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回忆

顾程阳从小成绩就好，六年级的时候他爸爸为了拓展自家公司的产业，亲自跑到国外去，而他的妈母亲身体一直很差。
伯伯伯母在老家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堂姐在省城读高中的时候就一直寄宿在顾程阳家里，所以顾程阳和堂姐非常亲近。
顾程阳六年级过生日的时候，堂姐专门从大学回来和顾母一起给他过生日，但是令顾程阳最高兴的是爸爸答应他晚上会和他通电话。
顾程阳晚上放学自己到家，家里漆黑一片，在他摸到客厅灯开关的时候，卧室门打开，堂姐端着生日蛋糕唱着生日歌和妈妈一起走过来。
顾程阳很开心的许愿吹蜡烛，然后打算给爸爸打电话，却得知爸爸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要晚一点打过来，让他们先吃蛋糕。
顾母去厨房热菜的时候，因为身体原因晕倒，顾程阳和堂姐在卧室里，过了很久才发现，等出门的时候，客厅里已经被烟雾缭绕了，透过浓烟才隐隐约约看得到厨房闪烁着火光。
顾程阳吓傻了，只知道在原地哭，手里还端着半块蛋糕。堂姐把顾程阳抱出门去，把手机给他，让他拨打火警电话，然后就冲进厨房去救他母亲。
最终厨房的火灭了，而顾程阳的母亲晕倒在火里，本来身体就有隐疾，全身烧伤，加上严重缺氧，已经进了重症监护室。
大伯连夜驾车过来，在医院安抚哭的喘不过气来的顾程阳，伯母也想来的，但是家里爷爷奶奶身体也不好，伯母只能在家里照看老人。顾婉晴一直给顾程阳的父亲打电话，但是那边一直在忙，电话始终打不通。
医生在医院抢救了大半夜，最终还是没有抢救过来，顾程阳进去的看的时候，白色的病床上白色的床单，他的母亲盖在白色的被子里，露出来的手臂漆黑干枯，上面贴着白色的医用胶布，插着许多针管，母亲的脸上全部是烧伤的疤痕和烟熏的样子，鼻子里也插满了管子，旁边的仪器他看不懂。
顾程阳一步一步走过去，轻轻的去拉他母亲的手指，手指冰冷没有反应。他十二岁了，知道他的母亲是再也回不来的，但是他不愿意相信，拉着拉着眼泪就出来了。
他到现在还记得在家里的时候，母亲笑着给他和堂姐切了蛋糕，然后说把中午的剩菜热了热吃了。他妈妈最后和他说的一句话是“你们先吃着，我去把中午剩的菜热一热。”
最后医生推走了母亲的病床，顾程阳去拦的时候被堂姐抱住，他又是一直挣扎着哭着，直到累的虚脱睡着了。
等顾程阳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和堂姐已经回到了老家，伯伯在城里处理着母亲的后事和一些其他的手续。
顾程阳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机给爸爸打电话，哭着说这件事情，可是爸爸总是说在忙，甚至连母亲的下葬仪式都没有回来。再后来大伯把母亲的后事全部处理好了，和顾程阳说他父亲回来过，拿走了母亲的死亡证明，却没有回老家见他。
再过半年，他的父亲就在国外娶了一个外国女子。
然后顾程阳就不会笑了，他没再去学校，每天就躺在老家院子里和爷爷一起听相声评书，总是听着听着就哭了。
……
车窗外的雨似乎下的更大了，雨幕配上后车鸣笛的声音，让顾程阳回过神来，他满脸戾气的看着窗外，随即感受到了手里还握着辛语盈的小手，他侧头过去，只看得到辛语盈的衣服和她的鼻梁，小姑娘睡的很香，她轻轻抬手，看到了辛语盈右手臂手腕处的一个小的疤痕，看着这个疤痕，他的眉间才平缓了一些，如果不是在初中的时候遇到了这个小女孩，他可能现在还在悲伤和愤怒之中走不出来。
顾程阳张了张嘴，缓解了一下咬合肌酸痛的症状，却把熟睡的辛语盈弄醒了。
辛语盈哼唧两声，许久后缓缓的抬起头，想抬右手去揉眼睛，才发觉还和顾程阳十指相扣着。她的左手拿着包包，就只好抬起肩膀蹭了蹭眼睛。
“到哪了？”辛语盈眯着眼睛问。
“已经进市区啦，再十分钟左右就到家啦。”顾程阳用左手大拇指摩挲了一下辛语盈的手背，温柔的说。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来一点点的负面情绪了。
辛语盈看了眼手机时间，“我也没睡多久嘛，怎么感觉好像睡了很久的样子。”
“那你现在还困不困啦。”顾程阳问。
“还有点困，回家里再睡一会。”辛语盈摇了摇头，一脸无力的说，“感觉头有点疼。”
顾程阳没有多想，拿手机看了看行程路线，“可能是在车上没有睡好，回家里再睡一会吧，”
现在雨小了一些，司机师傅按照顾程阳的打车定位，停在了辛语盈家小区的门口，因为是出租车没有小区门禁，所以就只能停在这里。
顾程阳开车门下车，然后不顾雨水打在自己身上，把伞撑开扶着辛语盈下车。在确认了一下车内没有丢东西之后，顾程阳关上车门，和辛语盈在小区门口面对面站着。
他们站在屋檐下面，也不用撑伞了。辛语盈抖了抖自己的脚，看着顾程阳说，“鞋子里都是水哎。”
“那等回家收拾一下换双干净的鞋子袜子。”顾程阳笑着说，“不然脚脚会很丑的。”
辛语盈瞪他，“你脚才丑呢，你的鞋子也都打湿了呢。”
顾程阳笑着看着她不说话。
辛语盈最受不了顾程阳这样一脸温柔的看着她，她抬头若无其事的到处乱看，“那什么，我到家了，你该走了。”
“走？”顾程阳指了指外面的大雨，“这么大的雨我连伞都没有。”
辛语盈纠结，“那怎么办啊，现在你去买把伞？”
“不买不买，我家里有很多伞了，再买就浪费了。”顾程阳坚决的说。
“那怎么办呢？”辛语盈想了想，“不然先去我家？”
“好主意，我们走。”顾程阳很爽快的点头，然后把伞打开，拉住了辛语盈的手。
辛语盈：“……”我怎么有种主动把大灰狼带回家的感觉呢，是错觉吧。
大灰狼拉着辛语盈的手，两个人挤在小小的雨伞下，慢慢的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