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的姐姐。
小梅是那样的崇拜挂心她的姐姐,宁愿不离开这里,也要守护在姐姐身旁。
钱双双转过身,又蹲在小梅面前,轻声问道:“那你还记得你姐姐吗?”
显然,她连她姐姐也不记得了,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夜之间丢失了所有记忆。
钱双双又重新看向希娘,“她人呢?”
“谁?”希娘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
“小梅的姐姐,露蕊。”
他们见到露蕊的时候,她正在舞台中央,轻盈的身姿翩然起舞,广袖轻挥,轻薄的纱织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就像一只展翅的蝴蝶,在空中旋转飞舞。
“这就是露蕊了,瞧,底下都是为她一掷千金的人,可她呢,说什么也不卖身,宁愿以死相逼,唉,老奴也是没办法。”
钱双双才没工夫听她的事实叨叨。
她眼神灼灼的望着台上那人。
几个回转间,她瞧清了她的面容。
眼波一抬,就是万千妩媚,唇角一勾,就是万种风情,眉间一点,就是心头的朱砂痣。
是当之无愧的美人。
她在台上跳舞,台下众人也都在安安分分的观赏,倒是难得一见的“和谐”。
钱双双一直盯着台上的人,等她一舞罢,暂时走到后院去。
钱双双才又抬脚跟了上去。
但她走到后院时,看到露蕊走进了一间屋子,她走了两步,就被人给拦截了下来。
“这位公子,还请在前厅等候,我家姑娘稍候就来。”
钱双双挥不开她,更何况,周边还站着四名人高马大的壮汉,硬闯是闯不了的了。
钱双双只能朝屋子里大喊,“我是为了小梅来的,你妹妹失忆了,你知道吗!”
门外守着的人见钱双双这般大喊,怕打扰了露蕊休息,就要把钱双双赶出去。
聂尌是一直跟着钱双双的,见那四个大汉要过来拉走她,他不由上前,绝不会让他们碰到钱双双。
但在此时,一只紧紧关闭的门开了,露蕊站在门里,神情很是冷漠。
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出去!”
钱双双望进她的眼中,除了冷漠和寒意,再也找不到其他。
钱双双这下已经肯定,小梅的失忆跟这个露蕊脱不了关系,甚至可能就是露蕊下的毒手。
可是为什么?“小梅不是你的妹妹吗?”
“是又如何?”露蕊站在屋内,抬头挺胸的站着。
“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你的妹妹吗?即使她失忆了,更不记得你了。”
“都是一些痛苦的回忆,忘了倒也罢了,只是这与你们又有何干?”露蕊望着天边,望着虚空,仿佛在想什么,又仿佛脑子放空,什么都没想。
“痛苦的回忆,那也是她自己的回忆,就算你是她的姐姐,你也无权干涉,更何况,她之前被关在柴房中受苦难的时候,你这个做姐姐的,可有为她做过哪怕一点事。”
钱双双都已经打听清楚了,小梅被关进那间柴房后,一个人也没有去看望过她,哪怕是小梅认为是至亲的姐姐。
“而且,她并不是只有痛苦的回忆,目前看来,她极有可能知晓一些我们需要了解的东西。”
露蕊眼神冰冷,完全不像之前在台上跳的那般妖娆的女子,“这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并不知晓小梅为何会失忆,但既然木已成舟,不可更改,那便随波逐流。”
“随波逐流,你说的可真好听,没想到你也是个双标,你自己倒是出淤泥而不染了,反而要叫你妹妹随波逐流,我可听说,希娘是有意让小梅去接客的,如今她还那么小,就已经好几天都吃不上饭了,说是骨瘦如柴也不为过,难道这些你都不知道吗?你有一点做姐姐的自觉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定数,倘若她事事都要我来出面,那她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每个人活着自然有每个人活着的意义,这就不必劳烦你操心了。”钱双双也不相让。
“每个人是有其活着的意义,但我小妹小梅,这不必劳烦你操心了,关门。”后面一句是她对门边那两个壮汉说的。
显然是要赶他们走的意思。
钱双双很生气,这都是什么人啊?亏得小梅那么崇拜这人,结果她的姐姐却这般的对她,她真为她感到不值。
露蕊收拾好了之后,又起身去前厅跳下一支舞,路过钱双双他们时,她竟然是连看也不看一眼,态度傲慢无礼至极。
观看露蕊的表演的人群中,小到贩夫走卒,大到王公贵族,人各种人都有。
钱双双再次气愤的看了一眼舞台中已经全然换了一副面貌,开始新一只舞蹈的露蕊,恨恨的离开。
她已经让希娘给小梅先换了一处干净清爽的客房,她走到那间客房前,抬手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屋子里没有响动,钱双双推开门,就见小梅缩在床上。
似乎从他们刚见到小梅起,小梅除了因为太饥饿喊了救命,其余的时间见到的小梅,都是这样瑟缩成一团的样子。
她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呢?即使已经失忆了,都已经不记得了啊。
就像是这种恐惧已经刻在了心底深处,无论如何也摆脱不开。
她走上前,又轻声安抚,“小梅,你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今天会把你带离开这里。”
她已经想过了,既然小梅现在已经失忆了,不记得之前的事,那么她将她带出去,应当也没什么要紧,她总不能一直待在柴房里,有一餐没一餐的饿着,更何况,她那个姐姐,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疼爱她。
打定主意,钱双双再去找希娘,提出了要为她赎身的想法。
她原本以为,希娘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只要有银子,什么都好说,她一定会答应的。
但是她说,“不瞒客官您的,露蕊姑娘说,无论谁来赎小梅,都不能。”
钱双双有气不能出,人是她堂堂正正的姐姐,亲姐姐都发话了,她若是执意要为小梅赎身,似乎就成了那强抢民女的恶霸。
这一行,没有任何进展,钱双双苦着一张脸,她那原本就被涂抹的黄湛湛的脸颊,皱巴巴的,越发的丑陋。
聂尌看她这般模样,不经意又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这一趟什么也没干成,我都快被气死了,你还笑。”钱双双对于他的笑点,实在是毫无头绪。
聂尌的手掌按在她的头顶,轻轻的揉了揉,“并不是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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