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双双差点一口老血都喷出来,她愤愤的望了一眼一旁的聂尌,心中又将他骂了一遍。
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陆医师也连忙上去把脉,且不说新婚一日怎能决断出受孕,钱双双如今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眼见陈大夫就要说出口来,陆医师连忙拉过抢先道:“老爷,少夫人身子并无大碍,好生调养即可,只是这怀孕一事尚早,少爷与少夫人感情和睦,定是能怀上的。”
这话就是说她没怀上了,但也没将她还是处子之身的事道破,陆老捋着胡须,想到早晨聂尌来敷药,不禁笑的高升莫测。
这毕竟是小儿女的房中事。
钱双双听这话就更气了,和睦他个大头鬼!
长得好看又怎样,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背地里偷鸡摸狗的小人!
还给他生孩子,呸!
四月廿一,天气晴朗。
钱双双伸展了手臂,昨天喝了药后睡了一个好觉,身上的疲乏全消,整个人神清气爽。
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真不是她这算是身体康健还是孱弱呢。
今日还得三朝回门,说起来,钱双双还未曾见过这位她的便宜老爹,记忆中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对原主也很好。
他的夫人早逝,他却是未曾再娶妻纳妾,他的生活,除了在太医院,就是陪着钱双双。
想到这,钱双双翻了个身,一骨碌从床上爬起。
拜别了聂父,得了嘱咐,才启程回钱府。
还没到大门,迎面就装上了聂尌。
钱双双实在不愿见这虚伪小人,她已有了离婚的心思,她可以咬咬牙和一个“鲁智深”凑活着过一辈子,但实在不能接受一个卑鄙的“陈世美”。
钱双双看着眼前这人,此时他身着玄色暗纹圆领长袍,白玉腰带间坠着一枚通体玉白的玉佩,一头墨黑的长发,用一玉冠束着。
只要想到他背地里做的那些事,钱双双就越发觉得他像个衣冠禽兽。
“夫人,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去见岳父吧。”聂尌单手背在身后,他站在台阶下,与钱双双视线平齐。
看见他这一派正气的样子就来气,钱双双白了他一眼,拾阶而下,从他身边略过,竟是一句话都不想与他多说。
她的态度十分倨傲,聂尌会身看着趾高气扬的钱双双,默了一瞬,随即抬脚追了上去。
昨夜钱双双卧病在床,吩咐了丫鬟紧闭门窗,所以他是宿在了书房的。
聂府门外,一辆马车与一车礼物早已准备好,马儿踢着蹄子,似乎等的不耐烦了。
钱双双蹬上了马车,随后车帘晃动,聂尌也跟着走了进来。
“你……”
聂尌抬眼,淡然的看着她,眼神询问何事。
那句让他下去的话,还是咽回了肚子里,也罢,她大人有大量,还没到容不得人的地步。
马儿哼了一身,总算抬动了蹄子,车轱辘缓缓转动起来。
车厢内。
她不说话,他也不是个会说话的人,谁也没开口,两人就这样静默着。
只有车轮轧在这条钱双双嫁到聂府时的路上。
就算没有喜事,街上热闹依旧,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争辩声,还有街边艺人的铜锣声,络绎不绝。
“瞧一瞧,看一看嘞,胸口碎大石,正宗的胸口碎大石!”
车外说话之人的声音洪亮,从老远就能听见。
胸口碎大石,还是正宗的?
钱双双心中有些痒,手心也有些痒。
但身边坐了一个小人,她绝对不能让他认为她是没见识的,绝对不能让他把她看轻了去。
她捏着拳头,仔细聆听车外之事。
“好!”
只听车外,响起一片叫好之声,应当正是精彩之时。
哪知她没掀开帘子,聂尌倒先掀开了帘子的一角,而且正全神贯注的望着那声源处。
若此时她再去掀帘子,倒显得是跟着他。
钱双双不断在心中给自己灌输着思想,不就是胸口碎大石嘛,有啥好看的?
她才不看。
对,幼稚且虚伪之人才看!
可那一片叫好之声还在响着,钱双双不由的向那一角车帘望去,只有人群的背影,大部分都被聂尌给挡住了。
她不由的伸长了脖子,随着马车的移动,不由的站起身来,悄悄行至他身后,踮着脚看向外头。
可聂尌在此时却突然将车帘放下,他转过脑袋,看到的就是钱双双蹑手蹑脚的在他跟前。
钱双双就这么微微弓着腰站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恰在此时,马车一个急停,由于惯性,钱双双一个往前栽去。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她睁眼,发现她整个人都在他环抱在怀里,他的大掌还放在她的腰处。
他皱眉,“小心些。”
她腾的一下跳起,一下太快撞了脑袋,“嘭”的一声,听着都疼。
“没事吧?”
“你别过来!”钱双双捂着头顶,坐在了离他最远的位置,想到他刚才乘机吃她豆腐,她狠狠的从牙缝中挤出两字。
“小——人!”
“什么?”
钱双双索性闭眼装睡不看他。
马车经过刚才的急停,又缓缓的行驶了起来,很快就到了钱府。
钱双双捂着明显有个大包的头顶,掀开车帘,就见聂尌站在车下,似乎是打算扶她。
装什么谦谦君子呢!“冬月,过来扶我。”
聂尌看着已经进门的钱双双,收回了悬在半空的手,一同进了钱府。
进了大厅,屋子里已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钱父拉着钱双双嘘寒问暖,眼中满是欣喜,欣慰,与心疼。
钱双双被钱父拉着,询问着身体情况,钱双双只道自己好着呢。
钱父一共三个孩子,钱双双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只不过姐姐早夭了,原身也生病了,现在原身还被她占据了,哥哥钱彬在北武门当差。
“妹妹!”说曹操曹操到,门口风风火火走进来一人,径直拉过钱双双左看右看。
“欸欸欸!”钱父在一旁焦急的劝着,“别把你妹妹转晕了!”
厅堂里笑闹开来,站在一旁没人理的聂尌这才走到钱父面前,躬身行礼。
“见过岳父大人。”
“好好好,贤婿快坐,都饿了吧,开席!”
一桌酒菜很快摆满,钱父乐呵呵的给钱双双堆了一座小山头的菜,还是钱双双出言阻止,才没让山头越堆越高。
吃过饭,又坐了会,说了话,才要启程离开。
只是离开前,钱双双拉过钱父,跟他说了自己的打算。
“和离?”钱父眨了两下眼,随后他镇定过来,“双儿,怎么突然就提出和离?是不是在聂家呆的不习惯,没事的,多些时间就会习惯的,爹虽舍不得你,但也不能不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想。”
“爹,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想和离,我想回家孝敬爹爹。”钱双双看着钱父,神色无比的认真。
她已经想过了,这世上,唯小人难养也,她绝不要和一个小人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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