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反了,你们都反了不成……!”赵翠花见状,当即怒喝一声。
吓得一众张家下人立马变得噤若寒蝉。
“大师,您说的可是真的?”赵翠花也说不上是该失望还是愤怒。
有人受宠,就会有人失宠。
在张家,楚骄得宠对于身为正妻的赵翠花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但有句话说得好,相由心生。
赵翠花这人就属于那种心宽体胖的一类,尽管时不时会听见下人们会闲言碎语,说她这个当主母的没威严,可赵翠花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
张家富甲一方,而老张一生连她在内才娶了四个,算是不错了。
妹妹们平日里也算友爱,她也不善妒,兄友弟恭,即便有时候会因为某些小事发生争吵,可大体称得上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可如今她从卿尘嘴里听到了什么。
老爷才下葬不久的尸骨,居然是被楚骄挖出来的?
“阿弥陀佛……”
卿尘颂了声佛号:“出家人不打妄语,女施主,小僧从不说谎。”
赵翠花闻言,猛地一个转头狠狠瞪向楚骄,正准备施展她独有的河东狮吼功,质问对方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突然!
“救……救……救命啊啊啊!!!”一声急促、充满恐惧的尖叫声由远及近。
黑夜中,一道身影冲破层层夜幕闯过一众张家下人,停在了张老爷的墓碑前,扶着碑头大口大口喘着气息。
摇曳的灯火下,一颗无比熟悉的光头闪闪发亮。
“幽……幽苦大师?”有人眼熟,认出了这颗光头。
“是老衲。”缓过气来后,幽苦抬起脸来。
只不过比起离去前一脸高兴的模样,此刻他脸上满是凄苦与悲凉。
“大师……”幽苦径直走到卿尘跟前。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耍小聪明,我悟了,这次我真的悟了。”
看着眼前深情忏悔的幽苦大师,卿尘面容温和道:“看来施主已经受到教训了。”
幽苦大师一愣。
教训?
他这一路经历那些直触内心深处恐惧的怪异现象,居然只是一个教训?
幽苦想骂娘,可他忍了。
说多错多,现在哪还有勇气质问对方。
卿尘抬头,再次看向已经被场上形势完全搞得一脸懵逼的楚骄,道:“施主,可否想清楚,究竟是否归还已故张老爷的尸身?”
说实话,卿尘并没什么耐心了。
他来余杭镇,本是找喜爱小说的作者,打算问问究竟为何封笔停书。
有何困难的话,他作为一个出家人,能帮忙的地方尽量帮忙,不能帮忙的地方请人帮忙,总之就是一句话:停刊,不可能。
但哪曾想到,会无缘无故因为丢失的尸体牵扯进本地张氏一族的家族恩怨中。
拖延至此,卿尘实在是倍感疲惫。
要知道,即便是佛,耐心也是有限的。
豆大的泪珠在眼中蕴量,楚骄带着隐隐的哭腔说道:“师父,我跟老爷真心相爱,怎么会…“轰!!!”
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天地震颤。
刹那间,天空它……黄了!
在无比耀眼的金光中,一缕缕佛光越过重重黑暗降临世间,驱散了黑夜,把方圆十里范围照耀的宛若白昼一般。
伴随阵阵禅音响彻大地,一只充满无边法力的巨大佛掌悬于上空,似乎时刻准备镇压那些善于说谎的人。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
卿尘右手呈拈花状,嘴角含笑,面容平静看着楚骄:“生命只有一次,小僧劝诫施主好好回答。”
“噗通!”
楚骄当场跪下,婀娜的身段颤抖的跟糠筛子一般。
“我交代,我交代,我把一切都说出来!”
楚骄神情惊恐,她区区一介凡人,不过机缘巧合才踏上了修行一途,连个九阶修行者都算不上,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
“说。”卿尘淡淡道。
“我其实把老爷的尸体……”楚骄张开唇齿,正要将一切全盘托出。
可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始终守在一旁的白衣男子忽的转身蹿进山林之中,落荒而逃。
楚骄看傻了眼,她没想到这个前些日还跟自己山盟海誓,花前月下的男子,居然如此会绝情。眼看情况不对,居然立马就弃她而去。
“花郎你……”望着白衣男子逃离的方向,楚骄一脸凄楚,神情悲切。
而面对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卿尘眼中金光流转,并没惊起半分波澜,似乎一切早已在意料当中。
“魔见过了。”
“妖也见过了。”
“而鬼……倒是小僧生平第一次接触。”
同样看着白衣男子奔逃的方向,卿尘金色的瞳孔中则是露出一丝好奇之色:“有点意思。”许竹最近很愁。
要问为什么愁的话。
那就是他赖以谋生的生计因为某种不得已的原因,被迫停止了。
夜月,农宅,小院一一微弱的烛火前。
许竹坐在椅子上,依靠在窗前,泥墙外的几株慈竹在凉凉的夜风中发出“沙沙沙”响声。
以前许竹很喜欢听这种声音。
因为这种自然的美妙之声,会让他在写作疲惫时大脑得到一丝放松。
说起写作……“唉。”许竹叹息了一声,望着铺在桌上的宣纸发起了呆。
说起为什么停笔,这事还得从一年前某次游历说起。
那时,许竹刚结束完自己写的《山鬼志异》第二卷,心神倶疲,于是收拾起行囊在对家不告而别的情况下,独自踏上了一行心灵的治愈之旅。
山间灵秀,渭水河畔,丛林古庙,大半个河池郡都留下了许竹的足迹。
这一趟很值,许竹除了一舒心中郁结,收集许多第三卷的素材外,还从山中偶然发现的一处山洞中得来一只毫笔。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作为一名靠写作谋生的作者,许竹自然是喜不自胜。
从笔杆上那复杂却又古朴的雕花中,他能看出这笔必定价值非凡。
可笔头用的是什么动物的毛发,他却是看不出来。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许竹把笔带了回来,并且用的十分顺手。
每逢夜深人静写作时,拿上这支笔写作的他总感觉思如泉涌、才思敏捷。
由此,许竹对这笔更加爱惜。
但久而久之,许竹渐渐发现一丝异常。
每次许竹在心中勾勒出的故事,准备写出来时。
当真正笔墨落在纸上,却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毫无相干、大相径庭的故事。
就好像不是他的手在用笔写字,而是……笔在借他的手写故事一般。
这个发现,曾令许竹无比惊恐、夜不能寐。
许竹也想过将此种诡异无比的事情告知官府。
可是……不得不说,笔借他的手所写出的那些故事栩栩如生,连他自己看了也感觉无比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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