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唐菀玥不明白那么弯弯绕绕,自豪地道:“因为师父厉害!他们打不过我们。”
“错了。”
老人笑着纠正她,“是因为百医谷与朝廷是相互掣肘的关系,你以为为什么一粒小药丸能传出这么大的风声?是偶然么?”
“可如今啊,尽管百医谷隐藏的如此低调,却终究还是碍了上面的眼啊。”
老人这话说不出来的苍凉。
唐菀玥愣愣看着谷主,“师父,您说什么?”
老人并未回答她,只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叹了一口气:“天色不早了,染染,你不属于百医谷,也该回到你应带待的地方了。”
这话唐菀玥听懂了,她大惊:“师父要赶我走?!”
“为什么?”
“我不走!”
还没等老人说什么,屋外一阵兵器相交的尖锐声夹杂着人群霍霍的响声传了进来。
唐菀玥大怒,跟着就站起来抽出腰间的软剑,往外走:“什么人?胆敢闯百医谷?!”
“染染!”
唐菀玥脚步一顿,之后干脆跑了起来,匆匆落下一句话:“师父,待我将那帮贼人灭了,我再来找您!”
等我灭了他们,我就立功了,师父就别赶我走了。
小孩子多么天真的想法。
可是等唐菀玥最终被人打断了一条腿,不得不被压着单膝跪地的时候,她后悔了,她不应该那么冲动,她不应该专断地率领众弟子直接冲上去。
看着漂殍着一地的师兄弟们,唐菀玥狠狠咬着牙,两行泪流了出来。
面前蹲下来一人,言语透着贪婪:“说,长生不老药在哪儿?!!”
唐菀玥冷嗤一声,呸了那人一脸吐沫:“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还想要药,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面前的人怒了,桀桀笑了笑,脸色忽地沉下来,一个巴掌就要甩下来。
却在即将贴到唐菀玥脸上时,被一股劲风挡开了。
“贵客当门,老夫有失远迎了。”
“臭老头,识相的,就把药交出来,要不然,我就将你这整个谷屠了。”
谷主笑的云淡清风,说出来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这小友语气倒是嚣张,我倒想看看,是你先屠了我百医谷,还是我先灭了你一门。”
“死到临头了,没想到你还敢大放厥词!”
老人淡淡一笑,状似不经意意拂袖。
前一秒还好端端站在他面前嚣张叫嚣的人,后一秒如残败的落叶般飞出去十几米,狠狠撞在了一颗大树上。
力道之大,打散了一树落叶。
那人当场喷出一口血,晕死了过去。
老人掸了掸袖口:“怎么,还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
众人双目惊恐,全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怔怔看着那个晕死的人,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完全没有了刚才张扬的姿态。
老人淡然地望着眼前这一幕,下一秒,脸色忽然阴沉至极,带着雄厚的内力大呵了一声:“滚!”
只简单一个字,就将他们所有人都震的后退了三尺之远。
这百医谷谷主,武功深不可测!
众人咬了咬牙,丢兵弃甲,甚至都没人扶起那个晕死的人,灰溜溜地爬出了百医谷。
唐菀玥却愣愣地看着谷主,眼泪慢慢溢满了眼眶,泣不成声:“师父......”
不对。
师父说过,每一届百医谷谷主都被下了一种咒语,一旦没有办法解除,最多活不过50岁。
而大限将至的前际,便是功力大增,达到无人之境的境界,世间所有人不可与之为敌。
老人不在意地笑笑,动作轻柔地将唐菀玥扶了起来,苍老的指尖轻轻将唐菀玥脸颊上的血迹擦掉:“我早就预料到现在的结局了,不必伤心,百医谷从来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是一个世外桃源。”
“它一只在悬崖边峭上行走。”
“从我收了徒弟开始,我就预料到了,染染,你还是太年轻,以后师父不在了,遇事要多想想,我刚才给你的药丸,可在关键时刻保你一命,切记,不可离身。”
唐菀玥听着老人好像在交代遗言一样的叮嘱,双手紧紧抓着老人的双手,一直摇头:“不要,不要,师父,你别这么说,你说好的,要陪着染染长大,要看染染出嫁,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师父也想。”
老人慈爱地揉了揉唐菀玥的发,下一秒,在唐菀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猛地拍到了她的脊背,一股股雄厚温热的力道渐渐进入她的体内。
“师父!”
老人声音严厉:“别动!”
“师父......”
老人将内力八成传到了唐菀玥体内,运功停止的那一刻,老人的头发瞬间变得花白,就连手,都出现了斑点,像树皮一般粗糙。
“师父!”
“走,快走!”
老人身体虚弱,可饶是这样,推着唐菀玥的力道却仍旧不小。
“我不走,我不走。”
唐菀玥疯狂地摇着脑子:“师父跟我一起走。”
、、、
回忆到这就停了。
唐菀玥忽然觉着恍然。
最后到底怎么样了呢?

百医谷被冲破了,百万大军涌了进来。
她一个人独自站在漩涡中心,誓死守在百医谷最后一道屏障。
身上数到伤痕,血肉模糊,视线渐渐变暗,她忽然想到了师父给她的保命药丸。
几乎来不及想,她就将药丸吞了下去。
与此同时,老人忽然一声厉呵:“染染,别吃!”
却终究晚了一步。
吃了药丸之后的唐菀玥,整个人好像变成了一尊煞神,眼眶发红,招招见血,不出两分钟,遍地的人头。
以最残忍的方式祭奠了百医谷所有牺牲的子弟们。
战了一天一夜。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唯有唐菀玥一人孤身立于百医谷,一地的尸体,遍地的鲜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望着这一片景象,她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桀桀笑个不停。
老人愣怔地望着唐菀玥。
眼里慢慢流下了泪。
都是孽啊。
、、
因为那一粒药丸,唐菀玥几乎颠覆了大半个大夏朝的江山,也因为那一粒药丸,提前结束了她师父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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