”
听到他的解释,沉姝却无法安下心来,忙问他:“需要几日?”
“七日,”他似乎顿了顿,才道,“你有急事?”
但她自然不会将那些事告诉他,便只摇了摇头,说只想尽快恢复视力。
这时马车被敲响了,传来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
“少主,那姑娘可醒了?我来给她再诊诊脉。”
“进来吧,文杉爷爷。”
原来这就是他刚才说的文杉爷爷,她忽然想到那日他们在苍南城的山林中,那位胡子花白的老者看到云棠时跳脚的痛心模样,似乎他当时也是唤他“文杉爷爷”。
马车一阵轻微晃动,她隐约看到有人打开门钻了进来,马车里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她难受地抱紧双臂,冷不防一张大氅盖在她身上。
“新的,我未曾用过。”
云棠还是那般守礼,她紧紧裹着大氅,终于感觉身体慢慢温暖起来。
上来的那位文杉爷爷坐到离她不远的地方,柔声道:“姑娘,把手伸出来,老夫看看你的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她依言朝那个人影的方向伸出手去,很快的,他就诊完了。
“和我之前估计得差不多,姑娘恢复得很快,只要按时吃药,很快就能恢复了。”说完就要下马车去,但却忽然顿住,转过来对她说:
“我们一行人中只有少主的马车最大最舒适,所以才让姑娘在这里修养,虽说男女有别,但也只能出此下策了,还望姑娘痊愈后速速离开,莫要在外坏我少主清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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