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末位仙人

“凡人有信仰，便会诞生仙人。有的仙人是伴随着祈愿诞生，有的仙人则是伴随着诅咒诞生。”
这是小说中的第一句话，在顾歌斐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合上这本小说时，具体的剧情她记不清了，但唯有这句话经年累月没有被淡化。她当时就在想，作为邪神的落昭，到底算得上是哪种呢？
昨晚落昭一闪而过再没出现，却对当地的恶灵们起到了震慑作用。顾歌斐在坟地守了一夜，再没见任何恶灵闹事。
仙人的身体恢复的向来快，经过一晚上，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天一亮，她匆忙前往天界复命领取功德，毕竟身上已经一枚铜板也没有了。
虽然这里称之为天界，却是与凡间只有一道结界而隔。利用仙界下发给仙人的玉佩，捏诀即可瞬间移动进入其中。
顾歌斐平日里根据玉佩发出的指令领取任务，今日算得上是第一次进入传闻中的天界，除了感慨就是震撼。
连接大门的是一道曲桥，栏杆雕刻极为精美，两边水中雾气氤氲，隐约可见灵兽在其中游荡。
仙人法器大多由天界饲养的灵兽修炼而来，法术高强的还可将法器幻化成人形。可惜顾歌斐连法器如何使用都不会，更别提那些花里胡哨的附加功能了。
穿过曲桥，便来到了大殿神霄殿的位置。这里是一个可以容纳上千人的平台，平台面对着一座四面布满纱帐的水榭，以立柱架于水上，隐约可以看到天界之首的帝尊端坐其中。
在水榭的东南西北角各坐着一人，便是统帅众仙人的四神官。他们主要指责是主持天界的会议，以及协助帝尊降下任务。
待众仙人按照排名站齐，便齐刷刷跪下施礼山呼万岁。帘帐中的帝尊轻轻抬起手，示意众人起身。
顾歌斐站稳身子后，抬起头看向前方。她站在最后一排，前面被重重脑袋掩映住。她轻轻踮了一下脚尖，想要望一望传闻中的帝尊。只是厚重的纱帐遮盖住了其面容，只能瞧见一个仙气飘飘的人影。
此时，坐于东方的青衣神官站起身，众仙人纷纷低头施礼。
顾歌斐偷瞄一眼，见此人模样周正，戴着单个琉璃镜，头发半扎，看上去慵懒且温和，瞬间与四神官之首的宋允川对号入座。
纵观整本书，如此装扮的人唯有他。
“各位神官不必多礼。”宋允川温柔的开口道。
听其说话，众人皆有如沐春风之感。
他象征性的交代了几句关于领取功德的注意事项后，招呼着几名小仙娥为仙人们分发功德。仙娥喊到谁的名字，谁就上前领取。
作为末位仙人，顾歌斐领取功德的顺序也是在最后。她百无聊赖的看着周围上台跟领似的仙人们，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叶云翎。”
突然，一个名字把顾歌斐的哈欠硬生生憋了回去。她瞪大眼睛望过去，见一位十五六岁少女翩翩然走向仙娥。
她有一张好看的瓜子脸，眉眼如画，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带着些许的温柔。在接过功德时深深鞠躬表示感谢，既礼貌又真诚。
顾歌斐整个人处在震惊的状态，心中思绪万千，原本淡忘的剧情如潮水般涌来。
这个人举手投足间都被“主角光环”笼罩，站在人群中就是最为醒目的一位。不用多说，她就是本小说的女主角！
顾歌斐在看到她的时候，除了由衷的感叹其美貌，还为她温柔的眼神折服。
在小说里，她一开始只是排名百名的仙人，但凭借着自己不懈的努力，在后期成为了协助帝尊掌管天界的四神官之一。
她生性善良，对于小神官从不会瞧不起，甚至还会经常帮助他们，常年占据“最受欢迎女主”的第十名。
哎，穿书一场，为什么不是女主角？
顾歌斐兀自感叹自己倒霉。
“顾歌斐！”
就在这时，小仙娥叫了她的名字。她呆愣愣的抬起头，就见仙娥对着她微笑，顿时明白过来，末位仙人跟自己一个名字。
她立刻整理了一下衣裙，缓步向前而去。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过来，在看到顾歌斐时都露出嫌恶的申请。
显然，这位炮灰并不受欢迎。
来到仙娥面前，她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这次功德的数量，之后将三枚铜板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累死累活还挂彩，只拿到了这么点儿？！
顾歌斐一边感叹着钱难挣，一边小心翼翼把铜板装进荷包。转身要走时，听闻一旁的宋允川叫住她，示意她过去。
顾歌斐再三确定叫的是自己才走过去，恭恭敬敬施礼后等待着宋允川的交代。
面对这位末位仙人，宋允川一视同仁，微笑一下道：“顾歌斐，有件不幸的事情告诉你。你在八百九十一位仙人当中排名倒数第一，并且没有属于自己的庙宇因而无法获得功德，所以要面临着除名的危险。”
除名？！
顾歌斐瞪起杏眼一脸震惊，紧接着五脏六腑挤压的疼痛袭来。在这里，只要作出与剧情脱离的事情，就会被“惩罚”。
她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压下心中的波澜，疼痛瞬间消散。
长舒一口气后，她抬起头来看着宋允川，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神官，可有什么办法不除名吗？”
“很简单。”宋允川的眼睛微微眯着，温柔的不像话，“只要找到一位有庙宇的仙人带你完成任务，分得功德即可。”
这件事还是比较容易的。
顾歌斐把希望的目光转向众仙人，不曾想他们居然都把头埋下去，生怕碰了她的晦气一样。
“那如果无人帮忙呢？”顾歌斐郁闷的问道。
宋允川微微叹气道：“如果没有人带你，那就实在抱歉，三日后就要跟我去办理除名手续。”
这本书里没这个剧情啊！
也许是本该活不过第二章的她活跃起来，才会被作者强行“便当”。
她郁闷的把眼眸投向身后的人，眼巴巴的扫视着众人，希望有谁能行行好，让自己免除被除名。可惜，看了一圈也没有人接受到她眼中的信号。
这种情节要是放在女主角身上，肯定会有人解围，可惜她是炮灰中的炮灰。
准备接受自己被除名的事实，突然人群中有人举起了手，紧接着传来一个悠扬的女声：“我愿意！”
众人震惊的目光集中过去，发现居然说话之人竟然是叶云翎！
站在她旁边的仙人脸色有些难看，小声提醒她：“云翎，你可是前一百的仙人啊，真的要沾染这么个晦气穷神吗？”
您要不在我面前骂吧，我都听到了好吗？
顾歌斐忍不住对那人翻了个白眼。
但叶云翎根本不听周围人的劝说，径直从人群中走到了顾歌斐身旁，顺势牵住了她的手，认真道：“同为仙人，我无法见死不救。因此，我请命帮助她度过这个难关！”
为什么她能在“最受欢迎女主角”榜单上占据一席之地，那都是有原因的啊！
顾歌斐感动的眼泪都要落下来。
宋允川的眼眸微微睁开一些，嘴角的笑容还是没有散去：“既然云翎愿意带她，那便预祝二位能顺利归来吧。”
“多谢神官祝福。”叶云翎微微欠身，后拉着顾歌斐退回到了队伍之中。
功德发放完毕，四大神官开始轮流总结凡间祈愿的数量，顺便规划了接下来众仙人的任务，才解散了这场会。
会议结束，众仙人不紧不慢的从曲桥回去凡间，计划着接下来的任务。从叶云翎身边走过时，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露出同情。
顾歌斐沉浸在被解救的惊喜中，完全没有在意那些目光。她在心中暗自发誓，只要回到现代，一定要把自己的推荐票都投给叶云翎，让她常年霸占最受欢迎女主的第一位。
走出天界，不少仙人已经腾云驾雾离去。还有几个仙人看着记录任务的小本子，计划着首先完成哪一个。
叶云翎从怀里掏出来小本子，随意翻看了一下后，眼眸集中在其中一条上。她思索一阵，递过来指给顾歌斐看，询问道：“这个任务可以吗？”
顾歌斐凑过去大体看了一下，这是在齐州城外一处无名湖中的恶灵作祟事件。任务简单且功德高，确实很适合她。
她当即点头，又诚恳的补了一句：“谢谢。”
“不必这么客气。”叶云翎温柔的笑道，“既然你没有意见，咱们现在就出发，完成后我会把功德分给你大部分。”
太大方了！
顾歌斐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叶云翎缓缓收起本子，从腰间抽出玉佩准备导航。就在此时，玉佩忽然一闪一闪的发出亮光。
她皱皱眉头，输入一些灵力。玉佩光芒大盛，紧接着里面传来一个尖细的女声：“救救我，邪神他……”
话音未落，声音完全消失，玉佩的光芒也熄灭。
叶云翎脸色顿时苍白起来，手指捏着玉佩微微颤抖。
“这是怎么了，玉佩那边是谁？”顾歌斐一听到落昭的名字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叶云翎没有回答，只是为难的低下头。
顾歌斐有些焦急，但脸上还是尽量保持冷静，道：“您都帮我这么大的忙了，我帮您一下很正常吧。”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叶云翎叹气道，“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声音应该是来自于我的好友，具体是怎么回事便不得而知……”
此话一出，顾歌斐顿时想起来，叶云翎在天界有一位名叫曲悠悠的好友。
剧情中，曲悠悠看不惯作为邪神的落昭每天收到的祈愿比自己还多，特地夺走落昭的吊坠，用法术隐藏起来。
这吊坠是落昭母亲临死前留给他的，也是在他几近失控时唤醒他意识的关键物品。曲悠悠此举犯了大忌，被落昭当场斩杀。
叶云翎为了替她报仇，找落昭与之战斗。危机时扯掉他的白绫取得先机，将其打成重伤。
心中满含冤屈的落昭与魔界交换了灵魂，彻底堕落进魔道。
这件事必须阻止！
顾歌斐这样想着，手指摸了摸腰间干瘪的荷包，对叶云翎认真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可以帮你救出曲悠悠。”
“啊？”叶云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看着她。
顾歌斐没时间多解释，将荷包打开，倒出了三枚铜板在手心里。
“……”
她脸上的神情变化万千，才想起来自己全身上下加起来也就这么点儿钱。深吸一口气，她又看向叶云翎，一本正经道：“请借给我十个铜板，钱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