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报到日,整个学宫的人群熙熙攘攘,报到的学员未必多,但学员们携带的奴仆实在不少。
宁夏终于对神一学宫的豪气有了初步的认识,换在前世,这就是贵族学校。
他一个平民,挤进来,的确有些不伦不类。
他赶到报到处,报到处人已经挤满了,都是一众豪奴,在代主人报到。
宁夏正挤在大厅里排队,忽听外面发一声喊,“分班了,分班了。”
宁夏懒得排了,赶忙循着喊声找了过去。
西广场上的布告墙上,用阔幅的红纸,贴满了一整面墙,总共二十三个班,一千多新生的名字全贴在墙上。
宁夏瞪圆了眼睛,看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名字,被分到了初等三班。
他正要离开,忽听有人举着扩话器,朗声喊道,“所有的学员,先去各班报到,听辅导执教宣讲,再走后面的流程,逾期不到的,记小过一次。”
哗的一下,挤在布告墙下熙攘的人潮顿时星散,宁夏也只能急急朝初等三班赶去。
沿路的指示牌既多且分明,宁夏很容易就在一座高达六层名为“育英楼”的三楼,找到了初等三班。
他身上的味道颇重,不好往人堆里挤,找了个靠后的偏角落的位置坐了,等不过半个小时,已经到了五十四人了。
宁夏先前特意关注了一下初等三班的人数,正是五十四人。
等不多时,一个年约二十八九的葛衣青年走进教室,阔步上到前台,朗声道,“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徐子林,是初等三班的辅导指教。
诸位都是从初等学宫来的,都有过主任执教。
我这个辅导执教和主任执教不同,只负责大家生活和纪律,不代课,也不对大家负责。
但是,我希望大家对自己负责,对我负责,不要弄出些事来,让学宫找我的麻烦。
若是学宫找我的麻烦,我保管各位一定会很麻烦……”
徐子林絮叨一通,中心思想就是大家要老实,不要给他找麻烦。
絮叨完,让全班同学挨个儿作了自我介绍。
宁夏看得出来,这帮同学基本都是官宦的后代,个个气质不俗,礼教也很好。
自我介绍时,都只克制地说了年纪、名姓。没有谁自报家门、显示父祖的荣耀。
自我介绍完毕,徐子林取出学宫大致的示意图,介绍了学宫的各个区域,重点关照了宿舍和食堂所在。
随后,徐子林拍了拍手,几名学宫的后勤人员从外面搬了几个大筐进来,大筐里堆着鼓囊囊的布袋包裹。
很快,这些布袋包裹被分发了下去,里面装的是大家本学年要用到的典籍。
包裹分完,有人举手,“徐执教,我没分到。”
徐子林道,“怎么回事儿?”
一个矮个儿后勤道,“只到了五十三本,你们班还有一人没有缴纳学费。”
宁夏心里咯噔一下。
“谁没交学费,这点事儿还要我提醒么?”徐子林高声喝问。
宁夏举起有千斤重的手,“那个,徐执教,我要办助学贷款。”
全场无声,所有的视线都朝他偏转。
徐子林怔了怔,“噢,那个谁,你们再拿一包过来。
办的什么事儿,人都来了,还会差了学费,你们后勤是越来越抠了。”
矮个儿后勤连连应承,率众疾步退走。
“那个谁,你再做下自我介绍?”
徐子林指着宁夏的方向道。
“我叫宁夏,今年十九。”
宁夏高声道。
徐子林道,“以前是哪个学宫的?”
“东华学宫。”
“东华学宫?”
徐子林暗自想东华学宫到底在哪儿,底下也起了议论。
“东华学宫是哪个学宫,没听过啊。”
“既不是中央直属的九大初等学宫,想来是哪个地方官的后代。”
“可他怎么会交不起学费,难道是狂嫖滥赌花销了。”
一时间,无数个问题在初等三班诸位同学心头浮起。
徐子林也不好问得太细,便让宁夏坐下了。
但宁夏这个名字,他已经牢牢记住了。
散了课后,宁夏率先冲出了教室,急忙赶去报到处,原来拥挤的大厅已变得空空荡荡。
宁夏火速办理了报到,便往财务处赶去。
排了半天队,才被告知助贷办在隔壁,宁夏赶了过去,那边房门紧闭,连着敲了好几下,房门才被扯开,露出张睡眼惺忪的老脸。
“敲什么敲,缴费在隔壁。”
一个身着麻衣的胖老头不耐烦地道。
“你好,我想办理助学贷款。”
宁夏底气不足。
麻衣老头眼睛铮亮,“什么,办贷款,真是稀罕事儿,我这个办公室开了好多年了,还真没办理过几桩业务。来来来,赶紧坐下……”
麻衣老头担心再不展开业务,自己这个部门怕有裁撤之忧。
老头把宁夏让进屋,自己先泡了一杯茶水,便絮叨开了,“助学贷款,只能办理一个学年的,一年后还本付息,息钱十成,也就是说本钱和利息是等额的……哎,你先别变色。
神一这么大个学宫,还缺你那三瓜两枣么?学宫的本意是既给你们这些寒门学子读书进学的机会,又要求你们奋发上进。
只要你足够努力,一年后还怕不能还本付息么?”
任凭麻衣老头如何深情呼唤,宁夏还是头也不回地去了。
他第一次听人把暴利贷说得这么清新脱俗,若真签了这个助学贷,明年这个时候,他得准备十五万铜元。
十万还本付息,五万缴第二年的学费。
光这笔天价债务,就能将他压垮。
宁夏想开了,先不缴钱,大不了这破学宫将自己开除了。
他再转身去找南怀远,不信到吴中片区的几个学宫,不能混个读书的名额。
他本来就对这个处处充斥着奢华和高端的神一学宫,没多少好感。
出了财务大楼,宁夏百无聊赖地逛着,反正没钱,材料费、杂费、伙食费、住宿费,他也是缴不起的。
就等晚课时,看徐执教怎么说,他已经做好了退学的准备。
“嘿,是宁夏么?”
宁夏忽听一声喊,声音有些熟悉。
转头看去,却是王水生,他正穿一身后勤服,满头大汗,远远冲自己挥手。
宁夏疾步过去,王水生也奔上前来,重重拍打他的肩膀,“哈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你怎么来了,是了,是了,你这样的天才,来这堂堂神一学宫,一点也不奇怪。”
不待宁夏问他,王水生道,“我过来纯粹是机缘巧合,我本来分在景林,看中我的朱执教要调到神一学宫的辅堂,也就是教导杂役和后勤,我也就被他找关系借调过来了。
我在神一这边,一年可以顶两年的工期。
这样只须十年,我就可以解除在预科的工期了。
到时候,我的待遇肯定会涨上来,就是留在景林任教也不是不可能……”
宁夏在东华时,和王水生关系最好,如今故人重逢,真是别有一番亲热。
王水生问了宁夏的情况,宁夏如实以告,王水生一听数目,也只剩了咋舌的份,“要是三五千的,我咬牙还能凑一凑,但这天价数目,我也凑不起。
不过,我觉得宁兄你大可把心放肚里,神一学宫断不会因为交不起学费,而让一个天才失学。”
两人正说着话,不远处的高台起了动静儿,有人登上高台,四周的人群忽然朝那边汇聚。
宁夏不明所以,王水生激动地道,“那边是斗将台,有人要斗武了。
学宫严禁死斗,但可以上斗将台决胜。
但登台要双方都自愿,一般同学之间,遇到解不开的矛盾都会上斗将台。
瞧那模样,登台的是个新生……”
说话儿,两人赶到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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