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悄悄的,如来时的那般,路边的丛林里,不知什么虫子在窸窸窣窣,打破了这宁静的夜。
月儿隐在乌云里,天上半点星光也无。
“看来明天要下雨了啊。”钱双双仰头望着黑黢黢的天,透过纵横交错的树枝,月光洒在她白皙的小脸上,将她眼底一抹惆怅映照的更加迷茫。
聂尌偏头,略带一丝好奇,“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啊。”钱双双收回视线,“翠姐和她丈夫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自然是夫妻。”
“我知道啊,就是他们这个夫妻,是什么样的相处模式?你看翠姐对她丈夫下手那么狠,她丈夫却是一声不吭,也不愿意为我们作证,实在是有些搞不懂。”
“夫妻本是同林鸟。”聂尌目视前方,认为夫妻一体,是应当。
钱双双下意识接到,“大难临头各自飞。”
气氛有一瞬的尴尬,钱双双挠挠脑袋,“这本是常态啊。”
她想起什么,歪头对身边人说道:“如果我们一起遇险了,你能逃走,你一定会逃走了,当然啦,我也一样。”
“不会。”
“什么不会?”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丢下你。”
月光在她眼眶中轮转一圈,她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哥俩好似得一巴掌拍在了聂尌的肩头,“好兄弟,果然讲义气,虽然正遇上事了说不准,但有你这句话,我甚感欣慰,我觉得要奖励你,今天晚上……”
“什么?”
“今天晚上多给你一床被子!这天看着要下雨,夜里肯定会凉的,可别着凉了。”钱双双笑的眉眼弯弯,丝毫不觉得自己就像那些恶毒婆婆,欺负刚嫁进来的小媳妇。
两人一前一后,继续偷偷摸摸翻墙,最后才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出门一趟,更何况还是去山间,身上不免有有污垢,可此时夜深人静,府里的人都睡了,钱双双又不想惊动冬月她们,但聂尌没觉得有什么。
毕竟是该要好好漱洗一番,他倒是大喇喇的叫了水,钱双双看既然有人去打水了,便也心安理得的用了热水。
只是她没想到,第二天大少爷半夜叫水的事情像火苗一样迅速蔓延了整个聂府。
今日的天灰蒙蒙的,黑压压的有些压抑,钱双双走在去给文容媛请安说话的路上时,有好些个丫鬟小厮都拿一些奇奇怪怪的眼神看她,把她看的毛骨悚然,就连冬月亦是如此!
可当她询问时,冬月却支支吾吾的,羞红着脸,像是两个猴屁股,还顺带得到了她一句,“恭喜”?
恭喜什么啊?难道案子破了吗!
她顿时也开心起来,今天早上没看到聂尌,想来他应该是去把那证物交给衙门或大理寺了,只要能证明沈平不是杀人凶手,再从翠姐这边着手,想要真相水落石出,还不是信手拈来。
“夏花呢,我让你打听着的事情可是有进展了?”
夏花还没从自家小姐和姑爷重修旧好的喜事中缓过神来,骤然被自家小姐抽查,她收起了笑容,给了钱双双一个不算满意的答复,“小姐,您让奴婢跟进的那个案子,还没有进展啊,哦不对,听说那个凶手马上要被行刑了,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
“没进展?没进展那你们笑什么,还有什么好事?都给我老实交代。”钱双双一双杏眼一一扫过她们。
冬月和夏花哪敢在自家小姐面前编排她,打死也不敢说的啊,只顾左右而言他,“姑爷小姐真是郎情妾意。”
她们不说,钱双双也无法,只得来到了文容媛这里,今日这里很是热闹,程姨娘竟然也来了。
说起这位程姨娘,钱双双嫁进来这大半个月,似乎只有在第二天认亲的时候见过一面,其余时间根本见不到这个人影,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
“见过两位姨娘。”钱双双走上前,甜甜的笑着。
“双双来啦,别站着累坏了,快坐下。”文姨娘很热情的招呼着她。
虽然往常文容媛是对她很好,但是也没有像今天这么热情的啊,而且她的笑,似乎跟冬月她们是一样的笑容。
让钱双双看着就怪渗人的。
她乖巧的走过去,坐在了文容媛边上。
程姨娘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似乎还有一些讨好,“前些日子妾偶感风寒,没能和姐姐少夫人一通同来说说话,方才我已向姐姐赔罪过了,还望少夫人不要怪罪妾才好。”
她说着,竟是要站起来,给钱双双行礼的架势。
钱双双哪里能受得,纵使程姨娘是公公的妾室,那也是长辈,哪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道理。
她连忙站起身,扶住要盈盈一拜的程姨娘,“程姨娘偶感风寒,做儿媳的没能去看望您,应当是我的不对,双双应当给程姨娘您赔罪才是。”
“好了。”眼看两人僵持不下,一直在旁的文容媛总算开口,“都是一家人,何必讲究这些礼数,程妹妹快坐下吧,双双你也别站着了,当心累坏了身子,姨娘们可担待不起。”
先前文容媛就一直在说这担心她受累的话,她又不是瓷娃娃,哪里这么不堪一击,“姨娘,双双身体好着呢,不累的。”
而文容媛却是和程姨娘相视一笑,彼此静默,心照不宣。
钱双双被这幅诡异的场面实在搞得有些毛骨悚然,她耐着性子询问,“姨娘,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又不是上山挖煤去了,哪里这么受累?”
虽然她昨晚确实上山了,但是晚上她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姨娘们都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这是儿女闺房中的事,她们一帮大人,这般上心,成什么样子了。
文容媛还是踌躇着开口,“双双,尌儿他尚且有不懂的地方,若是伤到你了,改明儿我让人医婆来给你看看。”
钱双双疑惑,“没有啊,他为什么要打我?”
两位姨娘羞红了脸,再次委婉开口,“若是身子有不适,也可跟姨娘们说,姨娘们虽不是你正经的婆母,但能帮的,我们都会帮你。”
事情越来越诡异,钱双双盯着她们瞧了半天,直到程姨娘说出这句,“只是年少需得节制,也该劝劝尌儿,他如今年轻气盛,你们往后还有的是甜蜜的时候。”
钱双双才像是萝卜灌顶般恍然大悟。
这都什么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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