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尌本就站在钱双双身后,他伸出手去,钱双双就像是在他强劲有力的臂弯里一样。
她在他的臂弯里,被他的阴影笼罩,周身包围的全是他的气息。
手中热腾腾的包子泛着雾气,烟雾缭绕中,钱双双抬头,“有钱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害她担心了半天,还以为要舔着脸赊账或者是刷碗抵债了呢。
“这位客官,小店生意小,找不开啊。”即使是一锭碎银子,包子店的老板也找不开。
“能找多少便找多少。”聂尌说道。
钱双双:一般不都是阔气的说,不用找了吗?
“走吧。”聂尌接过找来的几钱银子,率先离开了这里。
走了两步发现钱双双没有追来,他回头,就见她正和店家打着商量,“老板,零钱应该没有找完吧?那我能再拿两个包子吗?”
“应该的,应该的。”包子店老板一边点头,一边帮她装着包子。
“双双,走了。”
“来了。”钱双双兜了两个包之后,谢过了店家,忙追赶上聂尌,“等等我。”
钱双双原以为自己肚子饿,还能多吃两个,但事实是吃完两个后,就再也吃不动了,倒是原本说只吃两个的聂尌,给他的六个全都吃光了,呵,男人果然是嘴上说说而已。
吃过了包子,他们总算来到了沈家村。
“我们要怎么查?从何查起?”
“自然是沈平家。”
这个沈平,就是那起案件中的小叔子,也是被判了杀害自己嫂子的人,如今正蹲在大牢里头吃着牢饭。
路上询问了几个人,总算来到了他家门口。
沈家村本就偏僻,沈平家更是在偏僻的角落处,这是一座不大的平房楼,篱笆围了一个小院子,院子不大,里头种着几样菜,旁边是一堆的柴火,能看出原先肯定摆的很齐整,只是现在柴火都乱成一堆,几根柴火孤零零地散落在泥地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根据信息,沈平家应当还有一个老母亲,只是那老母亲常年瘫痪在床,这些年都是她儿媳妇日夜不停地照看着她。
也不知道儿媳死了,小儿子被判秋后处斩,这位老人家又该如何?
聂尌敲响了沈平家的门,但很显然不会有人回应,即使沈母回应了,可能他们也不能听清。
“你们找谁?”
一户邻居听着动静推开门看向他们,眼神略带不善。
“我们是沈平的远房亲戚,听闻沈平遭大难,特地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钱双双张口,谎话都不用打草稿。
聂尌就静静的看着她扯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
“远房亲戚?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打哪儿来的?”也不知这邻居为何有这防备心。
“隔得可远了,我们也是跋山涉水过来的,我表哥的表婶的姑母的表妹的表婶子的表姐,我叫一声表姑婶子的,不知道我表姑婶子,是否在里面?”钱双双没有正面回答那人的问题,她可不是会随意让人牵着走的性格。
反正她就是胡诌,不把她自己弄晕,也得把别人饶晕了。
而她也成功了,那邻居显然是被钱双双绕的晕了,邻居摆摆手,用下巴指了指没锁的大门,“老沈家的应该就在里头,直接进去就得了。”想了想,她又说道:“等一会儿,我来带你们进去。”
“好嘞,谢了啊。”
邻居关上门,没过一会儿,她一边用围布擦着手,栓上自家的门,带着他们进了沈平家,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腐朽之味扑鼻而来,空气中夹杂着各种味道,发霉的味道,排泄物的气味,应有尽有。
“大婶,你远房亲戚来看你了。”妇人进了屋,像是没有闻道屋子里的气味,极其平淡的朝里屋里喊着。
钱双双下意识的捂住鼻子,她看向聂尌,他的脸色还是那样的平常,丝毫没有嫌弃之意,并且还打量起了四周。
就算这个家家徒四壁,聂尌还是看的很慢,几乎是一寸一寸的移过视线。
屋子里头传来了几声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掀开里屋和杂乱的正厅隔着的一块帘子,他们跟着这妇人进了里屋。
进到里屋,那混乱的味道更是浓重,就像是掉进茅坑好几天没洗过一样。
“姐姐,这……”
任何女人都不希望别人把自己叫老了,走在前头的妇人听闻这小伙子叫她姐姐,虽没有表现的很是欢喜,但那一直板着的脸算是缓和了几分。
“娥娘出了那事,沈平又被抓了,这个家,只留这不能走的大婶子一人。村子里的人也就偶尔来帮衬一二,给大婶子喂些饭,但大伙儿都忙着自家的事,哪有时间像娥娘那样细心照顾。”
这个娥娘,就是沈家老太的大儿媳,也就是被发现横尸于野的人,这件案子中的那可怜的受害者。
钱双双点点头,她上前,将沈老太子身上那件散落的破烂棉絮盖紧实了些。
“哩……们……”
沈老太的嘴巴是歪的,她上下唇张张合合,好半晌才勉强说出两个不算标准的音节。
“我们过来看看您。”钱双双放在棉絮上的手没松开,她轻轻拍着沈老太的心口,像是哄孩子一般,“您饿了吧,我这儿有包子,您要吃吗?”
老人家,特别是孤身一人的老人家,其实不管是谁,只要能陪她说说话,她就很是满足。
不出意料,沈老太微微颔首,钱双双就把早上买的包子掰成小小的一块,一点一点的喂给她吃。
那妇人见钱双双和沈老太之间和乐的氛围,也就不再关注,转而目光转向从进屋子后就一直在打量的聂尌身上。
“你们是一起的?”
钱双双把一点包子碎屑塞进沈老太嘴里,一边说道:“是啊,他是我夫君。”
妇人脸上闪过诧异,随后她又仔细看了看钱双双,先前就觉得她容貌清秀,只以为她长得秀气些,没想到还是女子,“那为何打扮成这样?”
“路上弄脏了衣裳,换了这身后还是觉得这样更方便。”钱双双并不打算隐瞒她女子的身份,因为女子的身份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原来如此。”妇人恍然般点头,随后她再次看了一眼聂尌和钱双双,感叹一句,“真是郎才女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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