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双双和聂尌在停尸房中大眼瞪小眼,手上各自捏着各自的脸。
仵作验尸完毕后,犹豫着要不要走到聂尌身边,毕竟他现在看着挺忙的。
还是聂尌用余光瞥见了在不远处犹犹豫豫的仵作,这才放开了钱双双。
哪知他是放开了,钱双双又不肯相让,反而还变本加厉的用两只手捏住他两边的脸颊,还毫不客气的揉搓了一番。
聂尌清咳了一声,“咳咳。”眼神示意旁边。
钱双双原本想着,她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怎么能被捏了脸颊而不还手呢?
但当她余光瞥见了另一边犹犹豫豫要不要到他们身前来的仵作,空气中又散发着那种隐隐的臭味,想到他们现在身在何处,钱双双顿时就把手放了下来,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地站立着。
“可查出什么了?”聂尌这才转头,面向那名仵作。
仵作走上前,眼神在钱双双和聂尌之间游移了一会儿,意识到什么,立马又低下头去,只说道:“死者右侧腿骨有断裂的痕迹,应当是过了有许久了,但因着没有得到良好的医治,也就落下了残疾,还有他身上处了被刀具刺穿的这些大伤口,身上几乎有遍布全身的伤痕,有的已有月余,有的不过数日。其中多为划伤,鞭伤等,根据伤口的大小和力道来看,应当不是出自同一人只手。”
“我知晓了,可还有其他的发现?”聂尌直说是自己知道了,也并没有将沈大梁摔倒在草地里染了满身的上,还有他的妻子用新伤盖旧伤的方式替他掩盖的事情。
仵作见聂尌没有在那些小伤口上多做文章,便也继续说起了其他的事情,“经查发现,死者所种的迷药,含有硫磺、茱萸、青木香、草麻子等药材,按说是寻常的蒙汗药无误,但这药中还多了一味麝香,这位药材用于迷药中,也多为男女房事所用,但死者所种的迷药中麝香的含量微乎其微,所以这催情的药效几乎没有。”
听了仵作的话,聂尌若有所思,他问:“若是麝香的含量多些,在何处用的范围广?”
“这……”仵作挠头,“一般为大户人家中的妾室所用,那花街柳巷女子到也会用麝香。”
聂尌和钱双双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录香坊中的那个人。
看来,那个人与这个案件似乎有很大的关联呢。
从义庄里出来后,钱双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虽然到后来,她已经快久居尸室而不闻其臭了,但当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时,她还是下意识的觉得解放了。
县令得知了从应天府来的大理寺司直,来到了义庄,便早早的就过来了,只是他没有进去,一直守在门口,想来也早已闻到这满室的臭味了吧。
“见过大人。”县令见到聂尌,躬身行礼。
因在昨天晚上太过匆忙,他都没有好好和这位从应天府大理寺而来的司直大人。
县令看着聂尌,问出了心中疑惑,“不知此案可有何进展?”
随即他又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钱双双,他早就已经得知,钱双双不是把人凶手。
想到昨天晚上,他还把钱双双关在了大牢里,心下就一片惶恐,毕竟这是连大理寺司直也要保的人。
他连忙向聂尌赔罪,“下官实在不知,这位兄弟是司直大人的心腹,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大人恕罪。”
“你关的明明是我,怎么要向他赔罪呀。”钱双双看着这县令,知晓他虽然不是什么明察秋毫的好官,但也算不上十恶不赦的佞臣,所以对他说的语气也没有那么的严肃。
县令可以向聂尌赔罪,但要他向一个小衙役赔罪,他可实在说不出来。
他嘴唇翕动,嗫嚅着,考虑要不要说。
好在聂尌及时制止,止住了钱双双的无理取闹,县令才松了口气般,“府衙已为两位备好了酒宴,还请勿推辞,务必赏下官一个脸面。”
聂尌应下了,钱双双自然也不会反对。
一行人又往县衙去。
县令还真的是准备了丰盛的酒菜宴请他们,瞧瞧这满桌子的美酒佳肴,谁看了不得口水直流。
钱双双是真的饿了,她昨天几乎一天没有吃东西,又受了那样的精神打击,才不过一天,仿佛就瘦了一圈。
早上虽然也吃过了早饭,但头一次去见尸体,难免胃里一阵翻涌。
如今菜香四溢,钱双双被眼前的美食给迷住了,要不是她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她估计会直接趴到桌上去,像是吸盘一样将桌上的菜全都一扫而光。
但是那县令打算在餐桌上说起这起案件,“不知司直大人如何看待此次案件,实不相瞒,此人乃是邻县沈家村中的一名农夫,原本不该是我管辖的,只是奈何竟然死在了我县郊外那一座破旧隐蔽的屋子里,你说这,这可如何是好?”
县令不动筷子,又唉声叹气的,实在是有些倒胃口。
钱双双只好说道:“大人,沈大梁的死牵扯甚广,若是大人不介意的话,可否将沈大梁的遗体送往大理寺,待查明真相后,也可交还给死者家属。”
她瞥了一眼聂尌,不知道她这样的自作主张会不会让他生气,只能小心的瞧着他。
聂尌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便也点头符和,“不知县令大人意下如何?”
县令哪里会不满,谁都不想惹祸上身,也不想招惹上什么麻烦,跟何况,听聂尌他们说起,这似乎还是跟邻县发生的一起案子有关的,其中定然是错综复杂,他又何必去淌这趟浑水,自然是欣然答应了下来。
见他自然的答应,聂尌又说道:“那便好,还要劳烦大人派遣几人将死者的遗体运往应天府,当然,为了安全起见,我也会一路同行。”
“怎会劳烦,能为大理寺效劳,是卑职的荣幸。”县令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来,那嘴边的胡须都快要翘上天去。
钱双双看他们还在说着要如何运送沈大梁的尸体,又看看这满桌子的美食,觉得就这么放着实在是太可惜了。
但这毕竟是县衙,他们是客,哪有客人先动筷的道理,虽然钱双双是不讲这些虚礼的,但没办法,她现在挂在聂尌的名头下,要是她有言行举止不妥的地方,那丢脸的可就不止是她自己了。
为了聂尌这大理寺司直的名声着想,她还是忍一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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